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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仍然是石头

“家庭危机?”苏苏的眼睛更亮了,记者的直觉告诉她,一则头条即将被发掘。

“下午,我爸很早就下班回了家,这是很难得的,因为我爸经常加班。”小小继续讲述。

“你的脚,严重么?”欧阳先生问。

“先生,从你下班回来到现在不到半个小时,已经问了五次了。”欧阳太太不耐烦地说。

“我是在关心你。”欧阳先生无辜地看着妻子。

“关心我?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你的肚子?”妈妈怀疑地问。

“事实上,都有。”欧阳先生诚实地回答。事实上,对于欧阳太太的脚伤,欧阳先生非常揪心。一来是心疼妻子,二来是烦恼家务活的分配。

对此,妈妈英明地作了决断。

“你,”她指指自己的先生:“从明天开始你给我买菜做饭去,医生说我至少得休息一个星期,你要不再不做事,家里就该乱套了。”

“妈妈,我可以做做卫生什么的。”在妈妈注意到自己之前,小小很乖巧地说。

“好孩子。”妈妈感动得泪花闪闪:“你还上学呢,不用每天都做,隔两天扫扫地就行了,咱家地又不脏。”

“小小好能干哦。”邓玟玟赞叹。

“还好啦,嘿嘿。不过我倒是知道了,做个家庭主妇真不容易。”小小不好意思地笑笑。

“怎么说?”甄珠偏过头看着她。

“以前我觉得妈妈好象挺闲的,扫地有吸尘器,洗衣服有洗衣机,做饭也有电饭锅,现在才知道,难极了。”小小发出感慨的叹息。

“你扫地了?还洗衣服做饭?”甄珠好奇地问,她甚至有些崇拜小小了,因为她一样都没做过。

“我扫了地。”小小回答。

“只是扫地?”甄珠开始考虑收回自己的崇拜。

“只是扫地。第一次我觉得很轻松,第二次就觉得有些烦了。”

“你一共扫过几次?”

“两次。妈妈说不用每天都扫。”小小补充:“所以我才觉得家庭主妇不容易当。”

“然后呢?”苏苏敏感地认为,这个故事即将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

“第二天,一切都按照我妈的调度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我回家扫地,爸爸买了一大袋西红柿和鸡蛋,据我的目测,这些菜足够吃到下个星期。”想到那一大袋西红柿和鸡蛋,小小有些发愁。

“来咯,西红柿煎蛋盖浇饭!”一个小时后,爸爸终于把饭菜端上了桌。他端来四个盘子,其中三个盘子都是饿热的白米饭,上面盖着一个煎蛋,浇着浓稠的西红柿汁。另一个盘子,则盛着从熟食店买来的卤菜。

小小的肚子已经很饿了,她欣喜地拿起勺,舀了满满一勺米饭送入口中,却惊恐地掐住喉咙,火烧屁股般跳起来冲进卫生间,哇地一声吐出来,用清水漱口后跑回客厅,咕嘟咕嘟灌了一大杯水,方才重新坐下喘气。

“怎么了小小?”妈妈焦急地为女儿排背顺气,爸爸则忙着给女儿递水杯和纸巾。

“盖浇饭不好吃吗?”爸爸忧郁地问。这可是他费好大劲做出来的呢。

不好吃?岂只不好吃而已?小小惊恐地瞪着自己的盘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算了,咱们还是叫外卖吧。”妈妈建议。

“不是吧?我费了好大心思才做好的呢。”爸爸抗议,决定亲自品尝,数秒钟后面无表情地说:“还是叫外卖吧。”

吃着爸爸买回来的意大利风味披萨,小小好奇地问:“爸爸,你究竟放了多少盐啊?”

爸爸回答得颇为惭愧:“没放多少,倒是糖放得比较多,你知道,我怕吃酸东西。”

原来,爸爸是把盐和糖弄混了,难怪西红柿咸得象在盐里腌过一样。小小和妈妈心照不宣地想。

第三天,爸爸打电话说公司加班,要晚一点才能回家。小小扁扁嘴,按照爸爸的交代,打电话到某饭店叫外卖。这个外卖电话是爸爸今天才打探到的,向一位同事。

第四天,爸爸再次打电话说要晚点回来,这一次他说:“你爷爷家闹家庭危机了,老和你奶奶吵架,我得去当润滑剂劝和劝和。”

“你再不回来,就该我们家闹家庭危机了。”小小看看妈妈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表情,小声抱怨。

“女儿,你在建议我不管你爷爷奶奶?让他们吵去?”爸爸挑眉,感觉颇为新奇。

“……”小小当然只能否认,否则就会成为不爱爷爷奶奶不孝顺的坏孩子。

第四天,爸爸仍然很晚才回家,这让小小和妈妈有些不高兴了。

晚上八点,爸爸回到家,一进门就抱怨:“你们相信吗,小小的奶奶竟然要离家出走,这么大年纪了,还闹什么离家出走啊!”

“你要再不回来,我们也要离家出走了。”妈妈抱怨。

“怎么了我的皇后,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爸爸走到沙发边坐下。

“这么晚才回来,我看你是不想管我们娘俩了吧。”妈妈睨了爸爸一眼。

“怎么了怎么了,我可不是故意要晚回来,我是真有事。要加班,还去了爸妈家里。”爸爸心里正烦着呢,口气也不比平常的温和。

“谁知道是不是真有事。什么时候不好加班,偏偏我脚受伤就加班了?爸妈什么时候不好吵架,偏我脚受伤就吵架了?”妈妈越想越委屈。妈妈的想法是:我脚都伤成这样了,你正该在家照顾我呀,即使你不照顾我,也得照顾咱们女儿呀,你这么晚才回家,算什么事呢?

“爸爸,你吃饭了吗?”小小适时地跑出来缓和气氛,她可不希望爸爸妈妈真吵起来。

“吃什么呀,一直饿到现在。现在也不用吃了,气都气饱了。”爸爸别开脸,走进书房关上门。

在妈妈的授意下,小小把饭菜端进书房。“爸,先吃饭吧,妈妈可担心你了,一直念叨你吃饭没有。”

“呵——”田天天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挤出一滴眼泪:“好长的故事。”

“你爸爸妈妈……吵架了?”甄珠小心地问。

“是啊,”小小再次叹气:“现在,我只希望妈妈的脚快点好起来,不然我们家就会爆发世界大战了。”

“交战双方是你爸爸妈妈?”甄珠问:“那你呢?站在哪一边?”

“我?我当然是中立国。”小小笑眯眯地回答。

“那现在呢,发展到什么阶段了?”苏苏问。

“一个更加糟糕的阶段。”小小说:“你能相信吗,这块石头竟然能让我妈妈摔第二次交。”

随着时间的流逝,欧阳太太的脚一天天好起来,她感觉到消失已久的力量在脚心重新凝聚,渐渐扩散到全身。

随着脚的好转,欧阳家的气氛也逐渐缓和。小小甚至觉得,危机,已经解除。

现在,是欧阳太太脚扭伤后的第一个周末,欧阳太太、欧阳先生和欧阳小姐都坐在客厅,享受失落已久的温馨感觉。

“妈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小小问。

“很好,我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我的四肢百脉流转,从脚,向头爬升。”妈妈闭上眼睛,用极武侠的语言解说自己的感觉。

“现在到哪里了?”爸爸好笑地从报纸后面冒出头来。

“到手了。”妈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我的手充满了力量,很想打人。”

“很好,恭喜。”爸爸缩回报纸后面继续阅读。

欧阳太太感觉这股力量已经到达头部时,于是她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重新回到地面。

欧阳太太豪情万千地站起来,扶着沙发缓慢移动着。“多亏我平时就身体强壮。女儿,你觉得我走得快吗?”

“走?”小小困惑地问。

爸爸则补充:“我以为那最多叫挪动。”

“……”妈妈白了一眼,问:“好吧,我挪得怎么样?”

“象乌龟一样慢。”爸爸说。

“乌龟?我有那么慢?”妈妈不满意了。

“不满意?其实我本来想说蜗牛。”爸爸挑挑眉,给出另一个选项。

“算了。”妈妈泄气地收回白眼。

小小在心里补充:乌龟分量还不够,应该是中风的乌龟。

“爸爸,你说历史究竟是什么呢?”小小咬着笔,问:“有人说历史是过去,有人说历史是未来,究竟是过去,还是未来呢?”

“历史,就是由一连串的巧合组成。”欧阳先生扶扶眼睛,严肃地说。

当欧阳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伸出手去拿茶杯,却不小心把小小的笔盒碰到了地上,小小弯腰捡笔盒,却撞到了爸爸的眼镜盒,眼镜盒撞到小小的橡皮,橡皮撞到钢笔,钢笔滚到桌边,撞到妈妈放在那里的疯狂之石。石头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却被淹没在欧阳家成员由于慌乱发出的巨大响声中。它出现在一个极为关键的地方——客厅的中央。

“看你这粗心鬼!”欧阳太太笑着转身,看爸爸窘迫的模样。

“好吧,就你细心,行了吧?”欧阳先生忙着收拾掉落一地的物品,无奈地说。

细心的欧阳太太走过来准备帮忙,却悲惨地踩在石头上,以比第一次摔倒更加优美灵活的动作,摔倒在自己家的客厅里。

“我的天。”小小和爸爸异口同声地喊,他们把手里的物品丢了一地,跑过来看欧阳太太的伤势。

“你感觉怎么样?”欧阳先生紧张地问。

“不好。”欧阳太太哭丧着脸:“我的脚不能动了,连转一下都不行。”

于是欧阳太太再次见到为自己检查脚伤的医生,医生惊讶地问:“你,又伤到了脚?”

得知这个不听话的病人由于走路不小心再次滑倒扭伤脚时,医生颇为遗憾地说:“我必须告诉你,由于第二次扭伤,你的脚会恢复得很慢。”

“有多慢?”欧阳家所有成员都紧张地看着医生。

“你们一定听过一句话,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严肃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