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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自由的动力—对话3G门户创始人邓裕强 (4)

另外,我们不断去创新。其实世界上的事情从信息服务来讲差别都不大,但你怎样去开创一个新的形式,并让人们觉得有意思。这就是逼迫自己创新的一个方式,我们作为服务提供者,必须逼着自己去做这个事情。我们开玩笑说,我们简直把自己往疯里逼。有人问裕强说,为什么每次对产品的判断和设计你们公司都是做得最好的?裕强说也许只有我每天花费十几个小时在手机上,他太太跟我抱怨说,只有睡着了才能把手机从他手里掰开。我们团队也一样,主力的研发、策划人员包里都有好几个手机,我们公司很多人都是手机玩家。只有如此热爱这样一个东西,我们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仅是我们的产品,手机上的第一个广告也是我们公司来做的,现在手机上用的主要广告模式都是我们公司创造出来的。我们现在对浏览器UI的设计很快会成为标准配置的。手机软件的蓝牙分享,也是我们公司第一个做到,而明年你就会看到这也会成为手机软件的标准配置。首先我们把自己变成手机人,然后才可以把别人变成手机人,从而用我们的想象力把别人变成手机人。

我对财富的定义是,我的财富能创造出多少社会价值。

晓?白:别人没有给你这个压力,是你自己去发现更多的空间,找了很多的压力给自己,创造出更多东西来满足更多人的需求。关于压力呢,我们都知道有一个故事,邓裕强觉得压力不够时会买奥迪,压力再不够时又用奥迪换奔驰,你最近有没有再换车?

邓裕强:(笑)最近没有,这可能是个巧合吧。虽然3G门户网规模越来越大、影响力越来越大,但压力从来没有小过,现在的压力也不会是没有钱,只是的确有很多别的事情要想。

晓白:按照3G门户现在发展壮大的趋势,3G门户上市之后,你是不是要买一个飞机才能给自己增加更多的压力?另外,你对个人财富的理解又是个什么样的方式?

邓裕强:可能这样的方式已经不适合,而我也买不起了。我对财富的占有欲望过去是很强,但这两年来我的心态已有一定改变。其实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哪怕什么都没有,我也已经相当满足了,因为我已经比很多人更幸福、更成功,也更幸运。现在也会经常想想自己未来的价值是什么。我对财富的定义是,我的财富能创造出多少社会价值,能做多少真正让自己觉得很自豪、很有价值的东西。

晓白:而不是一个简单数字或者是一个身价的概念?

邓裕强:对,我已经不想说拥有那么大的数字,我是想让自己能够带来这么多价值的财富给国家和社会。

张向东:可能很多时候因为互联网公司发展的方式,所以他们比较容易受公众关注。而且成功的互联网公司都上市,财富比较公开,所以这又会被媒体不断放大,比如多少亿万富翁……

晓白:短时间内成就了一个亿万富翁。

张向东:对,大家很喜欢谈论这个话题。这里有一个误解,以我对裕强的了解,他真的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他以前虽然买奥迪,换奔驰,但开了很久车里都毫无装饰,因为他也不在意这个。你稍微了解他就知道,他真的很节俭,根本不会去乱花钱。因为我自己做这一系列访谈,而且就我所了解到的周围的IT、互联网领域面人士的生活来看,这帮人的生活都很简单。他们因为技术革新为社会作出贡献,所以他们应该得到一些财富,这是正常的。但是你会发现,这些人中的很多人都有和比尔·盖茨同样的想法,或多或少。比尔·盖茨用一生的时间在IT行业里面树立了一个典范,他把自己的财富及世界财富做了一次转移,让自己变成一个转换器,从而把挣得的财富转移到慈善事业上。在互联网行业的这些人中,很多人的财富观甚至比其他传统行业的人要更健康一些。绝大部分上市公司里面都是全员持股的,3G门户网也是,我们在两次融资中裕强都一定会要求对员工的期权进行保证,而且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奢侈的爱好。其他互联网公司的创始人也差不多一样,他们对于生活的要求其实是出于本性,那种占有欲远远比大家想的小很多,也没有那么可怕和贪婪。

晓白:前一阵你说起自己的理想,说等3G门户网完全成功了,你希望能去做教育和医疗。这里面有两个问题,一是你认为什么时候3G门户才算是成功了?二是为什么你打算做教育和医疗?

邓裕强:就3G门户的成功而言,我是希望有一天有足够的人才能够很清晰地沿着我制定的方向去执行,并能够很自主地运转起来。它能产生出自己的生命力、想象力,而且能够持续给用户、社会创造价值,这时候才算是成功,不是它挣多少钱,是它可以这样去创造价值。这其实还是源于我那种性格,想到什么就想去做,要做就想做到最好,并要以最快的速度去做。医疗和教育目前也只是一个想法、一个构思。首先我觉得生命非常重要,不是对于我个人来讲,对人类或者对所有人来讲都是如此。包括你的亲人,哪怕你一个不认识的或者听说的一个人要是发生了不幸的事情,我的心里都会很难过。我举一个例子,我东莞一个亲戚的房子出租给了别人。里面住着一家人,好像是农民工,可能一个月只有几百块钱的收入,他有一个孩子。有一天他的孩子被开水烫了,他马上去了医院。医院说需要住院,但他觉得太贵,可能要工作几个月才够给孩子治疗。他当时看孩子没什么事就没有住院,结果后来发现孩子不行了。

晓白:被感染了?

邓裕强:对,就因为几百块钱,他没有去住院。这个对我触动非常大,其实现在中国有钱人很多,到北京会看到很多奢侈品,买奢侈品人数最多的也在中国,尤其是北京和上海,但我们身边却发生了千千万万这种令人痛心的事情。我经常会想,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差。我自己的孩子去医院看病也会有这种感觉,看病怎么那么贵,而且服务又差,根本看不上病。哪怕你再有钱,去医院也同样可能是这种情况。所以我觉得,我们这个社会有很多东西都是不公平或者需要改善和提高的。于是我经常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有机会,而且有这样的精力或者条件的时候,我希望尽自己的努力让这样的事情少发生。因为我的个性就是这样,如果到时候有这样的精力和条件,我也会去做,并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张向东:我是在条件很艰苦的地方长大的,我知道那些人多么需要这些帮助。你不要怪我把私下交流的想法放到访谈里来。裕强注定要成为一个公众人物,做的事情也会影响到很多人,为什么不把这个想法先在我们的媒体上发布出来呢。

晓?白:这是3G门户对财富的一种理解。你们创造财富的时候,这个财富有可能会变成个人财富去购买奢侈品,但也可以给社会带来更多的选择。这种价值观的选择可能会渗透到3G门户这个企业的发展中去。

邓裕强:这个问题是个人的想法,不代表公司,而且是私人问题,不是公司的事情。

晓?白:像比尔·盖茨做他自己的企业一样,他也会有这样的选择。

邓裕强:这也许就是我们对事业和成功的理解吧。

自由最无价。

晓?白:我知道3G门户的同事都觉得你是很严肃的一个人,不过也看过你和太太手牵手在公司里走,你怎么去理解家庭幸福?

邓裕强:家庭、亲人确实是最重要的,这是我的理解。我小时候比较叛逆,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深深感觉到家人、亲人才是最重要的。他们身体稍微有点不舒服或者住院,都会比公司挣100万、赔1 000万更让我挂心。因为丢的东西还有机会拿回来,所以在我看来,家人、亲人最重要。

张向东:我觉得他这几年变化很明显。上一个月,我们在北京开会,他说下午一定要回广州,因为他说妈妈过生日。自从他有女儿之后,他就真的是在向传统男人回归,这个可以看得出来。

晓白:如果为你写一部传记,你希望别人最后怎么评价你,或者要你给这个书起个名字时,你会怎么起?

邓裕强:我才不去给书起名字。

张向东:这是我将来养老的一件事情,靠写邓裕强的传记来养老。(笑)

邓裕强:我会阻止的。(笑)

晓?白:或者你对自己人生的目标或者以后生活的期许,以及人生价值的体现,会主要在哪些方面?

邓裕强:自由是无价的,自由就是可以去为自己的家庭、家人创造幸福。我觉得这种状态不一定意味着要有一个目标做到多少身家,或者我公司做到多大,或者我要做到多成功的事业。我希望到人生的最后一天,还能够看到自己在自由地活着。

张向东:你为什么那么反对我写你的传记呢?我不是计较这个事情,是想知道你的态度,你是不是觉得这本书写得有讽刺的意思,或者你拒绝被美化?

晓?白:或者是模式化。

张向东:你是这样的考虑吗?

邓裕强:顺其自然,你真的要写,我也阻止不了。(笑)

晓白:自由贯穿了整个访谈过程,自由也是很多人对自己生存目标的期许,但要真正实现这种自由是挺难的。其实很多人都在想我什么时候也去创业,也想在工作上获得自由,那你给这些想创业的人有什么建议?

邓裕强:我的建议就是,如果你真有这样的想法,就一定要有这样的勇气去做。但是做之前,必须要考虑得很周到,你这个事情到底会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后果,而且你能不能承受这些后果,你又有多大的实力和把握。当然这是能不能成功的后话,不过既然要做,我还是鼓励别人因为追求自由而去创业,但成不成功,我觉得是天命。

晓?白:这是创业过程中必然的代价,是一个概率问题,而不是你考虑过之后不去进行创业的否定。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刚才讲到对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满意,你也在追求自由,那我想问你目前的内心是不是感到很快乐?

邓裕强:当你丢不开事业、工作和公司的时候,很难有绝对的快乐,工作、生活总会面临很多不幸运的东西或者意外的东西,那些东西都会给你带来烦恼,而人也不可能没有烦恼,除非是圣人。我的快乐是另外一种,我觉得自己已经比别人幸运、幸福,想起家人、女儿,我就觉得快乐。我觉得快乐是相对的,绝对的快乐只有在小说或者虚幻的东西里面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