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白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面色苍白的他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迅速起身抱着一个桶就拼命地吐,回想起之前那三人被自己斩杀时的神态以及剑刺入身体的声音,白泽难以确信这些都是自己做的。
“醒来了?修真界就是这般,如果你不够狠,那么下一个死去的便是你,如果昨日你始终没有出剑,那么成为尸体的那个人一定是你,即使那三人的实力不如你,其实有时候对与错并不是那么重要,活下去才重要,因为只有还活着,才有资格有机会去讨论对与错,你昨日还不错,虽然时间有点长,但是结果是一样的,很好。”
白泽拧着眉注视着这个一脸慈祥和他仿佛在谈笑风生的老人“太爷爷,如果我昨日没有出剑,我是不是真的会死,而那三人是不是真的可以无罪离开,白家不再追究此事。”
白涵哲起身,一只手搭在了白泽的肩膀道“你真的会死在那里,至于他们三个走不出那座监牢,懂了吗?这个世界不需要怜悯,或者你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怜悯世人的地步,白泽你是白家的希望,所以我不希望白家的未来交到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的手中,你明白吗?”
白泽缓缓地点了点头,这一刻的他仿佛才是第一次接触他认识了十年的修真界,这个世界不需要怜悯,不需要悲哀,或者说这是时代的悲哀,修真便是与天争与人争,看似平凡的世界却找不到平凡的地方,无论明与暗,血与火,卑微,肮脏,总在进行着,而他不过是被家族保护起来的小家伙,看不清这世界本来的面目。
“成长吧,你经历的还太少,从今天开始,你不需要再修炼灵力,你要做的是为期一个月的杀戮,这是我们白家每个被看重的族人必须经历的一节课,你每日需要杀死三个囚犯,太爷爷希望看见一个月后你可以收起你廉价的怜悯,拥有一个强者最基本的狠辣,去吧,别让我失望。”白涵哲背着双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白泽的别院。
抱着桶的白泽平静的看着越行越远的白涵哲,这一刻的白泽,没有人知道他内心在想些什么,只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恍惚,一丝决然,一丝不曾有过的杀意,“突然发现这个世界陌生的很,仿佛我不曾来过,是因为我不够狠吗?”
幽暗阴森的地牢之中,持剑的白泽一剑杀掉了今日最后一个犯人,“该死,看来我确实不够狠,虽然我已经极力的控制自己的心跳呼吸,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杀人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心中一阵苍白,脑海里没有意识,还好这些人都是因长年关押,实力不强,不然麻烦就大了,看来想要像一个战士一样冷静的杀人还是需要历练的。”
一日,两日......,白泽出手的次数越来越少,心跳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跳的极快了,仿佛越来越熟练了,只是白泽却越来越麻木了,而站在别院处的白涵哲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道“我是不是对他要求有些过高了,毕竟他只有十三岁,离这些训练还差三年,可是我没有办法,也没得选了,一个月后他就要入书院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变故,这不是我希望的,白泽他心太软了,没有经历过真正杀戮的人又怎么会真的知道这个世界的模样。”
一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白泽今日也只需要三剑便是杀完了今天的任务,这次的他不再有怜悯,出剑犀利,杀意很是纯粹,而今日的牢狱不同于往日那般嘈杂,众囚犯望着一身杀意的白泽,安静极了,虽然都嘴上说着不惧生死,可只有真正面临时,才会知道自己究竟是选择了什么。
站在牢狱外的白涵哲,望着有些麻木的白泽心中很不是滋味,白涵哲一只手掌缓缓地拍在白泽肩膀之上“太爷爷没得选,这世界上的人没得选,如果你不甘平凡,那么就只有这一条残忍血腥的路,你只有一步步的杀上去,只有站在了世界的巅峰才有资格轻谈怜悯,明白吗?”
白泽麻木的转过来头,对着白涵哲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太爷爷,我懂了,这几日虽然残忍,但是我明白了,在修真的道路上,我不杀人就会被人杀,我没得选,只是这些都来的太突然了,我暂时接受不了,不过过几日便好,最近我感觉极境已到了尽头,我感觉我快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了。”
白涵哲大笑几声“好,好不愧是我白家儿郎,这修炼天赋,这毅力之强,即便是放在书院也是少有人可以比拟的,你随我来我赠你一柄剑,算是太爷爷对你考入书院的奖励吧。”
言罢白涵哲脚尖轻点虚空,而白泽也迅速跟上,直到追到那处安静的别院,原本虚掩的小木门现在敞开着,而白涵哲坐在主座之上看着门外的白泽,“进来吧,也许只有你有那个资格。”白泽一脚刚刚踏入小院,便是感觉到一股极为浓郁的灵力波动,面对如此强大的威压,白泽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拔出了剑鞘,双眸中多了一股纯粹的杀意。
白涵哲暗自点了点头,“不错,看来这几日的训练还是有些效果的,只是这柄剑你够不够格拿,就看你自己的了。白泽接剑。”
话罢白涵哲手中多出了一柄七尺长剑,此剑极为古朴,散发着古老的气息,只是那股凌厉的剑气即便是相隔甚远的白泽依旧可以感受到此剑的恐怖,白涵哲脚点虚空,迅速出现在白泽的面前,一剑劈下,没有丝毫气势,仿佛极为平凡的一剑,白泽双眸的杀意愈发强烈,那股威胁也强烈到极致,白泽挥剑,长剑横在胸前,堪堪挡住此剑的走向。
单膝跪地的白泽,面部青筋爆现,强大的攻势让白泽难以站起身来,而以白泽为中心,四周的空气散发出剧烈的爆炸声,白涵哲凌空一翻,古朴长剑也随白涵哲立于虚空,白泽,缓缓站起身来,只是手中长剑多了一丝微不足道的裂痕,“太爷爷,好剑,我很喜欢,接下来我可要进攻了,看剑。”
白泽一脚猛地一踏大地,一剑刺出,白涵哲身形微微一躲,还不带有什么反应,白泽便是脚步一停,无数剑光遍布周身,手腕一转,又是一剑以极为刁钻诡异的方式斩了出去,白涵哲手一挥,古朴长剑一剑斩断了白泽凌厉的剑气,只是在剑气即将消失的时候,白泽身形猛地出现在白涵哲面前,又是一剑斩了出去,这一剑蕴含了白泽所有的灵力,此招落叶缤纷很是美丽,只是在美丽的背后却藏着无穷的杀意。
白涵哲嘴角流漏出一丝微笑“不错,果然到了极境大成,只是你终究只开了五门,要是你也是入灵境,那么太爷爷可就要败在你手上了,这一剑不错只是差了些火候。”白涵哲手腕同样一转,密密麻麻的剑影出现在他的周身,剑光密布一剑斩出,这一剑同样的落英缤纷,只是剑意更加强烈,那密密麻麻的剑影好似化作无数落叶,看似轻飘飘,实则威力极强,白泽被一剑斩出,整个人凌空后翻将手中宝剑插入地表,这一刻白泽手中的剑再也坚持不住了,从中间断裂开来。
不过白泽并且有看手中的剑,只是抬头看着半空中的白涵哲,白涵哲大笑一声“再教你一招剑法,你细细看着。”话罢,一股极强的灵力打入古朴长剑,原本白色的剑锋瞬间火红一片,像是一团烈火,白涵哲手法一变,一剑势如猛虎的斩出,此一招烽火连天。
在白泽身侧,一个莫约三尺的裂缝突然出现,而空气中透着灼热的感觉,地面上也有淡淡的火,白泽双目瞪圆,“这这这,剑法居然可以这般强大,”白涵哲缓缓飘下,“雕虫小技,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你进入下一个境界便自然而然的懂了,这个世界很大,我们落水城很小很小,白泽你只有走出去才会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精彩,这是剑法,你拿上剑和剑法回去吧。我老了一动就累。”
白涵哲随手将手中的剑与烽火连天的剑谱给了白泽,然后转身托着背慢慢向着屋中走去,如果只是平凡的去看,没有谁可以知道这个平凡无奇的老人曾斩出如此恐怖的一剑。
白泽拿着手中的长剑与剑谱,对着白涵哲的背影微微一拜,便是向着自己住处走去,等待着明日的入院,而小院中白涵哲气色平静的道“不知道把这柄剑给了他,对他来说是福是祸。”而在房中缓缓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一脸平静的道“这柄剑我掌握不了,你也不行,只能让他试一试了,至于以后谁说的准呢?修真界谁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白涵哲放声狂笑“说的好,我终究是老了,很多东西都看不清了,以后他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