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我的皇帝是暖男
89678400000013

第13章 他今日大婚

嘉熙十九年,萧燚七岁为太子,嘉熙二十四年,先帝驾崩,年仅十二岁的萧燚继位皇帝,改年号为永和。圣德太后言:皇帝过小,便开始垂帘听政,这一听便是十年。永和十年,萧燚二十二岁,在以左相为首的大臣们与太后一派一次次的对抗下才重得政权。虽独自掌政三年,但太后党羽还大有人在。

如今,朝堂之上大抵分为两派,明里以左右丞相为首,实际则为皇上与太后之争。

余常身居右相掌武,但因是圣德太后的兄长,故众人多以国舅相称。

杜文逸学富五车则为左相,曾深得先帝信任,驾崩前将其招于床前将萧燚托付之。其独子杜宇与萧燚一般大小,从小伴于萧燚身旁,现为禁军副统领。

国家政权的稳定一为军队,二为财政。皇帝萧燚手握禁军和府兵三十万余,但更多的六十万边军调度权却是被依附于太后的李涛李将军掌握着。兵权的巨大差异,使得萧燚并不敢妄动,幸得掌管财政的户部尚书是由萧燚一手提拔上来的杜文逸的得意门生陆松。

三月十五,太后亲侄子,国舅府大公子余辰大婚。太后懿旨:大赦天下。这本是皇帝大婚才会有的礼遇。皇上圣旨也紧随懿旨而下:封右相大公子余辰为成王,正一品,监管刑部。赐京都府邸一套。

慕家与余家门不当户不对,世人皆以为成王对王妃爱得深切。八抬大轿,聘礼琳琅满目,慕朝筠一时之间风光无比,但事实是否如此只有当事者自己知晓。

这门亲事虽是余辰亲自上门提得,可归根还是没有说媒人,更别提一纸婚书。

慕朝筠在闺房等了许久,眼看吉时将过,焦急不已。

这时王瑾查看回来,告诉慕朝筠迎亲队伍已到门外。

“娘亲快些来帮我戴上喜帕。”慕朝筠赶忙坐到梳妆台前,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娘亲?”

铜镜中,王瑾站在门口并没有动,脸色也不好看,似有什么话要说,犹犹豫豫。

“他没来......”

这三字字字如刀扎在慕朝筠的心上。“娘亲快些来帮我戴上喜帕。”只是略一停顿,她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就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

没有新郎的迎亲队伍,没有新郎的拜堂,让本来得意洋洋的慕朝筠一下成为了鄞州,甚至全国的笑话,可最大的笑话却是她不是王妃。

要不是圣旨与懿旨到了,恐怕余辰今日都不会出现。众人争先恐后前来祝贺,有祝贺新晋成王,有恭祝喜结连理,余辰都只是一笑带过,唯独听到有人说:“祝成王殿下与王妃白头到老。”时,余辰脸沉了下来。

“何来王妃?本王倒不记得了。”说完余辰甩袖而去,拉了李淳一道寻花问柳。

这场闹剧最后由右相余常前来收尾,对于这个大公子,他也无可奈何,只道:“今日是犬子纳侧妃的日子,各位吃好喝好。”

爱了八年的人今日成婚,要说一点也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事。结束了一天礼仪学习的慕歆瑜不想让招娣与秀娟看到自己难过的样子,偷偷藏到了轩逸阁外的树丛中。

好些年前,在鄞州,天气如今夜的京都,月光皎洁,余辰曾抄写《诗经》中的《月出》赠予她: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劳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如今想来,好生可笑。他不爱她,甚至有些厌恶她,竟陪着她演了这么多年的戏,还赠她情诗。

起风了,慕歆瑜低垂着头,任由青丝翩翩起舞。

“总算是找到你了......”陈招娣大舒一口气,语气里满是庆幸,她提着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平日里用完晚饭,慕歆瑜都会笑着等着她与秀娟,今日却反常的独自离开。用饭时,眉宇间也是种种复杂之情,就连她这种粗心大意的人都看出了她有心事。

陈招娣轻轻将带来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出了什么事?”

“是被谁欺负了吗?”

“还是今日的饭菜不合口味?”

......

慕歆瑜如未听闻一般,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不用管我。”慕歆瑜的声音清冷,满是距离感,抬手就把身上的外衣扫落。

“把外衣穿好,小心着凉了!”陈招娣重新将外衣给慕歆瑜披上,陈招娣也没有料到慕歆瑜会是这般反应。

慕歆瑜又是一个反手,弯腰的陈招娣未来得及闪躲,硬生生吃了一巴掌。

“都说了不用管我!”虽然还是这句话,但语气明显的软了。

“你既唤我一声阿姐,我就不能不管。”

话已至此,陈招娣强硬的将她带了回去。

秀娟坐在门口等着,一见她们回来,赶紧上前询问,慕歆瑜还是不愿说话,陈招娣只言无事,便让进屋了。

许是吹了太久的冷风,半夜里慕歆瑜睡得不安稳,双手乱摸,嘴里嘟嘟囔囔要水喝。睡在旁边的秀娟被吵醒,这才发现她浑身滚烫,发起了高烧。

“大姐,大姐......醒醒......”为了区分,秀娟便唤招娣为大姐,慕歆瑜则为二姐,“二姐有些不对劲......”

“快些去找嬷嬷。”

翌日。

“啪”,郭嬷嬷的戒条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慕歆瑜的小腿上拉回了她的思绪,又惊又痛,慕歆瑜忍不住发出了声响。

翠儿从小在礼数上对慕歆瑜的要求都是很严格的,与旁的坊间姑娘想比,慕歆瑜胜出一大截。可到了这皇宫之中,与宫中之人一比,她根本就是一个不识礼数的乡野村姑。

冰凉的戒条挑起了慕歆瑜的左手,她有些颤抖地摊开手掌。

“哪里错了?”

“嬷嬷讲话时不该走神。”

“该不该罚?”

“该。”

学习这几日里,郭嬷嬷对她甚是不满,她可没少挨罚,这新伤旧伤叠在一起痛得她龇牙咧嘴。没有嬷嬷的示意,她断不敢放下手臂,只是下意识地拽紧了拳头。

“开。”郭嬷嬷瞪着眼,手握戒条戳了戳她的拳头,慕歆瑜依言听话的重新摊开手掌。“还有呢?”

“受罚时不该出声。”

“该不该罚?”

“该。”

“嬷嬷你也是知道的,姐姐今日有些不舒服......”秀娟怯生生地站了起来替慕歆瑜说话。

“宫规第七条,背!”郭嬷嬷拿着戒条转身走到秀娟跟前。

“主子跟前,未经允许不得随意说话......”

“手。”

“可是,歆瑜姐姐......”秀娟伸出手挨了重重一尺,依然不忘为慕歆瑜解释。

“秀娟不要再说了,我犯了错就该受罚。”

郭嬷嬷不再搭理秀娟,慕歆瑜身体不适她自是知晓的,今日她可以告假,既然选择了来上课,那课上规矩自然要遵守。

曾经无忧无虑时,慕歆瑜只觉眨眼间一日便过去了,而今日过得甚是煎熬。好不容易熬到了课后,慕歆瑜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倒床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只觉额上冰冰凉凉很是舒服,恍惚间像是见到了一身便衣的郭嬷嬷,她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就如翠儿一般。

“娘,瑜儿难受......”慕歆瑜抱着眼前人的手撒着娇,又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