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顾,今天晚上家里没饭吃,咱俩咋办?”柳南南敲了敲江顾的房门。
“又没饭吃?”里面的江顾把手机扔开,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一把拉开了房门。
“那不然呢,听说今天柳传志又跑到哪去讲座了,江妈刚说了,她今天晚上带她们孤儿院小孩参加个什么合唱比赛,回不来。”柳南南把手机举到江顾眼前,上面是转好文字的长语音。
“今天我跟我兄弟出去打球。”江顾走进卫生间,开始草草洗漱。
“行吧,那我也出去和朋友玩了,晚上各自解决?”
“问题不大,就这样吧。”江顾已经洗完脸了,又把门关上,开始换衣服了。
“你记得带件外套,别打完球出汗了又感冒,到时候还麻烦我照顾你。”
“成。”江顾已经把包架在肩上了。
柳南南转身,也进了自己房间。
柳南南和江顾属于异父异母的姐弟,柳南南也就比江顾大半个月而已,其实俩人三年前刚见面的时候并不对付,毕竟俩人可算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姐弟,所以,不论是让柳南南认这个弟弟还是让江顾认这个姐姐,都显得那么突兀。
那也没办法啊,这俩人父母一点都没有替孩子们解决这么一个“接受无能”的场面的意思,江北淮是孤儿院院长,她从小长在那里,现在接手了孤儿院更对孤儿院上心,孤儿院不仅算是她的家,里面的孩子也都算是她的家人——但她反倒对自己原本的家庭少了关心。而柳传志是X市农业大学的教授,他眼里只有他的论文和作物,孩子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花时间贡献的几颗精|子。
柳传志不是没试着当一个好爸爸,但是他偏偏生了个女儿——他当然明白生儿生女和孩子母亲没有关系,他本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
问题是柳南南胆子小,他试图用小虫子培养柳南南对生物的兴趣就这么落空了,他就又全身心的投入工作中去了。
柳南南和江顾是在一次“意外”中建立革命亲情的。
其实说起来,对江顾来说,那不过是一场普通的感冒——可能也就比平常感冒严重了一点点,发了个烧而已嘛。
但是对柳南南来说,和自己一直斗嘴的同龄“弟弟”吵着吵着忽然摔倒在地,再一摸头滚烫的手感可太吓人了。
柳南南几乎是查遍了所有搜索引擎,用遍了所有物理办法——她根据网上说的,也不敢给江顾乱吃药,只能一个劲儿给他擦头擦手。
折腾到了第二天凌晨,江顾的烧才堪堪退下去。
俩人第二天都迟到了,但是自打那个晚上之后,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再没有吵过嘴,渐渐也成了一对合格的相依为命的姐弟。
“老板,来两个煎饼,加蛋加肠。”
“好嘞,一共十四。”
扫完码在等煎饼的江顾百无聊赖的刷起了手机,忽然视频卡住不动了,信号也变成了2G。
“喂,有屁快放,游戏解说正到精彩部分呢。”
“你到哪儿了?”
“给儿子买煎饼着呢。”
“我想了一下,去我说的那地儿吃煎饼好像不太好,不然就去早餐摊儿吃完再去?”
“你到底说的啥地儿啊,神神秘秘的,连个煎饼都吃不了?”
“我说的地儿是个花店,你说在那儿吃煎饼是不是不好?就在……就在……唉呀说不清,我直接到煎饼店跟你汇合好了。”
“那你赶快点,不然我就把你煎饼里的香肠吃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不过江顾也没心情看游戏解说了,他接过老板刚做好的第一个煎饼,又要了一碗稀饭,坐在小凳子上咬了一大口。
——真香。
这边顾有财挂了电话,急急忙忙就跨上自己的自行车,往煎饼店赶。
他方才想把花店的准确方位直接说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来。他清楚的记得花店在什么地方,但是他就是说不出口,他甚至连花店周围有什么建筑都说不出来。
奇了怪了,今天去得留意一下。
好容易蹬到了煎饼店,江顾已经吃完自己的饼了,正在跟老板指自己想要的关东煮。
“你来了?你的饼刚做好。”老板注意到顾有财到了,笑眯眯的把饼递给他。
“谢谢张叔!”顾有财笑眯眯的接过来,一边跟老板说:“我也要一串这个!”
等顾有财拿着饼也坐在江顾旁边了,他才一边模糊不清地嚼着饼跟江顾说道:“你猜怎么着?我刚才想跟你说那花店在什么地方,结果却说不出口……”
“感情你压根没记住你说的地儿在什么地方啊!那你带我往哪去啊!”
“不不不,你听我说,我看到能把你带过去,但是我真的说不出它在哪里!你信我!”
“行吧,你们写小说的真行,你这搞得跟中了什么诅咒一样,这么玄乎……这倒是搞得我对你说的很感兴趣了。”
江顾半安慰半调侃地拍了拍顾有财的肩,示意自己会懂的——也不知道他是在敷衍还是真的懂了。
吃过早餐,顾有财凭着心里的感觉带着江顾转悠。
“喂,我说,你已经是第三次经过这个银行了。”江顾拽住了低着头可劲儿走的顾有财。
顾有财抬头复杂的看了一眼江顾——也许……花店不能带外人去?晨姨好像也说过,不要替她做宣传……
“要不算了,还是回我家打游戏?”
“我感觉你可能机缘不太够用啊老江,要不我带着你怎么绕,也绕不到我心中那个位置去。”
“得了吧你,真当在写小说啊,记不住就记不住嘛,爸爸我又不会嘲笑你。”
“滚你丫的,说正经的,也许那里不让带外人进去?”
“得了吧你,老子可是唯物主义者,说这么玄乎,打游戏,新买的,去不去?”
“成啊!不过……得先把作业写完。”
“知道了!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