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苏轼文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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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文集三十一(2)

以下俱北归某顿首:某自仪真得暑毒,困卧如昏醉中。到京口,自太守以下,皆不能见,茫然不知致平在此。得书,乃渐醒悟。伏读来教,感叹不已。某与丞相定交四十馀年,虽中间出处稍异,交情固无所增益也。闻其高年,寄迹海隅,此怀可知。但以往者,更说何益,惟论其未然者而已。主上至仁至信,草木豚鱼所知。建中靖国之意,可恃以安。又海康风土不甚恶,寒热皆适中。舶到时,四方物多有,若昆仲先于闽客、广舟准备,备家常要用药百千去,自治之馀,亦可以及邻里乡党。又丞相知养内丹久矣,所以未成者,正坐大用故也。今兹闲放,正宜成此。然只可自内养丹。切不可服外物也。舒州李惟熙丹,化铁成金,可谓至矣,服之皆生胎发。然卒为痈疽大患,皆耳目所接,戒之!戒之!某在海外,曾作《续养生论》一首,甚欲写寄,病困未能。到毗陵,定叠检获,当录呈也。所云穆卜,反覆究绎,必是误听。纷纷见及已多矣,得安此行,为幸!为幸!更徐听其审。又见今病状,死生未可必。自半月来,日食米不半合,见食却饱,今且速归毗陵,聊自憩。此我里,庶几且少休,不即死。书至此,困惫放笔,太息而已。

十四

《续养生论》乃有遇而作,论即是方,非如中散泛论也。白术一味,舒州买者,每两二百足,细碎而有两丝。舒人亦珍之。然其膏润肥厚,远不及宜、湖所出。每裹二斤,五六百足,极肥美,当用此耳。若世所谓茅术,不可用。细捣为末,馀筋滓难捣者弃之。或留作香,其细末曝日中,时以井花水洒润之,则膏液自上,谨视其和合,即入木臼杵数千下,便丸,如梧桐子大。不入一物。此必是仙方。日以井花水咽百丸,渐加至三百丸,益多尤佳。此非有仙骨者不传。《续养生论》尤为异书,然要以口授其详也。

十五

某再启;比来道气如何?用新术有验否?何生写真,逮十分矣,非公与子中指擿,亦不至是也。感服!感服!所云观音验已久,公何知之晚,丘诵之久矣。一笑!一笑!令侄节推甚安,幕中极烦他也。

与蹇授之六首

以下俱黄州某慰疏言:不意变故,令阁盛年遽至倾殒,闻问悲愕,如何可言。窃惟感悼之深,触物增恸。日月逝矣,追想无及,奈何!奈何!未缘诣慰,但增哽塞。谨奉启少布区区。不宣。

某启:得季常书,知公有闺门之戚,内外积庆,淑德著闻,乃遽尔耶?公去亲远,动以贻忧为念,千万麾遣,无令生疾。此区区至意,惟聪明察之。季常悲恨甚矣,亦常以书痛解之。适苦目疾,上问极草草,不罪!不罪!舍弟每有书来,甚荷德庇。尊丈待制,必频得信,因家书为道区区。

某欲一奉见,岂徒然哉,深有所欲陈者,而竟不遂,可胜叹耶!子由在部下,甚幸,但去替不远耳。辄有一书少信,烦从吏,甚不当尔,恃雅故,必不深责。季常可劝一起,深欲图其见坐处也。一噱。

某启:前日已奉书。昨日食后,垂欲上马赴约,忽儿妇眩倒,不省人者久之,救疗至今,虽稍愈,尚昏昏也。小儿辈未更事,义难舍之远去,遂成失言。想仁心必恕其不得已也,然愧负深矣。乍暖,起居何如?闲废之人,径往一见,谓必得之,乃尔龃龉,人事真不可必也。后会何可复期,惟万万为国自重。谨奉手启,不宣。

不得一见而别,私意甚不足。人常蔽于安逸,而达于忧患,愿深照此理。况美材令问,岂久弃者耶?

某启:汴上一别,今几年矣,不谓尚蒙存记,手书见及,感愧不可言。冲涉薄寒,起居佳安,甚慰所望。承奉使江表,乡间之末,亦窃以为宠,但罪废之馀,不敢复自比数故旧。书词过重,只益惶悚。旦夕恐遂一见,惟冀顺候自重。谨奉启。不宣。

与张君子五首

以下俱杭州某启:别后公私纷冗,有阙上问,敢谓存记,远枉书教,奖与隆重,足为衰朽之光。比日履兹寒凝,起居佳胜;某凡百粗遣。但杭之烦剧,非抱病守拙者所堪。行丐闲散,以避纷纷耳。湖山虽胜游,而浙民饥歉,公帑窘迫,到郡但闭阁清坐而已,甚不为过往所悦。然老倦谋退,岂复以毁誉为怀。公知照之深,聊复及此;未由展会,尚冀为国自爱。不宣。

某春来多病,时复谒告,乞宣城,或一宫观差遣。盖拙者虽在远外,尚忝剧郡,故不为用事者所容。近者言陈师道,因复见及。又去年黥二凶人,一路为之肃然。今乃为其所讼,盖必有使之者。不然,顽民不知为此也。以此,不得不为求闲散以避其锋。素荷知照,聊复及之。亦恐都下相识,不知其由,以为无故复求退,欲公粗知其心耳。

某承欲令写先茔神道碑,如公家世,不肖以得附托为宠,更复何辞。但从来不写,除诏旨外,只写景仁一《志》,以尽先人研席之旧,义均兄弟,故不得免,其馀皆辞之矣。今若为公家写,则见罪者必众,唯深察悚息。不肖为俗所憎,独公相视亲厚,岂复惜一运笔。,但业已辞他人,嫌若有所择耳。千万见恕。惠贶小团佳酝,物意两重。捧领惭荷。

某守郡粗遣,去国稍久,矧怀家弟,老病岂不念归。但闻以眷知之深,颇为当路所忌,纵复归觐,不免侧目,忧患愈深,不若在外之安也。蒙念最深,故及此,幸密之。

某启:别纸示喻,爱念之深,欲其归阙。某之思念家弟,怀仰亲友,岂无归意。但在内实无丝毫补报。而为郡粗可及民。又自顾衰老,岂能复与人计较长短是非,招怒取谤耶?若缄口随众,又非平生本意。计之熟矣,以此不如且在外也。子由想亦不久须出,则归亦谁从。浙西灾伤殊甚,不减熙宁。然备御之方,亦粗设矣。俟到夏,流殍不大作,则别乞一小僻郡,少安衰拙也。蒙知照之深,故尔缕。因见晋卿道此,亦佳。冗懒殊甚,不别拜书,想不罪也。惠贶团茗御香,皆所难得,感佩之至。

与杨元素十七首

以下俱黄州某启:忽闻舟驭至鄂,喜不自胜。想见笑语,发于寤寐。寻遣人驰书,未达间,令弟庆基来,闻已往安州,怅然失望,至今情况不佳。想公爱我之深,亦自悔之也。比日起居佳胜。与元法相聚之乐,独不得与樽俎之间,想孜孜见说而已。然领手教累幅,及见和新词,差以喜慰。乍寒冲涉,保练为祷。不宣。

近两辱手教,以多病不即裁谢,愧悚殊深。比日仰惟履兹溽暑,台候清胜。某病后百事灰心,无复世乐,然内外廓然,皆获轻安。何时瞻奉,略道所以然者。未间,伏惟为时自重。

涉暑疲倦,书问稍缺,愧仰无量。比日起居胜常,近领手诲,承小疾尽去,体力加健,此大庆也。更望倍加保啬,侧听严召,以慰舆论。

承令弟见访,岸下无泊处,又苦风雨,匆匆别去,至今不足。示谕田事,方忧见罪,乃蒙留念如此,感幸不可言。某都不知彼中事,但公意所可,无不便者。军屯之东三百石者,便为下状,甚佳。李教授之兄又云:官务相近有一庄,大佳。此彭寺丞见报。亦闲与问看。今日章质夫之子过此,已托于舟中载二百千省上纳。到,乞与留下。果蒙公见念,令有归老之资,异日公为苍生复起,当却为公葺治田园,以报今日之赐也。适新旧守到、发,冗甚,不一。

示谕,秀才唐君许为留念,兼令干人久远干之,幸甚:幸甚!某未能去,此间更无人可以往干,必须至奉烦唐君也。未尝相识,便蒙开许,必以元素之故也。深欲作书为谢,适冗甚,非久,别附问,且乞道区区。天觉、彭寺丞,皆蒙书示,亦未及奉启,乞致下恳。

递中领手教,伏审台候胜常,为慰。某凡百如旧,近又大霈,庶得归农乎?公决起典郡,无疑也。近嘉州魏秀才兄弟行,附手问,不审得达否?岁行尽,伏冀顺时为人自重。

笔冻,写不成字,不罪!不罪!舍弟近得书,无恙,不知相去几里,但递中书须半月乃至也。奇方承录示,感戴不可言,固当珍秘也。近一相识,录得明公所编《本事曲子》,足广奇闻,以为闲居之鼓吹也。然切谓宜更广之,但嘱知识间令各记所闻,即所载日益广矣。辄献三事,更乞拣择,传到百四十许曲,不知传得足否?

近于城中葺一荒园,手种菜果以自娱。陈季常者,近在州界百四十里住,时复来往。伯诚亲弟,近问之,云不曾参拜。其人甚奇伟,得其一词,以助《本事》。

承示谕,定襄胡家田,公与唐彦议之,必无遗策。小子坐享成熟,知幸!知幸!近答唐君书,并和红字韵诗,必皆达矣。胡田先佃后买,所谓抱桥澡浴,把揽放船也。呵呵。凡事既不免干渎左右,乞一面裁之,不须问某也。尚有二百千省,若须使,乞示谕,来便附去。见陈季常慥,云,京师见任郎中其孚之子,欲卖荆南头湖庄子,去府五六十里,有田五百来石,厥直六百千,先只要二百来千,馀可迤逦还,不知信否?又见乐宣德,言此田甚好,但税稍重。告为问看。彭寺丞之流,近日更不敢托他也。浼乱尊听,负荆不了也。

赴登州专人至,辱长笺为贶,礼意两过。契故不浅,乃尔见疏。悚息!悚息!比日起居何如?登州谢章未上,不敢致启事,近所传,盖非实也。未由合并,千万顺时保爱。人还,适在瓜州道中。裁谢不如礼。

十一

以下俱登州还朝陈主簿人还,领手教。伏承比日台候万福,深慰驰仰。人物丰盛,池馆清丽,足供啸咏之乐。数日来,人皆云公移徐州,虽未是实语,然理当如此,惟汲汲行复迁擢矣。某本欲秋间往见,而汝州之行,度不可免。见治装舟行,自洛阳出陆百八十里至汝,虽缭绕邅回,然久困,资用殆尽,决不能陆行耳。无缘诣别,惟望顺时为国自重。

十二

城南有亚父冢,然非也。冢在居巢。城北有刘子政墓,昔欲为起一祠堂,以水大不果。公若有馀力,为成之,亦佳。城西有楚元王墓,曾出猎,至其下。石佛山,亦佳观。

十三

奉别忽将二载,未尝定居。到阙以来,人事衮衮,不皇上问,愧仰深矣。比日切想起居佳胜。近闻小人辄黩左右,此何品类也,乃敢如此。信知困中,无种不有。想以道眼观之,何啻蚊虻,一笑可也。知故旧皆已还朝,坐念老兄独在江湖,未免慨叹也。更冀顺时为国自重。冗迫,不详及。

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