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苏轼文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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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文集三十七(3)

以下俱黄州某启:近递中两奉书,必达。新岁,远想法体康胜。无缘会集,怅望可量。屡要经藏碑,本以近日断作文字,不欲作。既来书丁宁,又悟清日夜煎督,遂与作得寄去。如不嫌罪废,即请入石。碑额见令悟清持书往安州于滕元发大字,不知得否?其碑不用花草栏界,只镌书字一味,已有大字额,向下小字,但直写文词,不须写大藏经碑一行及书撰人姓名,即古雅不俗,切祝!切祝!又有小字行书一本,若有工夫,更入一小横石,亦佳。黄州无一物可为信。建茶一角子,勿讶尘浼。

此间诸事,请问清师即详也。清久游外方,练事多能,可喜!可喜!海惠及隆大师,各惟安胜。每念乡舍,神爽飞去,然近来颇常斋居养气,自觉神凝身轻,他日天恩放停,幅巾杖屦,尚放浪于岷峨间也。知吾兄亦清健,发不白,更请自爱,晚岁为道侣也。馀附清师口陈,此不覙缕。

某有吴道子绢上画释迦佛一轴,虽破烂,然妙迹如生,意欲送院中供养。如欲得之,请示一书,即为作记,并求的便附去。可装在板子上,仍作一龛子。此画与前来菩萨天王无异,但人物小而多尔。

与南华明老三首

以下俱北归某启:衰病复过南华,深欲一别祖师,因见仁者。遽辱专使惠手书,何慰如之。即日履此薄寒,法体佳胜。旦夕离英,但江路颇寸进,不即会见,企望之极。惟万万为众自重。不宣。

某流浪臭浊久矣,道眼多可,倾盖如旧,清游累日,一洗无馀,幸甚!幸甚!专使惠手书,具闻别后法体安稳,为慰多矣。久留赣上待水,犹更旬浃。南望山门,驰神杳霭。更希若时为众保练。不宣。

某以促装登舟冗甚,作书极草草。宠示四韵,可谓奇特,聊答四句,想大笑也。石刻已领,感感。潘生果作墨否?如成,寄一丸。伯固念亲怀归甚矣,道话解之。

与东林广惠禅师二首

以下俱翰林示谕,臂痛,示与众生同病尔。然俗眼未免悬情,更望倍加保练。《王氏博济方》中有一虎骨散及威灵仙丸,此仙方也。仆屡用治臂病,其效如神,切望合吃。元用虎胫骨,误写作脑骨。千万相信,便合服必效。自馀都下有干,望示及。惠及名茗,已捧领,感刻!感刻!东林寺碑,既获结缘三宝,业障稍除,可得托名大士,皆所深愿。但自别后,公私百冗,又无顷刻闲,不敢草草下笔。专在下怀,惟少宽限也。

古人字体,残缺处多,美恶真伪,全在模刻之妙,根寻气脉之通,形势之所宜,然后运笔,亏者补之,馀者削之,隐者明之,断者引之。秋毫之地,失其所体,遂无可观者。昔王朗文采、梁鹄书、锺繇镌,谓之三绝。要必能书然后刻,况复哉!三者常相为利害,则吾文犹有望焉尔。

与灵隐知和尚一首

密州某启:久留钱塘,寝食湖山间,时陪道论,多所开发。至于灵山道人,似有前缘。既别经岁,寤寐见之,盖心境已熟,不能遽忘也。及余簿来,并天竺处,得道俗手书近百馀通,皆有勤勤相念之意。又皆云杭民亦未见忘。无状何以致此,盖缘业未断故耶?会当求湖、明一郡,留连数月,以尽平生之怀。即日法履何似,尚縻僧职,虽不惬素尚,然勉为法众,何处不可作佛事。某到此粗遣,已百馀日,吏民渐相信,盗贼狱讼颇衰,且不烦念及。未间,慎爱为祷。不宣。

与泉老一首

惠州某启:今日忽有老人来访,姓徐名中,须发如雪,云七十六岁矣。示两颂,虽非奇特,亦有可观。孑然一身,寄食江湖间,自伤身世,潸然出涕,不知当死谁手?老夫自是自首流落之人,何暇哀生,然亦为之出涕也。和尚慈悲普救,何妨辍丛林一席之地,日与破一分粥饭,养此天穷之士,尽其天年,使不僵仆道路,岂非教法之本意乎?请相度一报如何?即令人制衣物去。此人虽不审其性行,然决是读书应举之人。垂死穷途之士,百念灰冷,必无为恶之理。幸望慈悯摄受,不罪!不罪!

与言上人一首

黄州去岁吴兴仓卒为别,至今耿耿。谴居穷陋,往还断尽。远辱不遗,尺书见及,感怍殊深。比日法体佳胜。札翰愈精健,诗必称是,不蒙见示,何也?雪斋清境,发于梦想,此间但有荒山大江,修竹古木,每饮村酒,醉后曳杖放脚,不知远近,亦旷然天真,与武林旧游,未易议优劣也。何时会合一笑,惟万万自爱。

答蜀僧幾演一首

翰林幾演大士:蒙惠《蟠龙集》,向也尽读数册,乃诗乃文,笔力奇健,深增叹服。仆尝观贯休、齐己诗,尤多凡陋,而遇知得名,赫奕如此。盖时文凋弊,故使此二僧为雄强。今吾师老于吟咏,精敏豪放,而汩没流俗,岂亦有幸不幸耶?然此道固亦澹泊寂寞,非以蕲人知而鼓誉也,但鸣一代之风雅而已。既承厚贶,聊奉广耳。

答开元明座主九首

以下俱黄州久别,思企不忘。辱书,具审法履安胜,为慰。贤上人前年来此,寻往金山,多时不得消息,不知今安在也?石桥用工,初不灭裂,云何一水,便尔败坏,无乃亦是不肖穷所累耶?何时复相见,千万保爱。

开元大殿,非吾师学行,人神响应,安能便成,可喜!可喜!此书附圣传,涂中更不封,勿讶!勿讶!

以下俱离黄州奉别累年,舟过境上,怀想不忘。遣人惠书,知法体安稳,感慰兼集。咫尺无由往见,万万自爱。

石桥之坏,每为怅然。吾师经营,非不坚尽,当由穷蹇之人,所向无成,累此桥耶?知尚未有涯,但勿废此志,岁丰人纾,会当成耳。仆已得请居常州,暂至南京,即还南也。知之。

中前经过,幸闻清论,深欲还日再上谒,以数相知约在栖贤,且自德安径赴之,遂成食言,悚息不已。比日法体何如?拙诗一首,聊以记一时之事耳,不须示人。切祝!切祝!

久复一见,甚以为慰。泥雨远烦瓶锡,不克款语,但有感怍。乍远,千万保爱。

近过南都,见致政太保张公。公以所藏禅月罗汉十六轴见授,云:“衰老无复玩好,而私家畜画像,乏香灯供养,可择名蓝高僧施之。”今吾师远来相别,此岂罗汉契缘在彼乎?故敬以奉赠,亦太保公之本意也。

以下俱赴定州辱简,并惠扇碑,及借示木石等,皆佳妙。但去长物为陆行计,无所置之,谨留笔一束,以领雅意。馀回纳,不讶!不讶!

辱书,具审法履佳胜。且知从者尝至符离见待久之,感愧深矣。借示跋尾石刻,足见存诚笃至,却附来人纳上元本。未会集间,千万珍重。

与无释老师一首

以下俱黄州吾师要写大字,特为饮酒数杯,只用寻常小笔作二额,八字者可入石,六字可上碑,两旁刻年月日及官位姓名,字小不称大伽蓝。示及大笔,皆市人用者,不可使也。惠及奇菽,感服之至。

与清隐老师二首

黄长生人来,辱书,承起居佳胜为慰。示及黄君佳篇及山中图刻,欲令有所记述,结缘净境,此宿所愿也。但多病久废笔砚,里中故人,屡有求诗文者,皆未能副其请也。千万勿讶。

净因之会,茫然如隔生矣。名言绝境,寤寐不忘。何日得脱缨绊,一闻笑语,思渴!思渴!

与浴室用公一首

翰林去乡久,不复相闻知。得来示及退翁书,乃审公正信法子,而吾先友史彦辅十三丈之甥也。又承寄示正信偈颂塔铭,感叹不可言。比日法体胜常。知长讲《起信》,自讲入禅,把缆放船,甚善!甚善!辄题数句塔铭后,以补阙逸。未即相见,千万为法自重。大雪后,手冻不复成字。

与大别才老三首

以下俱黄州专人来,辱书,伏承法体清胜,甚慰想望。山门虚寂,长夏安隐,燕坐湛然,得无所得?无缘面话,惟万万自重。

昨日辱访,冗迫,未诣谢。领手教,具审法履胜常,为慰。语录蒙借,开发蒙鄙,为惠甚厚。

衰疾无状,众所鄙远。禅师超然绝俗,乃肯惠顾,此意之厚,如何可忘。还山以来,道体何如,相见杳未有期。日深驰仰,寒凝,为众自重。

答龟山长老四首

以下俱颍州忽辱书,感慰无量。此日法履佳否?名为实宾,学者之意,师何用此。重烦示谕,过当。未缘展晤,千万为众自重。

张君予都尉,闻是旧檀越。为奏海照之号,今托林承议附纳敕牒,请作一书致君予,贵知到也。本欲为书海照堂大字,作牌纳去,屡写皆不佳,不可用。非久,待告文安国为作篆字也。

奉别忽半年,思仰无穷。比日履兹馀寒,法体何如?侧闻居山渐久,道俗向服。新命即下,想慰众意。未瞻奉间,千万以时自重。

前者过谒,虽不款留,然开慰已多矣。辱书,审闻别后法履清胜。山门久堕,经始为劳,然龙象所在,淮山已自改观矣。未期会集,幸为众自爱。

答清凉长老一首

扬州还朝昨辱佳颂见贶,足为衰朽之光,未缘面谢。

与僧隆贤二首

以下俱惠州某慰疏言:不意宝月大师宗古老兄捐众示化。切惟孝诚深至,攀慕涕泗,久而不忘。仍承已毕大事,忽复更岁,触物感恸,奈何!奈何!某谪居辽,无由往奠,追想宗契之深,悲怆不已。惟昆仲节哀自重,以副远诚。谨奉疏慰。不次,谨疏。正月日,赵郡苏某慰疏上。

舟、荣二大士远来,极感至意。舟又冒涉岭海,尤为愧荷也。宝月塔铭,本以罪废流落,恐玷高风,不敢辄作,而舟师哀请诚切,故勉为之也。海隅漂泊,无复归望,追怀畴昔,永望凄断。

代夫人与福应真大师一首

黄州久不闻法音,驰仰殊深,即日远想起居安稳。儿从夫远谪,百念灰灭,持诵之馀,幸无恙。何时复见,一洗岭瘴。春寒,千万为法自重。不宣。旌德县君王氏儿再拜。

舍幡帖一首

祖母蓬莱县太君史氏绣幡二,其文日“长寿王菩萨”、“消灾障菩萨”。祖母没三十馀年,而先君中大夫孝友之慕,至老不衰,每至忌日,必捧而泣。今先君之没,复二十四年矣。某以谓宝藏于家,虽先君之遗意;而归诚于佛,盖祖母之本愿。乃舍之金山以资冥福。

付龚行信一首

惠州辩禅师与余善,常欲通书,而南华净人,皆争请行。或问其故。曰:“欲一见东坡翁,求数字,终身藏之。”余闻而笑曰:“此子轻千里求数字,其贤于蕺山姥远矣。固知辩公强将下无复老婆态也。乾明法煮诃梨勒,闻之旧矣,今乃始得尝,精妙之极,岂非中有曹溪一滴水故耶?”偶病不得出,见书此为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