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锐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吃面,我不踹他了,默默地看着他,他还在那里笑个不停。我喊他的名字,他没应,再喊,还是没应。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他才终于把脸抬起来,满脸都是眼泪。我给他擦眼泪,他还是笑,说我本来打算下第一场雪就把你带花圃去的,你不愿意去也把你捆了去,白的雪红的花,别提多漂亮,人家想看我还不给看!但这几天,我看还是算了。
我一急,又抬脚踹过去:为什么?
他急急地说:大壮被你逼得快疯了,你现在要是去,他准得挖个雪坑把你给活埋掉。我说呸,是你惹他的,关我什么事?他说呸,有什么区别!
我想想,还真是没什么区别,然后一起笑。我笑着想象了一下大壮应该长什么样子,高高的,壮壮的,一脸憨样,跟头熊似的,连发起怒来都应该带着几份滑稽的味儿。
然后我们买了些东西去看田娜,这几天田娜太清静太安份,我心里反倒不塌实,谁知道她又在搞些什么鬼,会不会又在挖什么抗等我往里跳。
按了门铃,是田娜开的门,走进客厅一看,我差点没摔地上去!
艾草那女人正霸占着沙发半躺在上面抱了个笔记本在上网。
我把东西一搁就朝艾草吼过去,说喂喂喂喂,你们到底是谁怀孕,谁伺候谁啊?
艾草轻描淡写说:没事,我带田娜上医院做过检查,身体好得很,医生说必要的运动对胎儿有好处,所以她没事就在家里运动呢,你看这屋子,收拾得多整齐,我赖在这里都不怎么想走。
我心里笑得发癫,嘴上却还一本正经,说要死了艾草,你该不会从那天送油条来到现在一直没回家去过吧?你到底是给谁打工的啊?她说哪能呢,我也就三不三过来看一下,看看她挺消停的,就忙自己的去了,我多忙一人,能赖在这里不动?
然后,我怎么忍都没忍住,哗的就笑了,也不管田娜的脸色有多难看。我可不想问艾草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把田娜治成这样的,反正这个结果让我心里痛快就行了。多爽啊,认识田娜这么些年,第一次让我这么爽过!
艾草把沙发腾出一点位置让我们坐下,我看见她笔记本正打开着我连载故事的那个页面,我说哟,艾草,你也这么有雅兴,看这种无聊故事。她说我不看还好,一看就想找块板砖把那边那婊子拍死,你说你真是有病,救条狗也比救她强啊!我说我早后悔了,可惜你也不给我颗后悔药吃。她说屁,后悔药倒是有,给谁吃也不能给你吃。说着又大笑。
我们正笑着,门开了,舅舅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艾草马上拍拍屁股站起来,把笔记本往包里一塞,说行,接班的奴才来了,我们能喘口气了。
舅舅看见我们要走,想留,但是田娜拽着他使眼色,他就不敢留了,一叠声地道着谢把我们送到外面。我站在楼道里看着他,心里真疼,想着这以后的日子,可有得他苦了。幸好田娜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也算是安慰。我还想跟他再说几句话,可看他的样子,根本没心思和我们多说什么,于是告了辞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