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域对顾莞尔开口是宠溺，可对另外的三人来说，毫无疑问像是索命。
这话落在顾灵的耳朵里，她怕的浑身颤抖，忍不住躲在柳涟的身后。
顾莞尔抬眸轻扫，一个父亲，一个母亲加上一个妹妹。
这明明应该是她最亲近的人，可偏偏此时目光躲闪，不敢与她对视。
下楼梯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循环往复，顾灵那张扭曲的脸像是噩梦。
就在屋中气氛凝结到了极点，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总裁，我……”
楚域抬手，打断了来人的话。
“你就站在一旁等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必开口。”
助理微愣，不过还是点头同意。
于是，原本狭小的病房里变得更加憋屈。
见顾莞尔不说话，楚域还以为她是被吓着了。
“要是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开口的。”
说完，他坐直身子，顾莞尔却在此时拉住他的手。
“不，我当然记得！”
她镇定开口，顾灵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她死死地握紧双拳，指甲攥进了肉里都毫无知觉。
这一刻，她多么后悔自己之前的行为。
怎么就……就不小心把这个贱人推下了楼，留下了这么重要的证据呢！
时间来不及让她思考，顾莞尔冷漠的眼眸已经看向了她。
“是顾灵，我回去拿衣服，她把我从楼上推了下来。”
这话一出，柳涟第一个不愿意，马上就站了出来。
“你说什么呢，明明是你自己从楼上摔下去，小灵回家看见了，你怎么能把这件事怨在她的头上！”
“是啊，你妹妹打电话给我们，说你在家晕倒了，我们连忙把你送到医院，你不感谢她就算了，如今还要污蔑她？”
顾国东帮着柳涟开口，两人一唱一和，将顾灵紧紧的护在身后。
真是好一出家庭和睦，顾莞尔只觉得讽刺。
头依旧疼得厉害，她好看的眉紧紧皱起。
“是不是她，你们问问不就知道了？”
“不必问了。”
楚域从床上站起，一步步靠近顾灵，看着她脸色苍白，带着惊讶和害怕。
阴冷的眸子射出危险的光，从顾家人脸上一一掠过。
“事已至此，你们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莞尔没醒来之前，顾灵就已经承认这件事是她做的，是你们拼命拦住，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柳涟紧张，声音都弱了几分。
“楚总，那是因为……”
可话还没说完，楚域一记冷眼看过去，她就乖乖闭上了嘴。
“柳夫人，我的话还没说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没有人让她们事先对好词，顾灵是出于自愿，顾莞尔同样如此。”
“所以……”楚域声音越发冷漠，目光阴森森地射向顾灵，无视她的恐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可辩解的？”
“我……”顾灵双手紧握，她咬紧下唇，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因粉色的唇被她咬的发白，身上都止不住的颤栗，面对着楚域的强大气场，何况她因崩溃而不小心说出了实话，此时怎么敢再撒谎？
屋中静谧的将近窒息，就在顾家人心思重重，想着如何才能救得了他们宝贝女儿的时候，一旁的助理得到楚域的眼神示意，一把上前拉住顾灵。
“啊，你干什么，快放开灵儿！”
柳涟的肩膀被撞得生疼，可她顾不得那么多，顾灵在人高马大的助理手中，就像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她惊恐地大喊着，想要上前把顾灵救下来，还好顾国东注意到了楚域的脸色，连忙伸手拦住她。
“顾国东，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没看见小灵正在被人欺负吗？你快放开我！”
“别闹了，这件事交给我来谈！”顾国东声音带着愠怒，狠狠的斥责。
真是不省心的一家人！
柳涟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可顾灵也已经被拖到了顾莞尔的床前。
她躺在床上，顾灵喘着粗气站在床头。
四目相对，顾灵虽是居高临下，可在气势上，却已经输给了顾莞尔。
她的眼神平静镇定，好像早已看透了所有的东西。
顾灵再度回想起把她推下楼的那个瞬间，如果不是顾莞尔猜到她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那样发疯！
“确定的确是她把你推下了楼，是吗？”
楚域对顾莞尔开口确认，一旁的人倒是比谁都要着急。
“莞尔，想清楚了，她是你的妹妹，她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你可千万不要污蔑她！”
顾莞尔听着这声音只觉得想笑，连看他们一眼都觉得多余。
于是她点头，不带有一丝同情和犹豫。
“是，的确是她！”
“她推我下楼时，没有一点犹豫，你们现在倒是帮她喊冤，也许只有她是亲生的，我不是！”
顾莞尔厉声质问，嘶哑的嗓音里带着只有她才能感觉到的无助。
楚域深深地盯着她，微长的黑发盖住了眼眸，看不清他眼底是什么情绪。
只是他很清楚，他有多心疼躺在床上的这个姑娘。
她骄傲不服输，可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亲情和爱护。
“做错了事情的人，就该付出代价，你想让她怎么做？”
他继续开口，既然顾莞尔家人无法做到的事，他不介意代劳。
能怎么做？
难不成让顾灵也从楼上滚下去？顾莞尔觉得，柳涟和顾国东很有可能会和自己拼命。
而且，当时她也看得出来，顾灵的状况的确不太对劲。
就像是……经历了什么很恐怖的事。
她嗓子有些嘶痛，犹豫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和我道歉。”
“道歉？”顾灵有些意外，“就只是这么简单？”
早知道，她可是把顾莞尔从楼上推了下去，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一次完蛋了。
可顾莞尔的要求居然如此简单，让她难以理解。
“没错，就是道歉。”
她点头，可顾灵还没来得及开口，楚域倒是笑了起来。
“先等一下，是道歉，不过要换一种方式。”
下一刻，不等顾灵反应过来，只觉得膝窝一软，有人重重的踢了她一脚，她直挺挺地跪在冰凉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