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同龄人玩泥巴踢键子的时候,我一直把所有时间用在了学习上,可有时你越想死命守住的东西,可不排除有的人还是会一下子赶超到你前面来。
读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考试我不是班里第一名,不知道怎么回家向父母交代,心里害怕得要死,灰头丧气地走在放学路上。
“小棉,小棉……白棉……”
我哥一连喊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听见。
“我都忘了今天是周五,忘了你今天下午放学回家。”我转过头对他说。
我哥比我大四岁,他那时候在镇上读初一,每周五下午学校里上完两节课就骑自行车回来,也有时他不骑车父亲就骑摩托车接送。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嘴巴可以挂油瓶啦。”我哥说道。
“哥,我这次考得很差,我不知道爸妈问该要怎么说。”我嘟囔了下。
“还能比你哥差吗”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张32分的卷子在我面前使劲晃了晃。
见我噗嗤一声笑了,他也笑了起来。
“那我肯定没有你差,我98,只是这次不是第一名。”我笑道。
“那就是第二喽。”我哥问道。
我点了点头。
“可是第一名是亦明,他和我一个班,他定会说的,这样爸妈不就知道了。”我惆怅道。
“我还当啥事呢,亦明到家了没。”我哥爽快地问。
“他周五值日,应该还在我后面。”我朝后面指了指。
我哥调转车头示意我上车,他骑得飞快,他的书包是单肩背在身后的,另一条书包带子耷拉下来,一摆一摆的,当时的我看着别扭极了。
“哥,你书包为啥这样背,你不嫌难受吗。”
“你懂啥,这样很帅有没有。”
“不觉得。”
“你个黄毛丫头懂个屁。”
“奥……那随便你。”
“小棉,你头伸一下看看,前面那个小人影是不是亦明。”
“就是他,你找他干嘛。”
“就说你懂个屁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快抵达那个人影时,我哥喊了起来。
“亦明,这么巧,一起回家呗。”我哥边说边让我从车上跳下来,然后把车横着停在了亦明的面前。
“涛哥……好,我都忘了你……是周五回来。”亦明见我哥这架势嘴巴有点打颤。
“听说你这小子这次考了第一名,试卷拿出来瞅瞅。”我哥继续说道。
亦明听我哥这语气吓得要死,赶忙掏出试卷,那试卷一看就是经过精心折叠的,四方四正的夹在语文书里,没有一点褶皱。
我哥一看到试卷就感叹道:“99分嘛,高分呀。”
在旁的亦明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他没有说话,是因为不敢,而我确实是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这试卷的纸张质量,也很不错嘛。”说完我哥又用中指和食指弹了弹那试卷。
“我现在给你一支红笔,你把99改成98。”我哥是用命令的语气说这话的。
听我哥这么一说,亦明一脸不情愿,毕竟这分数谁也来之不易。
“哥,别了吧,还是不要改亦明分了。”我拽了一下我哥手说道。
“你这小子快点改,不然我帮你改了。”我哥喊道。
见亦明还没有动笔,我哥又恐吓道:“不改,我就帮你改了,信不信我帮你改成89。“
听我哥这么一说,亦明当场就在就把9下面迅速画成了一个圈。
“你看,这不就成了。”我哥得意洋洋地看了我一眼说。
谁料这时候,亦明嘴巴一撇,哭了起来。
见亦明一哭,我哥就拍了拍他后背说:“男子汉大丈夫有啥好哭的,再说你现在还是第一名啊。”
亦明一听他还是第一名,擦了把眼泪,露出了差异的眼神。
我哥便一本正经的给他算了起来“你现在是98分,小棉也是98分,你们都是第一名啊。”
“那就是有两个第一名喽。”亦明一脸疑惑道。
“是啊,有两个。”我哥肯定地说。
亦明听到这,擦了一把鼻涕和眼泪的混状物便转哭为笑了。
我哥朝他书包的侧兜里摸了摸,掏出了两支棒棒糖,塞给了亦明一支,另一只给了我。
“这个改试卷秘密可不能泄露,除了天知地知只有我们三知道。”我哥嘱咐道。
“涛哥我不会说的,不说。”亦明一口将帮棒棒糖全都包裹了进去,笑得合不拢嘴。
回去的路上,我哥在前座上得意洋洋地哼起了歌。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惊得那么狼狈……”
我知道,我哥在等我夸奖他,毕竟今天的事,他做得够漂亮。
“哥,你唱的这什么歌?”
“你个小屁孩懂个屁,这是现如今最流行的歌,我班里好些同学都会。”
“那哥你要不要吃棒棒糖。”
“懒得吃那玩意,都是你们小屁孩吃的东西。”
到了家后,我刚从自行车上下来,脚还没沾地,母亲就迎了上来。
“丫头你不是说,今天你们语文就要发试卷了吗。”
“嗯,发了。”我砸了砸嘴说。
“还是第一名吧,多少分来着。”母亲边说边接过我的书包往里翻找了起来。
“98啊,你上次不都是99吗,不过没事,反正都是第一。”说完,便把我那张试卷拿到院子外,喊我正在喂鸡的父亲来瞻望。
“老白,快过来看看,棉他们发试卷了。”
父亲将碗中的鸡食一下子倾倒干净,他原本是要一把一把撒得均匀些的。
“你瞧瞧,光不说这分数了,就咱闺女这写的字都俊俏。”父亲指着我那张试卷的卷面对我母亲说。
“那可不是,你打她小就带她练字,能不俊俏吗。”
一群鸡在他们周围叽叽喳喳地叫,估计是因为他们脚底下踩着了它们的吃的稻谷。
我哥在里屋,对着镜子捯饬自己的发型,只见他将梳子往搪瓷脸盆的水里浸了一下,然后往头上从前往后梳,这个动作来来回回持续了好多下,直到他转过头的时候,头发全湿答答的。
“怎么样。你老哥这个发型屌炸了有没有。”
“你像是淋雨了一样。”
“你个小丫头懂个锤子。”
谁知这时父母亲从院外进来问我
“今天下午我和亦明他妈聊天,她说亦明这次考得也不错。”
“嗯……是挺好的。”我说。
“那他多少分来着。”母亲继续问道。
“也是98。”我回复道。
“那岂不是赶上你了,你给我千万不能松懈,那孩子聪明着嘞。”母亲督促道。
我转过头看向我哥,我俩相视一笑。
母亲也回头瞥了一眼,见我哥搞成那个鬼样子便骂道:“我今天非捶死你个混小子,好好一盆水给我整的到处都是。”
我哥在院子里打转跑,母亲就在后面追,院子里好些吃饱的鸡吓得到处乱转,甚至无奈飞上了房顶。
那天晚上,我在日记本里写了:哥,其实你唱的歌真的很难听,梳的发型也无敌丑,但是你就是一位拥有超能力的盖世英雄,像电视里的孙悟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