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来得太过于突然，就连顾莞尔也未曾反应过来。
柳涟心裂肺的尖叫声响在耳侧，顾莞尔却只听得见楚域的话。
“道歉就应该有诚意，顾家人不会连这点诚意都没有吧？”
顾灵脸色发烫，膝盖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为什么在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屈辱之后，她还是要忍受？
就算楚域他们惹不起的人，看见自己心爱的小女儿跪在地上，顾国东还是怒火冲天。
“楚总，是不是太过分了，灵儿身体不好，你这样做是在折磨她！”
“所以她把你大女儿推下楼，让你大女儿躺在床上，就不是折磨她？”
楚域反问，一席话让顾国东哑口无言。
柳涟在一旁双手紧握，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毒辣，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顾莞尔！
总有一天，她会的，无论用尽任何手段！
“说吧。”楚域薄唇轻启，睥睨着跪在地上的顾灵，“和她说对不起。”
顾灵脸上青红一阵，憋屈的泪在眼眶中打转，她不再害怕，只觉得耻辱。
可楚域什么人她也清楚，指甲已经在皮肉中攥出鲜血，可她不曾松开。
三个字，仿佛千钧重，压的她喘不过气，让她差一点憋死。
没错，她是推了顾莞尔，一点也不觉得抱歉，这全都是因为她活该，全都是因为她看了不该看的秘密！
顾灵为刚才突然崩溃的自己而感到丢人。
“如果不说，那不如警局见吧。”
警局？
不行！一旦去了警局，所有的事都会被调查出来，包括自己今天的遭遇……
顾灵抬头，对上顾莞尔平静无澜的眸子，她嗓子哽咽，却还是不得不说出来。
“对不起。”
柳涟听到这话，只觉得心都要碎了，连忙哭着上前将顾灵从地上扶起来。
“灵儿我们走，不要在这里继续留下去了！”
说完，她就拉着顾灵冲出了病房。
顾国东恶狠狠的瞪着顾莞尔，丝毫没有因为她躺在病床上而感到内疚或心疼。
“瞧瞧你做的好事，身为姐姐却逼着妹妹跪下和你道歉，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哪怕是在楚域面前，他也无法掩盖自己心中的怒火。
说完，也立刻冲出了病房。
楚域看了一眼助理，他心领神会地走出去，显然是准备拦下三人，毕竟楚域还没打算让他们离开。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了两人，再也没有之前那么憋屈。
顾莞尔抬头看向楚域，对上那双眼里只有自己的眼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谢谢你。”
她轻声开口，还是带着嘶哑。
“不必和我道谢，道歉是你应得的，可她为什么会把你推下楼？”
这也是顾莞尔奇怪的地方，顾灵就算再恨自己，可一向行事缜密，不会冲动到把自己突然推下楼。
若是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她就会被面临指证的风险，她没有这么傻。
还有她当时衣衫不整，满身伤痕的模样……
沉默了一会，顾莞尔还是决定暂时不说，对楚域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也许真的是她太恨我了吧。”
楚域眼眸微眯，他并非看不出顾莞尔在撒谎，不过既然她不想说，那自己也没有必要一直过问。
“那好吧，只要你没事就好。”
“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顾莞尔突然抬头，她有些好奇，自己受伤后，顾家人应该不敢通知楚域，他为什么会第一时间知道？
楚域眼眸中透露出一丝慌乱，这让顾莞尔很惊讶，她还从未看见过惊慌失措的楚域。
然而下一刻，一个冰凉又轻柔的吻却落在她的额头，转瞬即逝。
“这不是你该担心，你如今该想的是多休息。”
一句话，就搪塞了所有。
另一边，助理顺利拦住了想要离开的三人，脸上的表情和楚域同出一辙的冷漠。
“既然她已经醒了，我们已经道歉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走？赶紧让开听见没有！”
柳涟的尖叫声响彻走廊，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VIP病人的家属，护士是真的恨不得把他们扔出去。
“柳夫人，这是楚总的吩咐，如果你有任何疑问，待会等楚总出来你就知道了。”
“当然……”他说着，目光看向顾灵，“顾二小姐想离开也是可以的，只要你们两位留下，毕竟是你们两位教子无方！”
“你！”
这一席话把几人气的够呛，顾国东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他还从来都没这么丢人过。
这一大家子，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看你做的好事，你为什么要把她从楼上推下去？谁给你的权利！”
无处撒气的他又把矛头指向了顾灵，指着她就破口大骂。
“前些日子在宴会上还不够丢人吗？又给老子整这么一出戏！”
柳涟太阳穴突突直跳，没料到顾国东会指责顾灵，“够了，这明显是顾莞尔的栽赃陷害，你怎么能怨灵儿！”
“她还没有顾莞尔高，怎么把她从楼上推下去！”
“那她刚才承认什么，这不就是掩耳盗铃吗？”
两人争吵声从未停止，顾灵站在一旁脸色发白，她身上依旧在疼，那种撕裂的痛楚，她能记得清一辈子。
可没有一个人在乎她的感受，大家都在因为顾莞尔争吵。
助理看着一家奇葩，突然很为顾莞尔感到心疼。
活在这样的家里，应该很累吧，每日里勾心斗角都足以让人精疲力尽。
“各位，不要再吵了，这里是医院！”
护士终于看不下去了，连忙站出来制止。
可他们还没安静一会儿，争吵声又一次开始了。
顾国东和柳涟谁都不愿意服输，直到身旁的顾灵大叫一声。
“够了，你们能不能不要再吵了，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她歇斯底里，又一次处于崩溃的边缘。
可就在她摇摇欲坠时，一个穿着白衬衫，笑容温暖的男孩，突然朝他们方向走了过来。
他停在三人面前，无视此时尴尬的气氛。
“请问各位是顾莞尔的家人吗，我是她的朋友，听说她受伤了，特意来看看她？”
顾莞尔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