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年轻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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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没那种命2

已经过了七点,赵英焕已经往汽车窗外看了很多次,可仍然没有看见陈灵的身影,他不停地给领队和司机打着哈哈,让他们稍微再等待一会儿。

可是快七点半了,陈灵还是没有来,打她的电话也没人再接。外加同行队友不断地抱怨声,赵英焕只好对司机说,“出发吧,不等了。”

汽车已经驶出天城市区很久了,赵英焕仍然愤懑难当,“又是这样,放我们鸽子也就算了,电话也不接,是个什么意思!”

一路都是盘山公路,且非常颠簸。赵英焕一上车时便占了四个座位。这种中巴车一排刚好就两个座位,他自然是要和陈灵坐一起,也帮着李贺他们占了两个位置。

陈灵没有来,所以在林晳月往自己的座位走近时,他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起身坐到了副驾上,笑着回头对李贺说,“都是山路,夜里视线又差,我就坐在这里陪司机大哥聊天给他提提神,你把林晳月照顾好咯。”

林晳月看到赵英焕身边有空位,原本打算落座,可对方忽然就这么走开了。李贺已经给自己腾出了位置,她也不便再推辞。

这样的盘山路,在汽车接连做了几次离心运动后,林皙月感觉到天旋地转,李贺也察觉到她的不适,贴心的拿出准备好的塑料袋,递给林皙月。

接过塑料袋的林皙月再也忍不住了,吐到胃液都快出来了。李贺连忙帮她拍背,直到林皙月略感好转后,又递给她一瓶水。

李贺的家距离县城很远,通往县城的那条路也非常烂,汽车行驶在上面颠簸的非常厉害。小时候他和父母一起去县城卖东西都要乘坐汽车,每每感觉到想吐时,父母会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怀中,如果刚好那时家里还有青杏、李子等时令的水果,便会放一颗在他嘴里,满嘴的酸味让他逐渐精神起来,那种强烈的倒酸水的感觉也慢慢的消失。

赵英焕回头时看到了身后的场景,他感到既欣慰又有点失落。欣慰的是,他想撮合的两人看样子有那么一点苗头。失落的是,陈灵的事业心太强,和她的工作比起来,自己的分量显得太轻。这么多年来,始终是他在追着对方走,可是陈灵并没有像他一样全心全意在对待这份感情。

单边的车程大概要四个多小时,因为晕车,又吐过,加之已近深夜,林皙月感到越发昏昏沉沉,困意越发浓重。她感觉脑袋逐渐失去了支点,她不知不觉间已把头倚靠在李贺的肩膀上。

察觉到加载在肩膀上的重量,李贺微侧过头,借着车内昏黄的灯光,他看见林皙月扑闪在脸颊上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微微震颤。这条路已逐渐变得平顺,偶尔细微的颠簸,让林皙月的额发轻扫过李贺的鼻翼,鼻腔微微的不适让他忍不住想打喷嚏,可他深怕惊醒了林皙月,硬是将这个呼之欲出的喷嚏忍了下去。

车子还在往前行驶,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可他此刻多么希望这辆车能就这样平稳的行驶下去,可以让他心爱的姑娘一直停留在身边,就像现在这样一直静静地靠着他的肩膀,到地老,到天荒。

车子还是停了下来。觉察到自己睡在他人肩膀上的林皙月立即直起身子,深怕自己压痛了对方,她抿了抿嘴,冲李贺笑笑,“真是不好意思,上车就犯困了。”边说着,她边拎起自己的背包,转身向车下走去。

李贺宽容的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目送着她背包下车。他知道,车一停,两人就回到现实里始终稍嫌生疏的距离。

第二天清晨,所有的队员们起了个大早。经过一晚上的休整,赵英焕也恢复了些活力,不像刚出发时的一副怨妇嘴脸。

这条徒步路线没有经过商业开发,层峦叠翠,又因为交通闭塞人迹罕至,一直养在深闺人未识。初始的一段路线是一条山涧小路,一群年轻人背着包,一路笑着闹着,虽然坡道很多,但因为心中喜悦,谁也没有觉得累。

在穿越过山涧后,走入到一片树林,领队大呼一声“这边有很多野生猕猴桃,随便摘”。一群年轻人立马就炸开了,纷纷驻足开始采摘野果。

身手敏捷的人直接爬上树了摘,个头高的直接拽下枝条采摘,林皙月是姑娘,自然只管满地去找被他们摇下来的猕猴桃。野生的猕猴桃个头很小,且味道酸涩,但这又何妨。这采摘的乐趣远远大于口腹之快。

赵英焕一直是户外发烧友,而李贺和林皙月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户外活动。同行的人里,年轻的居多,在医院工作久了,年轻人爱玩闹的天性也被封锁在制度森严的白色巨塔里,而这一次,他们有了为数不多的可以放飞自我的高光时间。

一路走下去,队友们发现了越来越多的新奇事物,有藏身野外的名贵兰草,有传说中的奇异野果“八月炸”,偶尔还看见往他们头上投掷板栗的松鼠。

这条徒步路线需要穿过一条浅河,之所以选择参加这条线路,就是为了过河时,可以顺理成章的发挥一下绅士精神,作为男士,怕姑娘受凉,且不慎滑倒,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背着姑娘过河。

所以出发之前,赵英焕一直神秘兮兮的对李贺说,“男女间增强感情的最快方式,就是增加肌肤间的不经意间碰触。”

本来他和陈灵已经再无可能,可是忽然又这么柳暗花明起来,他自然要趁热打铁,修复这段感情。李贺一直在暗恋林晳月,可是却始终没有自信去争取这段感情。他特意选择了这条可以涉河、摘猕猴桃、穿越狭窄峭壁,还能在星空下泡野生温泉的户外路线,这次看似绝妙的可以增进感情的安排到头来变得向不可控的方向驶去。陈灵压根没来,李贺又忽然崴脚,眼下,只有自己背着林皙月过河了。

快下河了,他主动将手上的登山杖递给了行动不便的李贺,随后走到林皙月身前,挽起裤腿,微微弯下身子,笑着说,“上来吧。”

见林皙月有些为难,赵英焕想想,这样的姑娘腼腆惯了,是不太容易这样接受这样稍嫌暧昧的举动,便开口解释,“别想多了哈,这是户外活动的约定俗成,团结互助,遇到艰险路段,男士就该发挥一下绅士精神!”

林皙月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但还是顺从的趴到了赵英焕的背上。这一刻,她开始有些后悔,刚才不该又喝了一瓶水,徒增身体的重量。

“还没上来吗?”感觉到后背一沉的赵英焕故作轻松的调侃一句,让已经覆在自己背上的林皙月瞬间放松下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河水不深,但是已是深秋,河水虽谈不上刺骨,倒也冰凉,河里又很多石头和水草,让每一步都要走的谨慎、稳重。

忽然间,赵英焕感到脚下一滑,他打了一个趔趄,但他立刻一手用登山杖找到支撑点让自己站稳,另一只手本能地护住背上的林皙月。

虚惊一场,还好两人都还没事。

她看到他微微侧了侧头,夕阳金色的余辉在他的脸上打上了高光,高高的鼻梁,紧抿的嘴唇,坚毅的下巴,眼神倒也温和,和硬朗的五官呈反比。心里潜伏了很久的声音开始不断蔓延。

河水不深,但好在河道够宽,这样,她可以就这样“名正言顺”的在他身上多依偎一会儿,给这长期以来无处安放的感情以片刻的栖身。

上一次和赵英焕靠的这样近,还是三个月之前了,那时的赵英焕身陷舆论风波,有了再不从医的打算,那一天夜里,他召集不少关系不错的同事和朋友在家里开了个小型的私人派对,这一次他没有再劳烦李贺下厨,而是直接请饭店做了些冷餐和精美的点心送到家中。吃了饭又玩狼人杀游戏。那一天他在笑着、闹着,可是她感觉得出,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快乐。

那一晚,他家忽然断电了,玩的正嗨的一帮人难免感觉有些扫兴。可是一片漆黑中,赵英焕没由来的对自己说,让她陪自己去储物间取几个艺术烛台以应急。

她有些发懵,为何他点名让自己一起去。可是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多想,就这样跟着他去了厨房。客厅到储物间的距离并不远,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挨得很近,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出了怎样不同的节律。

储物间不大,但收拾的倒也整齐,赵英焕在壁橱里翻找了一阵,却无所获。倒是林晳月一下就找到了他说的那些艺术烛台。

“在这里呢。她些兴奋的举着手里的烛台。回过头时,却发现赵英焕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过去的他从未这样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这样的眼神也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他不疾不徐的拿出打火机,和林晳月一起扶着烛台,两个人面对面靠的这样近,林晳月感觉自己握着烛台的手有些发颤。他用打火机逐个点亮烛台上的蜡烛,烛光柔和温暖,就如同他此刻的眼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