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帝凰归来:王妃要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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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夜半拦车

才一掀车帘,沈承君就感受到了萧桓身上那股低气压,角桌上的茶盏歪斜的倒着,应该就是方才马车传出声音的来源,稍作迟疑,沈承君挑了距离他不算近的位置坐下。

瞧见沈承君的动作,萧桓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紧接着撇过脸冷冷朝外面吩咐了句:“回府”。

马车缓缓驶出东宫。

对于萧桓的冷脸,沈承君决定保持沉默。

一来她本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二来两人最近的气氛有些过于暧昧亲近了,尤其是刚才萧桓在东宫里当众说的那些话,竟让她在慌乱中又生出那么一丝喜悦,这样的感觉让她很抗拒,那不该是她要的结果。

瞧见沈承君淡定的坐在那里完全没有要合自己解释的意思,萧桓的脸色更难看了。

“沈承君,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本王解释的么?”

萧大王爷觉得自己做人实在是太失败,一路上他的两只眼睛就始终盯着沈承君看,试图把她的愧疚给看出来,奈何沈承君雷打不动,稳如泰山的坐在马车一角,后来干脆闭目养神,简直跟个没事儿人一般,气得萧桓肺都要炸了。

“有什么可解释的?”沈承君睁眼奇怪的看向萧桓,想了想又道:“王爷放心,只要我还是安平王妃一日,就不会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

“岂有此理!本王是在纠结这个吗?”萧桓一听就怒了,太子既然敢明着来跟自己借人,两人说的就肯定不是什么需要避人的话,但是身为人妻,难道不该跟夫君稍微解释一下的么,就好像那个蒋琬,发生那么久的事了他都忍不住想跟沈承君报备解释,这个女人怎么就没有一点身为人妻的自觉呢。

还有她之前从东宫外殿进来时明显神色不对,是在那群女眷里受了什么欺负还是生了什么气?难道不应该跟他这个夫君抱怨诉苦一下吗。

什么叫只要还是王妃一日,他都重复多少遍了,这女人是不是还对和离的事儿不死心,难道他对她还不够上心?

奈何沈承君说完话又把眼睛闭上了,萧桓咬牙切齿的满腔怒火就这么被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要死。

等到马车行了一半路程忽然停在当街,萧桓的怒火找到了发泄口,朝着外面大声吼道:“胡乱停什么车!”

冬夏与化身车夫的朔风同时一个哆嗦,彼此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了同病相怜的味道,主子啊,给条活路吧。

两人你推我搡的一阵眼神交流大战之后,最后以朔风摊手妥协,颤巍巍朝着车内禀告为终结:“王爷,前边有个人拦住了马车,属下这就过去看看。”

沈承君闻言睁开眼睛面露疑惑,这大半夜的竟然有人敢在路上公然拦王府的马车,实在是勇气可嘉。

难道还有人想挑这个时候告御状不成?

正打算掀开车帘看一看究竟,就听到车外传来了近乎悲鸣的痛哭声:“王爷,草民蒋昌明求见王爷,请王爷做主!”

蒋昌明?

沈承君想要掀帘的动作一僵,这个熟悉的名字可不就是蒋琬那个刚刚中了解元,前程一片光明的哥哥么。

沈承君回头淡淡睨了眼萧桓。

萧桓被沈承君这么一望,立即跟炸了毛一般,刚才理直气壮质问沈承君的那股劲因为外面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下一瞬就甩到爪哇国去了。

她瞥过来这一眼是什么意思,好像是指控自己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儿似的,偏偏还就让他有那么点儿心虚了,本王有什么好心虚的!

萧桓心里一阵天人大战,之后看着继续闭目的沈承君一肚子的话都给憋了回去,眼底升起一丝阴鸷。

此刻冬夏听说对方报出姓名,一扫刚才的畏缩避让,一双杏眸微眯,声音也冷了下来:“蒋家的?我刚才还纳闷好狗应该不挡路,现在总算是找到出处了。好大的胆子大半夜的敢拦截王府车马,你以为这华晟是你们家地界?就是府衙办案此时也都落锁休堂,有什么话明天请早到京都衙门去击鼓鸣冤,让开!”

清冷冷的声音如珠如玉,也没有刻意压低。

已经临近宵禁,街上几乎已经没什么人,即使有三两个出没,不是欢场寻乐的纨绔地痞,就是街边收摊晚归的小贩,偏偏这几类人是最爱凑热闹的,果然听见这边的动静,那些人都停下了脚步看了过来。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词打算滔滔不绝慷慨激昂的蒋昌明哪会想到有人敢当众这样辱骂自己,脸色立即就变了,他堂堂解元竟然被一个丫鬟给骂了,这口气哪能咽得下,但是想想此行目的,还是咬了咬牙,不去理会冬夏冷笑轻视的目光,挺直了腰背,将一早准备好的话大声喊了出来。

“在下蒋昌明,半夜拦车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王爷,何为重诺守信,何为媒妁婚约?”

“重诺守信也要看对方是谁,媒妁婚约也只针对正室原配。”冬夏可不打算这么就放过蒋昌明,冷笑:“蒋解元大半夜的当街纠缠,就是为了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真让人怀疑这个功名的水分。”

“你……”蒋昌明原本就压着脾气不愿跟冬夏计较,听她这一番话惹得四周围观的人窃窃私语,当下气得就拍拍膝盖上的土从地上站了起来,怒视着冬夏:“区区一介贱怒,王爷还没开口你就先仗着王府威仪辱人名声,不过就是个陪嫁奴婢,就敢如此嚣张,不要以为你身后有人撑腰,就有本事无法无天。”

他既然敢拦马车,自然不会傻到连里面坐得人是谁都不清楚,他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人,唇角轻勾。

小妹在王府受了委屈,父亲虽然已经有了交代,但他为人兄长的,哪能什么都不做?他此刻这番话明天传出去,京城里一定会有关于安平王妃纵容陪嫁侍婢嚣张跋扈的传闻。

“哟,蒋大人好大的官威。”

冬夏冷笑一声,丝毫不把蒋昌明的怒气当回事儿,端坐在车上俯视着下面那个一脸怒气蒋昌明,做出一副怕怕的模样,扬声道:“蒋大人这么快给奴婢定了罪,下一步是不是该让人将奴婢收监关押?不知您如今官居何品,差人衙役又在何处待命?”

说着,脸上笑容一凛,冷哼道:“一介解元,身上的功名最多只是个白身的举人,以为吃了皇粮就敢在王爷车架面前耍官威,若真是哪天三元及第,怕是金銮殿也容不下你了。”

“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乱扣罪名!区区贱籍奴仆,也敢如此嚣张!此等刁奴如何配在亲王身边伺候!”蒋昌明立即摆出一副痛心疾首愤愤不平的架势,义正言辞道:“安平王爷忠正之名众人皆知,怎容你如此刁奴污了名声?”

冬夏冷哼一声,才要张口回两句,身后马车内忽然传来一声低笑:“贱籍?刁奴?蒋解元竟然是在说本王妃身边的冬夏么?”

清冷的夜里,这一道声音仿似空谷碎玉从车帘后幽幽响起,冬夏立即住了嘴,眸光冷冽的扫过地上的人。

“不错,”蒋昌明微微眯起眼睛,高高扬起的脸上毫无惧色,他作为寒门子弟,敢当街指正亲王错处不为皇权,也一定会引来不少文人的眼球,若是一举成名,说不准给日后的殿试造势:“王妃即使出身武将世家,但一朝身为皇家命妇,就该以身作则,一言一行均为天下女子表率,何以身边竟然豢养如此跋扈刁奴贱婢,仗势欺人?”

“蒋公子不愧是解元出身,连含血喷人这种事都能做得理直气壮,你口口声声说冬夏是贱籍奴身,难不成你见过冬夏的户籍?若不曾见过,何以如此言之凿凿的污蔑一介女子?退一步讲,即使冬夏是奴籍出身,蒋公子方才斥其为刁奴可有依据?总不该是蒋公子你看不顺眼来当理由吧?”

马车内,沈承君仍旧闭着眼睛,唇边带着一丝浅笑,身侧萧桓却很清楚,她在生气,那周身的寒意连他都觉得慑人。

“冬夏年纪虽轻,却一共有过三任主子,第一位是已故的明贤皇后,第二位是我的生母和顺长公主,第三位才是本王妃,对于本王妃这个一品亲王妃,蒋解元想必并未放在眼里,但是说先皇后与长公主身边教养过的人是刁奴,如果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恐怕即使蒋解元有惊世之才,也逃不掉污蔑皇族的罪过吧?”

蒋昌明震惊的看了眼马车上一脸得意的冬夏,他怎么会关心一个婢女的出身过往,看她是沈承君的人所以才故意泼脏水诋毁,但如果真如沈承君所说,冬夏是先皇后与长公主调教过的人……蒋昌明后背惊起一身冷汗。

何止是蒋昌明惊讶,连一旁并排坐着的朔风都忍不住多看了冬夏一眼,小丫头平时迷迷糊糊的,竟然还有这么大来头。

感觉到朔风打量的目光,冬夏毫不客气的一扬头回视过去,竟敢小看本姑娘,本姑娘也是混过大风大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