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门打开,正是何清的母亲白玉玲。眼前的何清不像昔日那个活泼、自信的女儿,在她面前简直是换了一副模样。
虽然何清想念母亲,但是此时的她并不想见到母亲,因为她不想母亲看见她的模样,头发凌乱、眼睛浮肿还布满红血丝、脸上还挂着眼泪的她。当初不惜断绝母女关系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脑海,何清见到母亲后,心情瞬间从悲伤变成了羞愧。
“何清,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赵卓尔欺负你了吗?”白玉玲着急的问道。
“妈!”何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现在只有眼泪。
如果没有何岩的话,何清可能就会选择自杀。其实这件事并至于到让一个女人想到自杀,之所以会让何清想到自杀的就是因为当时的奋不顾身,与父母、兄长决裂,为了这个男人放弃了家人,这才是何清如此伤心的原因。
“妈,对不起,当时我应该听爸爸的,自从宝宝出生以来,赵卓尔对我越来越冷淡,他现在爱上了赌博,几乎每天都是半夜回家,根本不管我和孩子。我们一起存的钱也全部都输完了,现在还想把我的首饰卖掉用来赌钱。妈,这些首饰你帮我放着好不好?”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当时你不顾一切与他在一起,他怎么能这样对你,孩子刚出生就要这样,以后会更过分的。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都有孩子了。你想办法好好劝劝他吧。”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他那天像一个野兽一样,眼睛里充满了恶毒,我劝不了也不敢劝。”
“你打电话给他父母,跟他们讲一下,让他们来劝他,这样他应该会听的。”
“好,等下我来打。妈,你先帮我把这些首饰带回家去,不要放在我这里了。你帮我抱着宝宝。”说着何清把何岩递给了妈妈。
“哎呦,我的好外孙,你看看,多像他的妈妈啊,鼻子真挺,真好看,可怜了我的小外孙。”眼前的小何岩还在熟睡着,初生婴儿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除了睡觉最多的就是哭了。白玉玲看着小何岩和自己的女儿,眼泪也是不住的流。她想说女儿当时为什么选择赵卓尔,导致今天的局面,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现在说又有什么用呢?何岩都已经初生两个多月了,总不能现在带着何岩离开何岩的父亲吧。
“不对啊,我记得我的手镯和项链什么的都在这啊?怎么没有了?”何清翻箱倒柜还是没能找到她的那些首饰,这些首饰有金有银,还有母亲白玉玲给她的玉镯子,加在一起也值赵卓尔的几个月工资呢!
翻来覆去找了好久还是没有找到,何清这时候发现不对了。
“不会是被赵卓尔拿走去当铺当了吧?我记得明明在这。”何清想到前两天丈夫说了要首饰,何清拒绝后丈夫没有再说什么,就是想到趁何清不注意偷偷拿走。这下何清瘫坐在床边,这大部分是她婚前财产,只有一个戒指和一对耳环是赵卓尔买的。赵卓尔为了赌博居然真的把这些东西偷偷拿走。
“如果你说赵卓尔沉迷赌博,那肯定就是他拿的了,爱赌博的人不会在乎这些,他们眼中只有筹码,只想着赢钱。”白玉玲对这个女婿也是非常失望,她本还对赵卓尔带有一丝希望,她希望何劲松想的是错的,她希望女儿能过的很好。但是她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赵卓尔居然能把他们的结婚戒指偷走去换赌博的筹码。
“妈,对不起,对不起。”何清不应该向白玉玲道歉,她应该向自己道歉,没有人能帮她承受这一切。
“何清,你抽时间给你公公婆婆打电话吧,我必须要走了,你爸爸还在家,我跟她说我是出来买东西的。”白玉玲想多陪陪女儿,但是也不能继续待在这了,她再想安慰女儿也必须走了。她知道何劲松的脾气,如果知道她是出来找已经断绝关系的女儿的话,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谁再心疼你,他也不能帮你承受痛苦。甚至说感同身受都是一个很奢侈的事情,更不要说替你承受。即使他是你的父母、妻儿、丈夫,也是不行的,他最多和你一起承担痛苦,感受你的感受。你能做的就是走好每一步,不要让自己受伤,不要让爱你的人和你一起承受痛苦。
何清没有给公公婆婆打电话,不仅仅是因为公公婆婆对她和何岩的冷淡。她也知道这并不会改变赵卓尔,可能还会让赵卓尔更加愤怒。
二十多年来何清一直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甚至在家里可以用嚣张跋扈这个词来形容,什么时候她开始变得要那么小心翼翼,她怕赵卓尔发火,怕何岩受惊吓,怕父亲知道这件事。她曾经像一个骄傲的女王,但是她没想到她成了一个被灭国的女王。她的王冠是她自己送走的,跟任何人无关,而且是她自己抢着送走的,所以她现在在这个家变得谨慎、小心、卑微。
又是凌晨,一如既往的凌晨,熟悉的凌晨。赵卓尔回来了,又是烟酒气,一如既往的烟酒气,熟悉的烟酒气。本来何清对这些这些并不习惯,现在不是了,现在很习惯,这已经是她生活的一部分,风雨无阻。
“你见我抽屉里面的首饰了吗?”何清问道。
“你不是不给我吗?我怎么能见到?”赵卓尔回答。
“那为什么不见了?”
“我怎么知道?”
“那值不少钱呢!不是你拿的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干什么?不要报警,报警还要去做笔录,很麻烦的,而且不一定能找回来。”赵卓尔显得有点紧张。
“那也不能就这样作罢,警察会抓到小偷的。”敏感的何清已经通过赵卓尔的表情和他反对报警确定就是赵卓尔偷拿了首饰,赵卓尔并没有什么演技,一下就暴露出来了。
“不用报警,说不定是你放到其他地方你忘了呢。”
本来演技就很拙劣的赵卓尔在喝过酒之后更是让人感觉滑稽。就像你小时候偷偷拿了爸爸一块钱去买了糖,却矢口否认拿了这一块钱,还说是爸爸自己弄丢的一样滑稽。
“不可能,我知道放在哪,我记得很清楚,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何清继续陪着赵卓尔演下去,她想看看赵卓尔到底会不会承认,说着她走到电话旁准备拨号。
“不要打!跟你说了不要打,打了也没用,我才不想警察半夜到我们家来带我们去做笔录”赵卓尔又不顾自己的孩子在熟睡,大声喊了出来,他快步走向何清把电话狠狠抢过来放下。又如上次一样用那双狠毒的眼睛盯着何清。同样的眼神,还是让何清感觉陌生又害怕。此时何岩又被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三次,赵卓尔狠毒的眼睛、赵卓尔高声的呵斥、赵卓尔身上的烟酒味和上次一模一样。何清仿佛一眼看到了将来的一辈子,赵卓尔会整日赌博,变卖家产,对妻子儿子不管不顾,一直到赵卓尔老去。
“首饰是被你拿走了吧。你敢做为什么不敢当?”
“哼,是,是我拿走了,我说过了,我是为了让我们的生活过得好一点。”
“那你用首饰赢回来的钱呢?”
“今天有个失误,明天就会赢回来。”
“你把剩的钱给我,我既往不咎,不要再去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再努力挣钱攒钱行吗?”
他们的对话在继续着,但是床上的婴儿还在继续哭着,没有人管这个可怜的小婴儿何岩,连何清都对他不管不问,任由他哭闹。
“我说了,我明天会赢回来,你不要再说了,闭嘴吧!”
“不行,你今天必须把钱给我,你不要再去了。”
“滚吧!”赵卓尔双手一推,何清一屁股摔倒在地。
“你居然这样对我,你还是男人吗?”
“你说谁呢?”此时经过酒精的促进,赵卓尔的精神非常兴奋,他举手给了何清一个巴掌。何清从小到大第一次尝到挨打是什么滋味。她也是愤怒至极,对着赵卓尔破口大骂。赵卓尔抓起她的头发,把她从客厅拖到了卧室,何清面对这样的出手根本是束手无策。
一个女人和男人如果打架,通常吃亏的是女人。无论是从生理因素还是心理因素,通常是男人更占优势,而占用先天优势而利用这一强项去欺负相对弱一点的女性,是十分不道德的行为,所以说跟女人动手的男人常常会成为众矢之的,何况这个人是和你结婚生子的妻子。但是有的男人在疯狂的时候是根本不会理会这些的。
他吧何清拖到卧室,自己坐在床边。何清尝到了最痛苦的滋味不是肉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何岩的哭声还在继续着,现在这个时候更没有人去可怜心疼他了,何清和何岩是同样无助的。
“你说谁不是男人?我不是男人你嫁给我干嘛?嗯?嫁给我干什么?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我去打牌不就是为了赢钱吗?就是因为你整日闷闷不乐导致我的手气差你知道吗?”赵卓尔一边说着一遍继续用手掌打在何清的头上,打的啪啪作响。每一个疑问都是以一巴掌作为结尾,好像每个巴掌都是一个问号,好像没有这个标点符号作为结尾他的疑问就不完整一样。每个巴掌都是用尽力气打的,丝毫没有因为她是他的妻子而收力。
何清是父母、兄长的掌上明珠啊啊,现在在这成了什么?奴隶?佣人?还是什么?
“去给我倒杯水。”赵卓尔口渴了,他让他刚刚殴打的妻子去给他倒杯水喝。
给他倒水好让他有力气接着打吗?何清没有做成女王,但是他真的把自己当作了国王,何清当然不会去,她并不会把赵卓尔奉为国王。
“怎么了?为什么不去?我让你倒水你听到没?”赵卓尔又用他的巴掌当作标点符号了。
“记住今天,以后再敢干涉我,说我不是男人,还会是这个下场。”赵卓尔继续说道。
他自己去客厅倒水了,何清抬起头看向何岩,何岩已经哭着睡着了。她心想:以后自己一个人生活再难,也要离开这个恶魔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