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戴手铐的火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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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鼠娃传奇

民国元年,河北玉田县的北旺村住着一户叫王旺财的庄稼人。就在这一年,王旺财刚结婚一年的老婆生孩子遇上难产。接生婆来了好几个,都无能为力。眼看着大人孩子性命不保,突然,从土炕下面窜出一只一尺来长的大老鼠。大老鼠见屋里人多,慌不择路地窜到了孕妇的脸上,孕妇吓得一哆嗦、一使劲,竟然把孩子给生了下来。孩子一生下来又瘦又小,身上还长着许多细绒毛,活像是一只大老鼠。孩子是平安了,王旺财的老婆却因失血过多,几天后便去世了。

王旺财的老婆死后不久,村里就传出谣言,说王旺财的儿子是老鼠精投胎。还有说的更难听,说那儿子根本就不是王旺财的种,是他老婆跟老鼠精偷欢留下的孽障。

孩子没有奶吃,王旺财就把孩子交给他老娘帮忙养活着。老太太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就叫“鼠娃”。老太太屎一把、尿一把将鼠娃抚养到五岁的时候,一场大病又夺去了老人的性命。这时的王旺财已经续弦娶了新老婆,新老婆又给她生了两个小儿子。等可怜的小鼠娃再回到父亲身边时,已经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小野种”。因为鼠娃长得又瘦又小,再加上他出生时的那些谣传,村里的孩子们都不跟他一起玩,还总是欺负他。渐渐的,鼠娃变得沉默寡言,经常是好几天都不说一句话。鼠娃喜欢一个人躲在没人的地方玩。

鼠娃七岁那一年,遇上灾荒,地里粮食歉收,家家户户都要勒紧肚皮过日子。一段时间来,王旺财发现家里的粮食像是被谁偷了,麦缸周围总有些洒落的麦粒。这天,王旺财跟着洒落在地上的麦粒一直走到村头的破庙里。王旺财趴在破窗户上一看,差点没把他给气死。原来,鼠娃正从兜里掏出麦粒,喂食七、八只大老鼠。王旺财从墙角捡起块砖头狠狠地向老鼠们砸过去。老鼠们顿时吓得东窜西跑。王旺财冲进破庙,冲着吓傻了的鼠娃就是两个大嘴巴。王旺财骂道:“你个小孽障!家里人都快吃不上饭了,你还偷粮食来喂老鼠。我看你没准还真是个老鼠精投胎。你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打完、骂完,王旺财转身气呼呼地走了。

没想到的是,一连两天鼠娃竟然真的没有回家。王旺财这才不得不去亲戚、朋友家里找了一遍,结果谁也没有见到过鼠娃。从此以后,鼠娃失踪了。

转眼间就到了民国二十二年。这一年,济南府出了一个飞贼。这位飞贼可真是太厉害了,珠宝店、首饰行、官家、富户没有他不偷的,而且警察局破案还都找不到线索。警察局长为此很是恼火,下令贴出了告示,重金悬赏提供飞贼线索者。全城的警察都出动了,发誓即便这个飞贼是藏在老鼠洞里,也要把他给揪出来。

这天,警察局来了一个六十来岁的瘦老头,瘦老头自称是耍猴卖艺走江湖的艺人。瘦老头告诉警察,十五年前他走村卖艺的时候,曾经救过一个饿晕在路边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自称是父母双亡,后来被瘦老头收留下来做了徒弟。让瘦老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男孩竟然身怀绝技,他能跟老鼠交流,老鼠们在小男孩面前都乖巧得像小猫、小狗般。瘦老头灵机一动,他有意让小男孩训练起老鼠来。耍猴戏的人们常见,耍老鼠玩的怕是没有几个人见过。小男孩果然没让瘦老头失望,他训练出来的老鼠踩木球、跳火圈、钻瓶子无所不能。那几年,小男孩就凭借这耍老鼠的绝活,可是没少让瘦老头赚钱。小男孩十五岁那一年,瘦老头发现这孩子开始不学好,抽烟、喝酒、打牌,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逛窑子。可这一切开销都需要钱啊!瘦老头悄悄观察了男孩几天,他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孩子在偷偷地训练老鼠去偷钱。瘦老头说:“卖艺人凭手艺吃饭,偷钱那是下三烂干的活。我一气之下将他一顿暴打,不想他竟连夜不辞而别,从此就没有了音讯。”警察听罢也很惊讶,忙问:“你是说,飞贼很可能就是当年你那个徒弟?”瘦老头说:“飞贼进入的地方都是戒备森严之地,我想能够不留痕迹地把黄金、珠宝偷走的只能是老鼠。那孩子没有大名,小名叫鼠娃。”

正如瘦老头所言,这个把济南府闹得沸沸扬扬的飞贼正是当年那个离家出走的可怜孩子——鼠娃!此时的鼠娃,正躺在宜春院窑姐春杏的床上跟春杏调情说笑呢。

再说这个春杏,因为人长得瘦小,又一副尖嘴鼠腮的模样,所以少有客人会喜欢她。因为没有客人,春杏经常被宜春院的老鸨打骂。在宜春院,春杏是起床最早、干活最多、吃的还最差,宜春院的窑姐们也经常把春杏当使唤丫头吆来喝去。

这天,春杏因为给一个红牌窑姐送去的洗身子水有点烫,红牌窑姐耍威风,将春杏一顿臭骂,还抽了她个大耳光。恰巧,这一切都被到宜春院找乐子的飞贼鼠娃看在眼里。穿得西装革履,搽得油头粉面的鼠娃当时没有吭声。他叫来老鸨,张嘴就问:“你们这里最红的姐儿,睡一宿要多少钱?”老鸨一看此人有些来头,不敢小瞧,忙赔着笑脸说:“一宿两个大洋。当然,如果她伺候您开心,您还可以随便赏她几个小钱。”鼠娃面无表情地从兜里掏出十个大洋拍在桌子上,说:“去,把最红的姐儿都给我喊出来。多余的是大爷给的赏钱!”老鸨一看这是来了大主顾,高兴得嘴都乐歪了。老鸨忙把她那些红花绿叶们都招呼过来让鼠娃随意挑选。没想到的是,鼠娃歪着个脑袋说:“就这些歪瓜裂枣的,还想让爷掏钱啊。还有没有更好的?如果没有,钱退我,爷我拔腿走人。”老鸨正在发愁,不想鼠娃突然指着正低头擦桌子的春杏对老鸨喊道:“你可真没长眼,这么好的姑娘都让你给浪费了。今天晚上,就让她陪我了。”说罢,鼠娃上前一把抓起春杏的手,就往房间里拉。再看老鸨和那些窑姐们,一个个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从此后,鼠娃就算是跟春杏好上了,每隔三岔五都要到宜春院来给春杏捧场,每次出手还都特别的大方。老鸨忍不住偷乐,这可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儿啦!春杏更是对鼠娃感恩戴德,每次都对鼠娃百依百顺,把鼠娃伺候得汗毛都舒展了。

这天,鼠娃跟春杏云雨过后,春杏靠在鼠娃的肩头试探地说:“爷要是真心喜欢我,不如帮我赎身吧。我给爷当老婆,天天洗衣做饭伺候你。”鼠娃笑了笑说:“不是我不喜欢你。实在是我家里的朋友们太多,我只怕你容不下他们。”春杏忙说:“怎么会呢!我又不是不讲情理的女人,你的朋友们我自然也会好生款待。”当天晚上,鼠娃就给老鸨交了份钱,把春杏带回到自己家中。这春杏一进鼠娃的屋门,就一把抱住鼠娃亲热起来。春杏脱去衣服,一下子钻进鼠娃的被窝里。突然,春杏尖叫着从床上蹦起来。灯光下,鼠娃的被窝里竟然趴着十几只毛皮油亮的大老鼠。鼠娃这才笑着对春杏说:“这就是我的那些朋友,它们待我比爹娘都好。”

后来春杏是如何接受鼠娃那些老鼠朋友的,就不再细说。第二天,鼠娃就带足了大洋,到宜春院去给春杏赎身。

不曾想,鼠娃正要带着春杏离开宜春院,突然从门外闯进一群持枪的警察。那些警察二话不说,上前把鼠娃按倒在地上,捆绑起来。

原来,当警察得知鼠娃有逛窑子的嗜好后,就开始到妓院、窑子挨个去查访。当宜春院的老鸨把这个与众不同的嫖客跟警察说后,警察就带着瘦老头守候在宜春院附近。当瘦老头确认这个拿钱给春杏赎身的人就是鼠娃后,众警察才一拥而上,将鼠娃抓捕归案。

鼠娃倒是也痛快,到警察局后没等警察给他动刑,就把自己干过的那些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警察瞪着眼睛问:“你偷的那些金银珠宝呢?”鼠娃眨眨眼说:“我都转手卖了。卖的钱都吃、喝、嫖、赌、抽折腾光了,这几天我正想着再去偷点呢。”警察狠狠地骂了鼠娃几句,把他关进了牢房里。

睡到半夜,鼠娃习惯性地用手去摸每天睡在他旁边的老鼠们。这一摸,竟然还真的摸到了。鼠娃猛然清醒过来,自己是在牢房里啊,他的老鼠们怎么来了?鼠娃忙睁开眼一看,他那十几只大老鼠竟然一个不少地依偎在他的身边。鼠娃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看守。在鼠娃的指挥下,那些老鼠咬断了挂在看守腰间的钥匙。鼠娃悄悄地打开铁栅栏门,又跑到更衣室偷了一套警服换在身上,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警察局。

早已经等候在角落里的春杏忙迎上前去,两个人带着十几只大老鼠连夜逃离了济南府。十几天之后,鼠娃和春杏已经坐在天津卫的饭馆里,吃上了“狗不理”包子。

靠着鼠娃那些会盗窃的老鼠,鼠娃和春杏的小日子过得也还滋润。可不知道为什么,转眼间两个人在天津卫已经生活了两三年,春杏一直都没有身孕。鼠娃为此心里也有些不痛快,渐渐的又开始吃、喝、嫖、赌起来,春杏也拿他没有办法。

这一天,鼠娃出门后又是一夜未归。起初,春杏还以为是鼠娃心情又不好了,出去赌博、喝酒。不想,一连三天鼠娃都没有进家门,这下春杏可慌了神。春杏带着老鼠们满街跑着寻找鼠娃的下落,但是鼠娃就像是被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说鼠娃。他那天晚上的确是闲得无聊,到赌场赌钱去了。可是,他手气太背了,一晚上是光输不赢。到了后半夜,鼠娃把皮袄都输到了赌桌上。没了钱的鼠娃哆哆嗦嗦地从赌场走出来,突然从路旁窜出几个大汉,那些人二话不说,一拥上前将鼠娃捆绑起来,塞进了旁边的一辆斗篷马车里。

起初,鼠娃还以为是警察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万万想不到,那些绑架鼠娃的大汉是天津卫“炮灰帮”的。这“炮灰帮”是干什么的呢?这两年,日军侵略,国难当头。国军的部队到处都在征兵。有富家子弟不愿意被征兵上前线,就会花钱找人来替代。这“炮灰帮”干的就是在街头绑架壮丁的买卖,他们用绑架来的壮丁替代富人家的子弟,到前线去打仗、拼刺刀。

鼠娃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当了兵。刚进部队那天,鼠娃还想过要逃跑。没想到第一天新兵训练,长官就拍着腰间的手枪训话道:“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从现在开始,谁敢临阵脱逃,就地枪决。”接下来,长官又讲了一通豪言壮语,鼠娃也被感动得不轻。是啊,男子汉就应该保家卫国,整天偷鸡摸狗的度日,也是太没有出息了。

一个月集训过后,鼠娃就穿着国军军装,坐着汽车,扛着枪,开赴战场了。

别看鼠娃是个贼,打起仗来可也一点不含糊。除了集训那一个月学到的瞄准、射击、拼刺刀外,鼠娃把他这么多年在老鼠身上学到的本领都用在了战场上。老鼠有啥本事啊?老鼠见没人注意的时候才会去偷东西,人一来它就跑,实在无法逃脱就玩诈死。鼠娃打仗也这样,他躲在战壕里就拼命朝日本兵开枪。一到了拼刺刀的时候,他就故意慢跑几步,看到没人注意就假装中弹倒在地上,然后再找机会向日本兵开枪。这还不算,他贼性不改,从死掉的日本兵身上偷把手枪,摘块手表,连二战期间日军怕士兵得性病配给的“突击一号”避孕套都被他装进了自己的兜里。就这样,几场大仗打下来,鼠娃不仅丝毫没有受伤,还因为作战勇敢、缴获的战利品多,被火线提拔当上了班长。

让鼠娃感到恼火的是,尽管自己杀的日本兵不少,可是国军的部队还是连连败退。

鼠娃随军东奔西跑的,竟然又回到了济南府。此时的济南府,已经是一片混乱,逃命的难民黑压压地向城外涌去。

趁着日本兵还没有到,长官一边命令士兵修筑防御工事,一边让士兵们分批地休息一下,缓解一下战前的压力。

鼠娃带着他手下的几个弟兄,想找个酒馆喝上几杯。可是,他们转了好几条街,竟然没有一家开张营业的酒馆。一个大个子耍起兵痞脾气,用枪托子硬是砸开了一家酒馆的门。店老板小心翼翼地说:“军爷,对不起,我们小店今天不营业。”大个子骂道:“妈的,老子们过几天就不知道是死是活了。老子们替你们打日本鬼子,喝你几杯酒都不行么?”店老板也是个识大局之人,他忙作揖说:“军爷里面请,好酒、好菜我全给军爷端上来。钱我一分都不要,就拜托军爷能帮咱多打死几个小鬼子。”

鼠娃几个人正在喝酒猜拳,从门口走进来一位破衣烂衫的要饭女人。店老板怕要饭女影响了鼠娃他们的心情,忙拿出块饼子打发那女人离开。鼠娃看这女子有些眼熟,就向店老板打听。店老板说:“这个女人是两个月前要饭来到这里的。现在这兵荒马乱的,要口饭吃也不容易。可这个女人很奇怪,她随身带着几只大老鼠,她要了饭自己不吃,却要先喂给老鼠吃……”店老板的话音刚落,鼠娃人已经蹿出了酒馆。

在距离酒馆不远的拐角处,要饭女果然打开手里的一只铁笼子,把刚刚讨来的饼子掰开扔进笼子里。鼠娃一步一步走近要饭女,轻声喊道:“春杏!”要饭女听罢浑身一颤,猛然抬起头来,这个女人正是春杏。春杏和鼠娃两人四目相望,泪水忍不住涌落下来。原来,春杏在天津卫实在是找不到鼠娃,她又不会指挥、训练老鼠,身上的钱也花完了,这才一路要饭回到了济南府。

鼠娃一把拉起春杏,回到了酒馆中。鼠娃把春杏介绍给自己的几个弟兄,又把春杏为了寻找自己一路要饭来到济南的经过简单一说。弟兄们想到自己家里的亲人们现在也都是死活不知不禁唏嘘不已。因为马上就要开仗,鼠娃也没有时间跟春杏说太多的话。吃过饭,鼠娃从身上掏出仅有的几块大洋拍在桌子上,他喊来店老板说:“这个女人是我老婆,我这就要上前线打鬼子去了。就把她托付给你了,如果日本鬼子没打进济南府你就管她一口饭吃,如果打进了济南府就拜托你带着她一起逃命去吧。”鼠娃的弟兄们见状,也都纷纷解囊。

鼠娃流泪告别了春杏,带着弟兄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民国二十六年的冬天,济南府被日军占领。

因为思念春杏,鼠娃在慌乱的人群中奔跑着来到了那家酒馆。酒馆的老板已经逃命走了,鼠娃抱着侥幸的心理走进酒馆。没想到,春杏竟然正在店里擦桌子。见到鼠娃,春杏笑了,泪水却忍不住流下来。春杏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我就留下来等你。”鼠娃上前一把抱住春杏,说:“跟我走吧,我们炊事班的老赵让日本飞机给炸死了。我跟连长说说,让你给弟兄们做饭。”春杏点点头说:“只要能在你身边,让我干啥都行。”

就这样,鼠娃带着春杏一起来到了部队。春杏也是个心灵手巧的女人,除了给弟兄们做饭外,也帮着弟兄们缝缝补补地干点针线活。空闲的时候,鼠娃就把他的那些老鼠们从笼子里放出来,给弟兄们表演点小节目。弟兄们看到那些灵巧听话、训练有素的老鼠们,连连称奇、叫好。

这天,鼠娃正蹲在地上逗他那几只大老鼠。团部的通讯兵跑过来叫他,通讯兵对鼠娃说:“班长,团座让你马上过去一下!”鼠娃一听头就大了,他平时见到最大的官就是营长了,团座怎么会知道自己这么个小班长呢?鼠娃慌忙拍拍身上的土,跟着通讯兵直奔团部而去。

团座的办公室里除了团座本人还坐着一位戴着少将军衔的中年人。鼠娃进了团座的办公室后,忙向团座和那位少将敬礼。团座对那位少将很是敬畏,少将倒是一副很和蔼的样子。少将问鼠娃:“你叫什么名字啊?”鼠娃红着脸说:“我没有大名,小名叫鼠娃。”少将听完就笑了,少将又问:“我听说你会训练老鼠,可有此事?”想到自己多年前,曾经因为用老鼠偷窃被警察局抓过,鼠娃吭吭哧哧不敢回答。团座在一旁急了,骂道:“真他妈不像个军人的样子。你小子就要走狗屎运了,还不快实话实说。”原来,这位少将叫戴金顺,是国民党军统局局长戴笠的亲侄子,也是军统局负责收集日军情报的一名处长。戴处长听说部队里有这么一位会训练老鼠的奇人后,就想通过训练过的老鼠去搜集日军的情报。得知原因后,鼠娃心里一阵狂喜,想到自己训练的那些老鼠也能够为国效力,杀敌立功,鼠娃忙点头答应。

随后,鼠娃坐着团座的汽车赶回到连部,把他那些宝贝老鼠带来,为戴处长做现场表演。看完那些老鼠的表演,戴处长兴奋得连连拍手叫好。戴处长当场决定,马上报告上峰,破格提拔鼠娃为上尉参谋,专门负责为军统局训练间谍老鼠。戴处长笑着说:“你当了上尉可不能总叫鼠娃这个名字啊,你得给自己起个大名,不然会被部下笑话的。”鼠娃红着脸,想了一会说:“我老婆叫春杏,我就叫鼠杏春吧。这样,我跟俺老婆就再也不会分开了。”戴处长又笑了,说:“从来没有听说过姓老鼠的,你干脆就姓舒吧。”从此,鼠娃就有了自己的大名叫舒杏春。

鼠娃带着春杏跟随戴处长坐飞机来到了南京。戴处长给鼠娃准备了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的周围戒备森严。鼠娃跟春杏就住在这个大院子里,每天负责训练间谍老鼠。

这训练间谍老鼠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太难了。鼠娃训练老鼠偷东西是用假的珠宝首饰当道具去训练,每当老鼠找到他藏起来的珠宝首饰后,鼠娃就用好吃的奖励那些老鼠。训练老鼠练杂耍和听从自己的指挥,所用的方法也都是大同小异。可这老鼠一不会识文断字,二听不懂日语,怎么去窃取日军的情报呢?

一连两个多月过去,鼠娃训练间谍老鼠的工作都没有取得多大效果。最后,还是戴金顺处长想出个主意来。戴处长从美国军方购买了十几个间谍用的微型录音机,只要把录音机伪装捆绑在老鼠肚皮上,再把这些老鼠投放到日军的司令部里,就可以通过窃听、分析日军谈话获得有关的情报。

几天后,第一批被训练过的间谍老鼠出征了。

抗日期间,鼠娃究竟训练出多少只间谍老鼠,这些间谍老鼠又带回多少日军的军事情报,因为都是当年的军事机密,已经无法一一去考证。但是,鼠娃——舒杏春的官却是越做越大。到了新中国解放前夕,鼠娃已经是国民党中统局情报三处的上校副处长。

一九四九年,鼠娃带着妻子春杏随从战败的国民党部队逃到了台湾。四年后,鼠娃因为受到国民党内部官员的排挤,带着春杏前往美国洛杉矶定居。

春杏在洛杉矶唐人街经营了一家小茶馆,鼠娃从不过问茶馆的事情,他在自家后院养了一群老鼠,日日与那些老鼠打交道,过得倒也很悠闲自在。

一九八八年四月,美国警方宣布了一条爆炸性新闻,当时吸引了全世界警方的关注。美国警方宣布,他们已经成功培训出世界上第一支“警鼠部队”,这些警鼠将配合警方参与到缉毒、缉枪等犯罪活动的侦破工作中。

当年八月,美国国家警察总局将一枚“特别功绩勋章”授予一名七十六岁的中国华侨,他的名字叫——舒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