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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培养做人的尊严

安东?谢苗诺维奇?马卡连柯(1888—1939),前苏联杰出的教育实践家、理论家、“高尔基工学团”的创始人。

1920年,苏联建国初期一场捍卫新政权的战争行将结束,一群在战争中身心都受到严重创伤的孩子,极需组织来帮助。波尔塔瓦省教育厅决定成立一个“少年违法者工学团”,他们任命乌克兰铁路小学的校长马卡连柯担任这个工学团的主任。马卡连柯就这样走马上任,在这里工作了八年。

建团初期,工学团内一片混乱。孩子们目不识丁,缺少道德观念,沾染着种种恶习,又对一切都感到麻木。孩子们中间,还有一些小霸王,这些问题孩子在进团之前多多少少都犯过轻微的罪行。抢劫、打架、偷盗的生活经历,使这些人对什么都不在乎,还把社会上弱肉强食的那一套搬进了工学团,他们欺负年纪小的同学,常常在学校角落里打架,以确定谁是学校里的“老大”。

工学团所有的管理人员都对这些学员的无法无天感到愤慨,他们建议报请契卡,把几个为首分子抓进监狱惩处。马卡连柯却不同意,他说:“假如他们该判罪,就不会送到我们这儿来了。我们这里是一所特殊的学校,教育的原则对每一个学生都适用。”他告诫每一个教师,要用自己的热忱软化那些人的倔强,不管怎样,都要坚持正面教育。

经过一年的努力,波尔塔瓦少年违法者工学团终于走上了正轨。那些在战争中身心受到严重创伤的孩子,已经改变了缺少道德、感情麻木的状态,内部的各种规章制度也逐步建立起来。马卡连柯立即把工学团的名称作了改变,称作“高尔基工学团”,以免挫伤孩子们的自尊心。

可是,工学团地处偏僻,设备太差。马卡连柯一连向上级递了几次申请,好不容易争取到了两千卢布的教育资金。上级吩咐马卡连柯,填写好委托书,派一个可靠的人,到市里教育部门去取回来。

马卡连柯叫来一名学员,吩咐说:“谢苗,你去把这两千卢布取回来,我给你准备了一匹马,天黑之前赶回来。”说完,从腰间解下自己的手枪,让他作防身的武器。

谢苗听了,睁大双眼,惊愕地问:“两千卢布?要是我取了钱,带着手枪逃走,你怎么办?你是知道的,我当过小偷!”说着,两眼禁不住噙满了泪水。

“少说废话。”马卡连柯大声斥责他,“我已经签好了委托书,交给了你,你就去取!”说着,把委托书和手枪一齐塞到谢苗手里。谢苗低着脑袋,含含糊糊应了声:“好,我去!”一阵风般冲出了办公室。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马嘶,马蹄声声,飞一般远去。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谢苗骑着马,飞也似的回了工学团。下了马,他冲进办公室,气喘吁吁地把一叠整齐的钞票和手枪放到办公桌上,对马卡连柯说:“请您数一数。”马卡连柯却看也没看,拉开办公室抽屉,就把手枪和钱一齐放了进去。

谢苗有点着急了,他提高嗓门:“请您务必数一数!”可是,马卡连柯头也没抬,只说了句:“你这个人真叫奇怪,领钱的时候,你不是数过了吗?”

谢苗急得扯大嗓门叫起来:“您这是在捉弄我!您不可能这样信任我!您在冒险,故意冒险!”马卡连柯若有所思,回答说:“冒险?去取这么一笔款子怎会不冒一点险?不过,你年轻力壮,马又骑得好,冒的险总比我小一点。像我这样的人,容易被人认出来,冒的险就会比你大得多。你说是不是?”

谢苗激动得抓住窗上的栅栏,大声地吼道:“安东?谢苗诺维奇,我只想对你说,我骑在马上,一直对自己说,要是树林里真有强盗冲出来,想抢我的钱,不管有多少人,我一定开枪。子弹打完了,我就扑上去咬,去撕,除非他们把我杀死!免得您认为我不会把钱送回来!”

马卡连柯笑了笑,告诉谢苗:“我决定让你去取钱时,就相信你一定会把钱取回来。我要求你办事,就是尊重你的人格。你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说明我没有看错你。”

谢苗把脑袋一下子靠在臂弯里,来掩饰抑制不住的热泪。他顿了顿左腿,飞快地窜出办公室。从此以后,谢苗感受到了被人信任和尊重,建立起自身的尊严,很快成为高尔基工学团的基本骨干。

马卡连柯就这样,在高尔基工学团培养出数以千计的像谢苗这样的人才。他们中间,许多人后来成为战斗英雄、先进生产者和各种勋章的获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