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朕的皇后是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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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十里锦城

“他便是方项城吗?可是他为什么要布置这样大的场面迎接你?”

方落棠心生一念,先前江临潇同她说过的方项城身上的种种罪行以及他如今这般铺张浪费的行为,她不得不重新想一想自己对此人的判断,只是她仍旧不敢相信,父亲的得意门生,竟然是这样谄媚之人。

此前还曾信誓旦旦,认定御史大人所弹劾他的那些罪责都是子虚乌有,其中必有古怪,可现下,她却不敢像来江南之前那样保证。

江临潇手指叩着桌面,眉头依然紧蹙着,“也许他是故意的。”

事出蹊跷,他总觉得有一些地方说不清道不明。

方落棠眼中充满疑惑,“你此话是何意?他故意装作虚伪好面子,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只会让人觉得他心虚,看扁了他。”

“也许并不是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可只要能迷惑他人便足以了。”

江临潇以前经常出入方丞相府,曾经也听方丞相说过他的这个得意门生,出于私心,他其实更倾向于相信方项城为人品行,但是如果他自身没有问题,坦坦荡荡,今日之事又是为何?

如今他故作排场接迎,一副巴结恭迎之态,反倒是会引人遐想。

一番推敲之后,江临潇同营康道,“你立即去调查一下当地百姓的生活。人生不够的话,可以动用我们在江南的兄弟们。”如果言行可以骗人,那多年来的政绩是不会的。

营康领命,前去探查,江临潇与方落棠与其兵分两路,动身前往官驿。到达官驿之时,已经有方项城派来的人在官驿门口候着,江临潇与方落棠相视一眼,齐齐进入官驿。

坐在酒桌前,江临潇有意提及此番下江南的目的,将消息散布出去。

方落棠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怀疑这些伺候的人之中,有方项城的耳目?”

“不错。”方项城如此大费周章,那再之后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蓦然,一位守将急急冲了进来,“临王!不好了!有人前来禀告,守城的卫将军,将跟随临王来的那位公子抓起来了?似乎,还有与他同行的人。”

营康?降临潇的脸色一寒,他眯着眼思索,这个卫将军是什么来历,胆敢动他带来的人,更何况营康的功夫不差,怎么也能落入他人手中?

随即,他站起身来,三步化作两步,便朝着官驿外走去,方落棠见状也连忙起身,紧跟在他身后。江临潇一边询问着前来禀告的人,“现在,我的人是什么情况?”

那守将支支吾吾,神色有些不太好看,“情况不大好,听说卫将军称这些人是敌国派来的暗探,正严刑拷打。”

江临潇脸色铁青,他的人会是敌国派来的暗探吗?当时他进城的时候,营康就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个卫将军明显是故意挑衅,他倒是运气不错,竟然抓了他那么多人!

方落棠跟在他身侧,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眼底的怒气,“不如先去着人查一下这个卫将军的来历,以便探查他此举到底意欲何为?”蓦然,方落棠闪过一眸光,大胆猜测,“莫不是此人是方项城的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江临潇却摇了摇头,“我倒觉得这个卫将军不会是方项城的人。”方项丞没必要这么得罪他。

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过去看看便都清楚了。

等到了卫将军的训练校场,江临潇掏出自己的腰牌,给守卫看了看。守卫一早便得到消息,听说京中的临王来江南,巡抚大人亲自去接,更是用桃花铺了十里路途,绫罗绸缎挂满城墙,此番见到本尊,连忙点头哈腰,引他们去见卫将军。

卫将军此刻正在营帐之中,擦着自己锃亮的宝剑,眼见手下引进来两个人,虎目一瞪,旋即瞅向江临潇。手下的人急忙解释,“将军,这位是临王——”

卫将军如何能不知来人正是江临潇,眼眸中闪过几分精光,他抓了他的人,这江临潇如何能坐得住,这不,也是要被他牵着鼻子走的!

他笑呵呵地走上前,行了军礼,憨厚的笑容看似无害,“临王怎么有空大驾光临?”说着,又朝他身侧的方落棠看去,“不知这位是?”

方落棠冷眸紧锁着来人,轻笑了声,“药神宫弟子,方落棠。”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药神宫!失敬失敬!”

江临潇眼神锐利,面露威严,他无意与这油嘴滑舌的卫将军周旋,此人看着与方项城一般无二,可心底里的弯弯绕,可是要比方项城还要多几分,看来这江南的风云,一点也不比京中的少。

“我听闻卫将军抓了一些人,说是敌国的暗探,与此同时本王又得到消息,说是跟随本王来的人被卫将军抓起来?实在是觉得可笑,这才来看看。”

“还有此等事情?”卫将军惊讶,“想必是我手下哪个蠢笨的人搞错了,竟然不识好歹抓了临王的人!”

江临潇眉目一横,嘴角勾了勾,“卫将军可否能将人先放了?”

“自然是!”卫将军连忙应承,随后便遣人去将营康等人放了,说罢还要请江临潇在营帐之中吃酒,一道检验将士们。

江临潇并未与其撕破脸面,冷清的语气道出,“兄弟受了伤,还需回去仔细看看,今日便不叨扰卫将军了,改日,还请指教。”还请指教这四个字,语气重了些,随后他便带着营康等人离去了。

未曾看见背后的卫将军朝他啐了一口。

见到江临潇,营康当即认罪,被严刑逼供多时,声音有几分嘶哑,“是属下无能,竟然中了这狗贼的计策,害兄弟们一同被抓了起来。”

营康跟随他多年,江临潇自然只知道他的能耐,如若不是卫将军此人难以对付,营康又怎会轻易被抓,“派你去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有。”营康禀报道,“我们留在江南的兄弟,在此地生活已久,对方项城的人品赞不绝口,我又特意去问了百姓他们近些年的生活,水利兴修,粮产丰富,当地的土匪头子悉数被剿灭,亦没有冤假错案,足见国泰民安。”

方落棠心底莫名生出几分喜悦,是为自己父亲高兴,果真父亲是没有看错人的,教出了这样令他骄傲的学生,只是,他又为何非要做出一副谄媚之态来,引人误会。

江临潇低低笑出了声,“他果真是故意的,当真是有意思!”

方落棠不明白,向他递去疑惑的神思,江临潇便笑,“我们都被他骗了,他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是自己用多年的政绩换来的,怎么会因为这么一次大肆铺张浪费而另百姓改观,他所引起的误会,只是在我们心中,而我们引起的误会,却在老百姓心中。”

现下,江南百姓一定会以为临王江临潇作威作福,欺压良官,逼得方项城搞出如此大的阵仗。这个方项城,原来是冲他来的!想来他这样的良官,是舍不得动用官银的,定是用了自己的私库,竟然用了这么大的手笔……

蓦然,江临潇想起了什么,随后便听方落棠问他,“你与他有什么过节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也许是为了你父亲吧。”

“我父亲?”方落棠心惊,这世上还有人这样牵挂着她的父亲,如果父亲还活着,定然也会为教出方项城这样的学生欣慰不已。

“这方项城不愧是方丞相的学生,心思缜密,此番他步步为营,想来是记恨五年前,我并未出手相助方丞相,甚至不曾出面为方丞相说一句话,出一口气,枉受方丞相的恩情。”

如今真相大白,方项城的人品可鉴,有关他的罪行,应当另有隐情,只是不知他得罪了何人,怎么会被扣了这么多的帽子,难不成是与五年前的事相关?

这次他担任巡抚也是李宇最先提出来的,难道他知道了什么?才会专门让他来江南,为了试探他。

与此同时,自临王府寻人回来的李昀纤闷闷不乐,听说江临潇要下江南,她急忙去临王府,想要与他告别,可惜晚了一步,江临潇早早便悄无声息地出发了,就连方落棠也跟着离京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觉有些惋惜,不过,她是豁达的人,想着日后也会再相见,顷刻便又活灵活现。

一双美目流转,忽然之间心中浮现一种感觉,现下想方落棠就像是想当年的方兮衣一样,这般想着她便同跟在自己身边一起长大的婢女说了这样的感觉,旋即又问,“你有没有觉得,落棠与兮衣很是相似?”

那婢女沉吟片刻道,“落棠姑娘的正脸,奴婢没有见过,倒是那一双眉目与兮衣小姐是实在相似。”

彼时,李宇正巧到李昀纤的院子,想要看看她前几日的气焰下去了没有,却没有想到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想起了几日前的那封密信,当年那个倒在他眼前的方家长女,方兮衣,竟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