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傲慢与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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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这一天过得和前一天没什么不同。上午[12],宾利姐妹陪了简几个小时,病人正在不断康复中。到了晚上,吃完晚饭,大家围坐在客厅里各做各的事情。宾利先生和赫斯特先生打牌,赫斯特夫人在一边看着;宾利小姐则看着达西写信,顺便不停地逢迎他;伊丽莎白在旁边做着针线活,觉得达西先生和宾利小姐之间的对话有趣极了。宾利小姐不是夸奖达西字写得好看,就是赞美他信写得优美动人,又或者称赞达西信写得快极了,间或还请达西代为转达她对达西小姐的思念之情。对于宾利小姐的大献殷勤,达西表现得不为所动,偶尔附和她一下,可是宾利小姐仍然不知趣,继续围在达西身边,还用她哥哥的写信风格与达西做比较。

“查尔斯写起信来马马虎虎,他会漏写一半字,再把另一半字涂掉重写。”

还好宾利先生对此不以为意,解释因为自己是个急性子才会这样,他的话引起伊丽莎白的注意,为他抱不平。

“宾利先生,你这么谦虚,人家本来想指责你的,也于心不忍了。”

可达西却把这种谦虚划归为假装的谦虚,认为这不过是间接的自我夸耀。他说:“你其实是在为自己在写信方面的不足感到骄傲,这些都不值一提,且都是因为思维敏捷和粗心大意引起,在你看来,这是可以原谅的。”

“好啦,老实说,我真的没有为了在女士面前故意炫耀自己,而装出一副急性子。”

达西依旧不依不饶,就宾利在上午说的五分钟之内搬家的观点再次展开话题,以此证明宾利其实是个见机行事的人,要是有位朋友劝他留下,说不定他就不走了。伊丽莎白觉得达西说的有点儿过分了,嚷道:“你这番话只不过证明了宾利先生没有随着自己的心情去做事,这其实是值得赞扬的。”

话题继而延续到这位劝他留下的朋友究竟在宾利心中占据多大的分量,他才会考虑留下来。

宾利表示,像达西先生这样的朋友就绝对可以赢得他的尊重,因为达西至少比他高大。他又透露,有时候达西其实是个非常可恶的家伙,尤其是星期天晚上当他无事可做的时候。至此,客厅里的气氛缓和不少,宾利先生的用心谁都看出来了。

达西先生写好信后,请求宾利小姐和伊丽莎白唱首歌曲解解闷。二者都客气地推辞了一番,不同的是,宾利小姐假意推辞之后便欣然坐到钢琴前弹唱起来,而伊丽莎白则是客气而倍加诚恳地推辞了。

就在宾利小姐唱歌的时候,伊丽莎白翻阅着钢琴上的几本琴谱,她发现达西先生总是朝她这边看。她不敢想象达西是因为喜欢她才看向她的,若是因为讨厌她才望着她就更加奇怪了。伊丽莎白索性不去想这件事,就算达西认为她是当晚最让人看不顺眼的人,伊丽莎白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关系,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达西先生,所以达西喜不喜欢她在伊丽莎白看来根本就无所谓。

宾利小姐弹了几支意大利歌曲之后,又弹起一支活泼的苏格兰小调。这时,达西走到伊丽莎白面前,邀请她跳一支里尔舞[13],可是伊丽莎白并不理睬他,达西觉得有些奇怪,又再问了一次。

“哦,”伊丽莎白说,“我早就听见了,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要是说‘想跳’的话,你肯定会嘲笑我品味不高,但是我一向乐于戳穿别人的小把戏,所以,我决定跟你说:我一点也不想跳里尔舞。现在,你要是想嘲笑我就尽管来吧。”

“不敢!”

伊丽莎白本来打算羞辱一下他的,可是眼看达西先生态度如此坦诚,便又放弃了。看着她一副天真活泼的样子,达西简直被她深深吸引住了,要不是她有几位卑微的亲戚,达西说不定会去追求她。

宾利小姐看到他们俩这样,嫉妒极了,就经常在达西面前打击伊丽莎白,数落她的各种不是,还不时提到伊丽莎白那几位有失体面的亲友,像贝内特夫人爱多嘴多舌,凯瑟琳和莉迪亚到处追逐着军官,还有那位在梅里顿当律师的姨夫,试图降低伊丽莎白在达西心中的地位。

一天早晨,宾利小姐和达西先生在一条林荫小道上散步,正当宾利小姐再次以伊丽莎白来打趣达西时,赫斯特夫人和伊丽莎白从另一条路上走来。赫斯特夫人顺势挽起达西另外一条空着的手臂,丢下伊丽莎白,三个人往前走去。这条小路只能容下三人并排而行。见此情形,达西觉得有些无礼,便提议一起去大路上走。所幸伊丽莎白毫不在意,轻松地向她们告别后便去看望简。一路上,她的心情好极了,简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再过几天她们就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