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之溶玉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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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且说另一边,黛玉自醒过来后,因病根已除,心中郁结尽解,所以身子复原的很快。一连数日,俱在潇湘馆里静养。贾母因心中愧疚,再见宝玉每每生事,也没来亲自看望,自是打发鸳鸯送了不少东西来,并且依黛玉所言吩咐众人莫去探望,让她安心静养。

只是那宝玉自发现自己心心念念要娶的林妹妹竟是自己的宝姐姐后,便一下子变得痴痴傻傻,口里直喊着“林妹妹,林妹妹……”更别提什么洞房花烛了!唬得众人又惊又慌,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汤药,闹腾了个半夜终于让宝玉清醒过来。只是那宝玉一清醒过来便要去找黛玉,要把新娘换过来,众人好说歹说,只说黛玉要安心养病,而且夜已深她必定已经歇下了,终于把他给劝住了。而那新嫁娘宝钗,心里真是又苦又涩又悔,自己明明知道那宝玉一心在那黛玉身上,为什么还要答应姨妈代嫁呢,如今自己真的是里里外外都不是!罢了,嫁都嫁了,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想来以自己一商人之女能嫁到国公府上,也是不差,宝玉也是个好拿捏的,日后好生哄哄,必定也能让他对自己千依百顺。这么想着,倒也安然,后来又有王夫人心疼她的委屈,许她以管家之权,心里更是万般得意,把其他的什么念头抛之脑后,一心侍奉王夫人和宝玉,让王夫人更是满意万分。

但宝玉对此毫不在意,只是日日徘徊在潇湘馆外,想去探望,但那潇湘馆每日只是闭门谢客,欲进不能。更何况那宝钗袭人每每宝玉前脚来,她们便后脚到,将他劝回去。故此更加不得机会与黛玉相见。紫鹃原本还对宝玉存了一点希望,希望他不会负了自家姑娘的一腔心思,谁料他还是如此懦弱,任由人拿捏。袭人的三言两语就把他劝离,现在紫鹃深知宝玉绝非姑娘的良人,也不再理会宝玉。且说那宝玉,虽对林黛玉是满腹心事,但对于女子素来是怜惜的,不忍拂了她们意,即使心中恼怒宝钗代嫁之举,却也没有对她怒言相向,仍是和颜悦色称她宝姐姐,只是不与她同房,反倒和袭人更生亲近。

一连数日,黛玉只在潇湘馆内静养,每日不过和紫鹃雪雁说说话,偶尔看看书,写写字,但最多做的事竟是睡觉。以前的黛玉总是浅眠,夜里每每只睡上两三个更次便再也睡不着,故而更是加重了病情。如今倒好,夜里一觉睡到天明,中午也能沉沉入睡,好似想要把以前的睡眠一次不足。要不是紫鹃雪雁见之举姑娘精神一天胜似一天,还以为她又得了什么病!却不知,这也是因为黛玉的了杨枝甘露的滋润,需要自我调养吸收,故而在睡梦中修养,过了一段时间就好。果然,十来天后,黛玉终于摆脱了嗜睡的毛病,整个人犹如脱胎换骨。以前的黛玉是两弯似蹙非蹙罥(juan)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ye)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但现在的黛玉脱了病态,眉目间多了几分朗然,更是绝代风华,让人移不开目光。

黛玉早知宝玉在门外徘徊,只是不理,但如今想来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决定还是和他说清楚,便让雪雁找个空把他请进来。

那宝玉一见雪雁说自己姑娘有请,喜不自胜,整整衣衫,便跟着进去了。一见黛玉正端坐在外厅,喊了一声“妹妹”便已泪流满面,哽咽不能语。倘若是以前的黛玉少不得陪着他一起泪眼对泪眼,但如今的黛玉已非昔日的黛玉,可谓七情不动,冷眼相对,只是淡淡地提醒:“宝二哥是堂堂男儿,怎可轻易落泪?”那宝玉以为黛玉实在劝慰他,心中一喜,赶紧擦干眼泪,“妹妹说的是,不哭,不哭……”

“宝二哥还是坐下来说吧!”

宝玉依言坐下,端起丫鬟送来的茶喝了一口。整整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妹妹身子还好吗?”

“劳你宝二哥记挂,已经好多了!”黛玉仍是淡淡的。

宝玉这时也听出的黛玉语气中的冷淡,心头一阵惊慌“妹妹,不要生气,当日我实在不知那新娘是宝姐姐……你应该知道,我心心念念的只有妹妹你一个……”

“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一切已成定局!”惟恐宝玉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黛玉赶紧开口。

“不是的,这事还有转机!我们一起去求老祖宗,老祖宗一向疼爱我们两人,定会依我们的。”宝玉急急的说。

“那宝姐姐呢?”

“我并没有和宝姐姐圆房,只要把宝姐姐送回姨妈那儿,再给她说一门亲事就是……”宝玉压跟就没想过宝钗的事,这时而是随口说出来。他这般不负责任的话不单让黛玉心头生气一把火,就连雪雁紫鹃也气得不轻……

“宝玉,原来我也看错了你!原本还以为你最是对女儿怜惜,舍不得她们伤心落泪,如今看来,俱是误了!你在乎的,只是你自己的喜好。你可想过,宝姐姐既然与你拜堂,就是你的妻子,你把她送回去,就等同于把她休弃,还有好人家愿意娶她吗?你这样做等于把她的一生都毁了。况且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又怎可轻言与我去求外祖母?这绝非大家闺秀所为。宝二哥,好好待二嫂子吧!你我缘浅,强求不得。如今你我虽是表兄妹,但终究男女有别,还是少来潇湘馆为好!”转而又吩咐紫鹃雪雁,“紫鹃,我累了,扶我进去休息,雪雁,把东西带上,送宝二爷回去!”便径直扶了紫鹃如内室。

雪雁取出前几日黛玉吩咐收拾好的木匣子,里面是宝玉给黛玉的各色小东西,归还这些东西意味着情已尽,两不相欠,便对宝玉说了声“宝二爷,请!”宝玉愣愣地跟着她出去……

再说那袭人宝钗,在宝玉前脚被请进潇湘馆,后脚便到了。惟恐两人发生什么事,竟也跟着进去了。因那潇湘馆一直在闭门谢客,所以其他小丫鬟婆子除了早晚打扫,一日三餐前来服侍外都没人在。即使在平日,黛玉因寄人篱下终归不是正经的主子也不甚支使,所以有人进来也不知。宝钗听到宝玉那一番话,不禁凉彻心扉,犹如置身冰窖,带听到黛玉的厉言相斥,心中既是感激又是羞愧,心中不禁疑惑,宝玉真是自己的良人吗?浑浑噩噩径直走出了潇湘馆,而那袭人听到宝玉那一番言语,虽说的不是自己,却也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见宝钗这般模样,也呆不下去了,赶紧跟着她追了出去……

宝玉随着雪雁回那新房子,一路上一个只顾在前面闷声不吭的走着,一个就在后面愣愣地回想着黛玉的一字一句。很是诡异的一幅画面!向来都是主子在前,丫头在后的,即使是丫头在前面领路也断不敢着般无视主子,不过这主子若是宝玉又该另当别论了!

到了宝玉新居,雪雁也不想进去,停在了门口:“宝二爷,到了!你的新居奴婢就不进了。这匣子还劳二爷你自个拿进去,可行?”

“雪雁,我说错了什么吗?”这时宝玉才回过神,赶紧问。

“没有,宝二爷怎么会错呢?千错万错都不会是宝二爷的错!”雪雁没好气的说,真真一个呆子!

“那林妹妹为什么生我的气?”宝玉不解。

“姑娘不是生气,是放弃!”雪雁都快被他气晕了,以前都不觉这宝二爷有什么的,怎么姑娘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他还不明白!见宝玉一副迷惑的样子,雪雁只好继续说,

“宝二爷,本来我做丫鬟的实在不应该管主子的事,更不应该碎嘴,只是我家姑娘已经说得横清楚了,宝二爷却想不清弄不明,少不得我再把话说白一点:宝二爷是老太君,王夫人的心肝儿,整个府上的人都把你凤凰蛋似的供着。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好的,即使是错也是别人的错。但我家姑娘不一样,虽是府上嫡亲的外孙女,但终究是外人,算不得正经的主子。姑娘自来到府上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去。而宝二爷你总是肆意妄为,惹我家姑娘掉了多少眼泪,受了多少闲言碎语。这也罢了,你终是对姑娘真心的,况且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但是,你却丝毫不能护姑娘周全,别人的闲言碎语道是你不通俗务,管不得。但婚姻大事,你还是不能护着姑娘,别人哄哄你就言听计从。娶了宝姑娘竟还说出送她回去,再求老祖宗的话。不仅寒了众人心,也污了我家姑娘的名声。若宝二爷你是个有担当的人,不任人拿捏,那就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结局!不过,如今我到庆幸姑娘没有嫁给你,除去荣国府宝二爷的身份,你什么也不是!宝二爷,雪雁求你了,不要再给我家姑娘添麻烦了!姑娘本来就够凄苦的了,她已经死过一回的了,再也经不起你的折腾!”雪雁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便把匣子硬塞到贾宝玉怀里,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