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敏:比如说现在跟《卫报》的合作就跟传统中文版不一样,我们叫做UGC中文版。跟传统模式最大的不同我觉得是从合作方式上讲成本极大降低,不需要投入巨大资金招募翻译员和编辑等,而是通过译言的社区以极低的成本将它的内容引入进来,然后再做市场推广,包括传播渠道的开拓等。这样的话其实对原作方来说,成本就极大降低了。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没有必要排斥传统模式,虽然我们用UGC模式,但如果说有需要做传统落地模式的话,译言也仍可以做为其中的一个环节参与其中。这也是一种可能的选择。
张向东:尤其对我这种英文比较差的人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连线》我是唯一订阅的一本杂志,比较繁琐,要从国外寄过来,看的时候似是而非、模棱两可。但译言里面有好多内容,我都可以直接获得。比如,如果想要了解另外一个语言世界最新信息的话,那这就会对中国互联网用户带来很大帮助,当然太好了。我们也会合作,译言的手机版也可以在我们网站上看到。
赵嘉敏:这个要特别谢谢向东,我们译言手机版完全是3G门户网帮我们开发和发布的。
张向东:相互的吹捧,就是推广。
它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充满着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张向东:大家都知道巴别塔的故事:以前全世界都说一种语言,而人们想建一个高塔,直通天堂,去跟上帝对话。上帝知道了,觉得很可怕,因为人有了和他对话的能力。于是上帝就把人们分隔开来,让人们说不同的语言,于是人们就建造不了那座高塔了,因为修建那样的高塔。人们需要交流沟通,可语言不同就很难沟通了。我觉得你是在修建这个塔的过程吧,或者是在修建这样一座高塔。你觉得奇妙吗?我知道你也是译言网最活跃的译者之一,并乐此不疲。
赵嘉敏:翻译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对我自己来说,那是一个汲取营养的源头,对于读者来说同样也是一个分享的过程。我也很高兴有读者在看了我翻译的东西后,留个言、叫个好,这说明自己的工作没有白费,所以最奇妙还是从个人角度的体验。你说的巴别塔,是把我们抬高了,我们还是把它当做当成一件很普通、很扎实的事,且在一步一步运营,一步一步往那个方向去吧。
张向东:如果拿你和我认识的其他创业者来比对,我觉得你真的是一个非常低调、内敛的人。几个朋友都说你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笑)
赵嘉敏:过奖。
张向东:按道理来讲,在大家印象中能够开拓一番事业的人都是比较张扬和充满锐气的。
赵嘉敏:我明白你的意思。
张向东:对啊,我的意思是对你有些怀疑,一个这么谦和的人能创业吗?(笑)
赵嘉敏:大家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像我这样的性格可能不太适合创业、做领导和做领头羊。坦率说我确实也这么觉得,像大家会拿一些人举例子,有极端张扬的,近乎于强势的领导者,但是好在我比较幸运的是,译言这个社区和这个团队接纳了我这种性格,允许我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管理和运营。后来大概多听了点东西,或者多学了点知识,才明白所谓领导力就是三个要素,即领导者、跟随者和环境。对于译言来说,环境适合了我这样一个人和这么一种性格,所以我觉得在译言里做的还是比较开心和顺手的。
张向东:我留意到一点,译言网在媒体报道里面经常是一群人出现,给人感觉很温暖。
赵嘉敏:这是我希望达到的效果。希望译言是一个更突出团队力量的组织,我们一直倡导协作。我们是一个社区,一群人。我曾经也说过,哪怕我们3个创始人都离开这个公司了,那么译言作为一个有价值有意义的事业,还是希望它能够继续运营和发展下去。我把这个宗旨灌输到译言成长的过程当中。
张向东:嗯,协作是译言最核心的准则。
赵嘉敏:对。
张向东:张雷他们都在美国吗?
赵嘉敏:是的。他们都还在,因为刚才提到了,他们回国的成本会高一些。但这样可能会带来一些问题,如距离太远造成沟通不及时,包括所处环境不同也会造成一些认识上的差异,的确会有一些这样的困难。
张向东:你会觉得孤独吗?他们俩在美国,如果大家能站在一起,背靠背的话安全感起码会强一些。
赵嘉敏:嗯,我知道向东你们公司的一些情况,我也很向往。一个团队我最希望能有三架马车的运营结构,比如说某人主管技术或者某人主管商业等,而且能比较默契地配合起来,这对于公司来说是最好的状态。但现实就是这样,没有办法。我想他们在那边肯定也有孤独感和距离感,那么我在这边也同样会有孤独感,比如说很多事情需要我一个人去做抉择,或者说有分歧的时候沟通不畅。这个时候,我尤其会感到孤单,甚至有时候还有一种沮丧感在里面。的确是会有这种感觉。
张向东:那他们没有打算尽快回国吗?每次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我都觉得我好幸运,3G门户好幸运。因为有一个人能帮你顶,而且还离的很近,我跟裕强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在一个办公室工作,要讨论什么事,把头抬起来就可以说了,你们要决定一个事情,还要打一个越洋电话过去。(笑)
赵嘉敏:如果我们成长的比较好的话,希望能回来一位。虽然互联网的技术可以使这种远程办公的公司成为可能,但真正到了决策的层面,圈子还是越紧密越好,地理上越集中在一块越好。
张向东:你说起来孤独,但自从我认识你之后,我觉得你越来越快乐了!
赵嘉敏:这得感谢你!不是吹捧你,的确认识向东你们,还有我们的“东西文库”,大家形成了一个亲密的小团伙,在一起做事真的挺好的。
张向东:因为译言原来自己也出过几本书。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很纳闷,因为一个计算机专业的硕士,还差点儿拿到博士学位,然后学运筹拿博士的人,基本都是数字化环境,但你对图书,尤其印成纸张的东西却一直非常有兴趣和情结。为什么啊?
赵嘉敏:有为什么吗?(笑)
张向东:当然有出处的。
赵嘉敏:就像《大话西游》里说的,需要理由吗?不需要理由。
张向东:嗯。(笑)“东西文库”也属于包括3G门户、嘉敏和新星出版社的朋友。你们当时做了哪些书?
赵嘉敏:译言网最早做了FACEBOOK的创业故事,这是第一本书。后面其实也有几本书,但是运作得并不是很成功,或者是处于一种半发行半不发行的状态。那么现在做的比较大的一本是《失控》,就是《连线》前主编写的一本书。这本书是比较重要的一本书,之后也会跟“东西文库”合作定期出《译言精选》,变成纸质的书出版,目前是这样的计划。图书出版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情结,我相信大多数译言的译者也会有这样的情结,毕竟图书出版代表了一种质量,代表了一种认可,然后也代表了一种长效流程的东西。从商业角度来讲,图书对译言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商业补充,因为了解图书这个行业的人都知道,做书要有规模才可以谈商业价值,如果只有一两本就不太可能。所以对译言本身来说,更多的是品牌价值,尤其是口碑的营销。
张向东:我在这里愿意为我“东西文库”的搭档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做“东西文库”。“东西文库”是3G门户和译言网及几个朋友一起发起的开放性组织,很多人都可以加入进来。之前我们出了几本书,接下来会有《失控》要出,包括其他一些书也会被引进过来。我们希望不仅仅是图书,也希望能更多地涉及艺术等其他领域。我想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让我们俩认识,并让我们俩交流得越来越深入。我们不是说只拿这个挣钱,我们更多是在传递思想,这一点是嘉敏跟3G门户的一个契合点。希望我们的书到时候能给大家带来更多新鲜和让大家惊讶的东西。
到了采访的最后,我有一点想问你,嘉敏你是学运筹学,但我们好朋友之间会开玩笑会说,一个运筹学的博士却永远不知道开车的时候最好的路线在哪里,总是绕别人一倍远的路程。假如像你所说,运筹不是求最优解,而是求可行解,那么你又怎样用运筹学去理解创业呢?
赵嘉敏:这个命题有点大。可能不光是创业,将来做什么事情,只要涉及一个群体、团体,甚至你个人做某件事情,这个道路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和,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挫折和变数在其中。而运筹学其实就在讲……真的是这样,如果你问一个学运筹学的人,问他什么是运筹学,如果他告诉你优化什么的,那你可以告诉他说你没有学明白。运筹学是在讲一件事情怎么可行地做下去,创业也是这样,怎么把这件事情做下去,可能比你要去执着地坚持把这件事情做到最好,或者朝着自己目标直线前进,都要更重要一些。虽然你可能会走一些弯路,但这都没关系,因为你很难说这时候绕的弯路不会成为将来的铺垫。说得更高一点,它是一个复杂系统,而你对未来的不确定性则是现在的你无法掌握的。
张向东:这是不是决定了你对译言网有了更多的耐心?
赵嘉敏:也许。(笑)当然大的方向要明确,但具体的过程则非常曲折。
张向东:是一个动态的过程。
赵嘉敏:对,这个词用的很好,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