李成微怒,吼道:“都给我精神点…”正在他说话之际,已经走近的萧清越,手中短剑一晃便割了咽喉,边上的副将将人拖走。
夜风肃杀,掩盖了这无声的杀戮,萧清越不到一个时辰控制了天阳关带着人马前去东齐后方军营。
军营内一片死寂,萧清越微一扬手身后的人齐齐停了下来,就算东齐人马有损失,但也不该一个人都没有,不对劲。
正在她思量之际,前方一座大帐亮起了灯火,一身黑色斗锋的女子缓步走了出来,轻轻拿下风帽,望着她淡声道:“你果然来了。”
萧清越望着眼前的萧淑儿,心狠狠沉了下去,天阳关比她想象中的要简单的多就让她有些怀疑,再一看眼前的人,她顿时明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计了。
夜色沉沉,本来漆黑一片的东齐军营眨眼便亮如白昼,在萧淑儿从大帐走出的同时,周围涌出无数黑衣人将萧清越一行团团围住,外围还有箭机营利箭待发,一时间杀气荡然。
萧淑儿缓步走了出来,望着火光中一身银甲的英武女子,淡然一笑:“想必现在天阳关已经让你得手了,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
本来沉静无声的天阳关内,突然之间喊杀之时震天而起,萧清越闻言一震,紧紧盯着几步之外的萧淑儿,一咬牙道:“我也小看了你的心机。”
夜风带来血腥的气息,分不清是自己人的,还是敌人的,她的心狠狠收紧,这次是秘密任务,朔州城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根本不会有来救援他们,萧淑儿布下这个套,显然是冲着她而来的。
三方会战,济宁难攻,上阳关久攻不下,只有漠北最为薄弱,他们便朝她下手了,她不是没有想到,只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本以为自己占了先机,先夺下上阳关便中了萧淑儿的套。
“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萧清越直言道。
萧淑儿只是望着她,淡淡出声道:“聪明如你,不会不知道我的来意,老太爷要我解决漠北困境,所以,请你去夷都走一趟。”
萧清越闻言冷然一笑:“你让我走,我就要走吗?当我吓大的。”先设法拖延时间,副将一见情况不对,立即就会让战鹰通知朔州增援,只要他们顶住了,就还有一线生机。
话音一落,又有一人从大帐内走出来,一身华丽的宫服,容颜绝世,众人见了也不由一怔。
萧清越望了望缓步走到萧淑儿身边的人,摸了摸下巴,一脸痞痞的笑:“曾经的苍月第一才女和第一美人都来迎接本将军,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不过俗话说得,最难消受美人恩,我还真受不起。”
话音一落,身后的众将士轰然大笑,她那副模样活生生像个登徒子在调戏女子。
萧真儿面色一凌,沉声道:“萧清越,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放箭!”
然而,话音落了,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听她的令,一时间让萧真儿有些窘迫尴尬。
“没那个本事,就别狐假虎威地在那里发号施令了。”萧清越身旁的一士兵笑道。
“好。”萧真儿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朝萧淑儿道:“大姐,他们肯定是想拖延时间,通知援兵,不能再纠缠下去了,杀了他们。”
“好歹大家都还有那么一丁点血缘关系,我自问从小到大也没得罪过你们,真要弄得这样你死我活,那我也不会手软。”萧清越目光冷冽地望着对面的两人,沉声说道。
“你会手软?”萧真儿笑意嘲弄,直直望着她道“你怕是恨不得把萧家个个人都千刀万剐以报你当年被废之恨吧。”
虽然相交不深,但这个女人一向是有仇必报的人,她敢反出萧家,背叛大昱就是想要和她们,和萧家做对,还说什么手足之情。
“身为一家之主的父亲,不能保护自己的儿女,将骨肉儿女视为争权夺利的棋子,我的人生要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受他的摆布。”萧清越面色清冷,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连自己儿女都不会保护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我,让我成为一介废人,这样的人,我还认他何用?”
萧淑儿闻言微微抿了抿唇,眸中一闪而过的悲凉之色。
是啊,这样的人,还是父亲吗?
她也曾千百次的问自己,却始终没有萧清越那样的勇气,做出那样决绝的选择。
过了半晌,萧淑儿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活捉大夏将军,萧清越。”
萧真儿闻言一愣,立即出声道:“大姐,你干什么?老太爷说让你解决漠北之事,让你杀了萧清越,你竟然…”
萧淑儿冷冷侧头望了萧真儿一眼:“老太爷说让我处理漠北的事务,至于用什么方法,怎么处理,那是我的事。”冷淡的语气,带着让人心慑的威严。
萧真儿气得发抖,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得。
“一个要抓我,一个要杀我。”萧清越望了望两人,冷然一笑“那也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萧淑儿面色一沉,淡声道:“动手吧,我也想看看第一女将到底是有什么样的本事?”
话音一落,周围的黑衣卫士抡起大刀便冲上前去,箭机营依旧候在周围瞄准着那红衣银甲的女将,只等一声令下,便乱箭齐发,取其性命。
萧真儿望向萧淑儿,思量着她这般行为的背后之意,她不是真念及什么姐妹之情吧!萧清越跟她们根本就不是同一路人。
萧淑儿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微微抿了抿唇,她不仅是要试探萧清越的身手,还要看看那个人会不会来?
而赶到朔州的烟落发现萧清越带人执行秘密任务,且一走数十天都没有消息,城中上下无一人知晓其行踪。
她当即召集了在朔州的所有将领,一一询问萧清越走之前的行动,出行带的人马,出行的地点,同时出动了所有紧急联络消息的战鹰和探子在个个防区探查其踪迹。
诸葛候跟着一路,看着她一脸愁容出声安慰道:“徒弟媳妇啊,不用太担心啦,萧清越那丫头片子精明得很,应该不会吃亏的。”
“是啊,领主,况且萧将军也不是一个人走的,还有八千兵马在身边呢。”任重远也跟着劝道,然而心里却忍不住地发虚,若是萧将军出了事,这漠北必将一场大战啊。
烟落眉头紧紧皱着,这样安慰的话已经听了无数遍,可是百里勋要出手对付她,定然就不会轻易罢手,姐姐有时候又易冲动,她怎么放心的了。
“从大风口一役后,东齐军可有什么动静?”烟落突兀地问道。
任重远闻言愣了愣,思忖片刻回道:“大部分人马已经撤回到东齐本土,只是之前天阳关和凤城有东齐军出来频频滋扰,萧将军也带着人追击了几回,但对方都来得快,去得快,一直没有交上手。”
烟落闻言眸光一亮,沉声道:“去天阳关。”
“天阳关?”任重远闻言一愣,立即道:“咱们如今这里也只有三千人马,需得回城调兵遣将再去。天阳关虽不比上阳关,但也是东齐一大关口,守卫足有两三万人,咱们冒然前去恐怕。”
“没时间了,现在就去,姐姐就在哪里。”烟落望了望几人,肯定地说道。
任重远几人相互望了望,还是有些不明白,找了这么远也没有一点线索,怎么她突然说断定了萧将军去了天阳关。
烟落一掉马头,朝天阳关而去,一边走一边道:“姐姐一向是有仇必报的,天阳关和凤城的东齐军频频滋扰,她定然是忍耐不下,悄悄带人去了。”
“那若是去了凤城如何时是好?”任重远道,有疑点的是这两个地方,如果不在天阳关,岂不是白跑一趟,又耽误了救人的时间。
“凤城离朔州较远,如果她带兵前去凤城必会经过漠南,那边不会一点发现都没有,唯一的解释便是这最近的天阳关了,天阳关是东齐与漠北的一大关口,如果拿下了它,漠北的军队便可以的入到东齐的内陆,再与济宁的兵马,还有漠南的部落,以及上阳关的西楚兵马合纵连横,便是生生将东齐困死了,姐姐必是想到了这些,才去了天阳关。”烟落急声说道,关于合纵连横的战法,之前在府里修聿也曾说起过,只是与西楚双方都较着劲拉不下面子,如今三方与东齐军都僵持不下,正是合纵灭齐的大好时机。
“可是这已经去了十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会不会…”房将军一边策马跟上,一说道。
烟落紧紧抿着唇,一马当先飞驰而去,心中默念,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姐姐那么聪明会设法保全自己的。
“重远叔,你回朔州主事,找人的事交给我们,我会让战鹰随时与朔州联系。”烟落策马飞奔,扭头朝后面的人说道。
虽然找人重要,可是如果朔州一下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如果漠北漠南有了敌情,他们一无所知就会陷入更艰难的境地,她也需要任重远回城做好一切准备,如果萧清越真的有险,漠北与东齐马上就会有一场大战。
任重远心下明白她的意思,立即勒马掉头赶回朔州城。
烟落赶到四风坡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闻到风中淡淡的血腥之气,便勒马停了下来朝身后的人道:“你们四下找找,看看有没有发现。”
诸葛候见她下马,也跟着翻身下马随在身后,笑嘻嘻地问道:“徒弟媳妇,我找什么呢?”
烟落接过她手中的火把,躬身在地上找着什么,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土,就着火光一看呈暗红色,跟着过来的房将军也抓起一把沙土道:“是血迹。”
“领主,这边也有。”
“这边也有血迹。”
…
不少人跟着出声禀报道,烟落站起身望着四风坡,深深吸了口气:“看来这里几个时辰前才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
话音刚落,从中州跟来的护卫队长快步过来禀报:“皇后娘娘,那边发现很多尸体,身上的血迹都还没有干。”
“带我去。”烟落快步跟着护卫队长朝着找到尸体的地方看去。
所有人看到都不禁愣在那里,那边挖出来的足有几千人的尸体,而且个个都扒光了衣服,诸葛候张着嘴站在她边上,:“哇!太壮观了。”
“死了这么多人,这些…”护卫队长出声道。
“是东齐人。”烟落沉声说道。
“以这样算,怕是足有八千左右人。”房将军说道。
烟落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脑子里飞速串连着所有事情,思量着萧清越可能想到的计划。
“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还有这样新奇的嗜好,哈哈哈。”诸葛候望着那满坑只着衬裤的人哈哈笑出声来。
烟落快步走开,翻身下马,沉声道:“去天阳关,他们可能才去不久,还追得上。”
“萧将军到底要干什么?”房将军一边上马,这到底什么秘密计划,要把人家的衣服都扒了,这作战手法还真是让他望尘莫及。
正在这时,前方探子快马回报:“领主,前方寻到了萧将军带走的战鹰,这是信件。”
烟落伸将手信取过,就着边上的火光一看,面上顿时血色尽失,片刻之后一拉缰绳,喝道:“去天阳关。”
拂光破晓,天际日月同辉,天阳关内已经是一夜血战。
萧清越的八千人马已经折损大半,每个人都自发的将一身浴血的银甲女子围在最中间,以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护着她朝天阳关口撤离。
“天已经快亮了,为什么还是没有援军来。”一名士兵低声说道,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肋“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都要葬身在天阳关内了。”副将手臂被确伤,只是简单包扎了,站在萧清越边上道“我明明已经让战鹰送了信,朔州收到信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萧清越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扫了一眼周围的东齐箭机营,沉声道:“你以为边上那些人,都是站着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