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远方
某日。
他说,倘若延续不下去,我情愿一个人的凤舞九天。
深圳火车西站。
他拥抱着我,是熟悉的味道。指尖弥留着520淡淡的烟草。
一个清瘦干爽,随性自由的男子。
“为什么这烟嘴处是红色的心形?”他问。
“那是因为我爱你。”我回答他。他笑了,笑容里只有疲惫厌倦的落寞。
“枫叶飘零的时候,我回来。你等我。”
“嗯。”他低头。
“我想你再带去吃生蚝,喝啤酒。”
“嗯。”
呵,微弱的呼吸,冷淡的表情。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把自己的感情隐匿起来,即便有伤口,也自己舔。
清明节。深圳的上空飘着雨丝。我在机场失声痛哭。一座空城,我什么都没有。来时便知是过客。骚动的城市,寂寞的人。与我无关。
我宁愿一个人的凤舞九天。他一直以此来警醒自己。呵,谁知道呢。兴许他真的一直是一个人也未可知。在朋友圈子里的如鱼得水,并未冲刷掉心灵细若游丝的悲伤。
某晚。
我问,你知道我会离开的,是吗。
“嗯。”他说道。吸进一口520,原本他不喜欢的香烟。此刻,为我而迷醉。
“送我一些话,可以吗。”
他从书架上取下纸笔,清秀隽永的字,如他的人,但永远不会刻意去力透纸背,一切都沉在水底。
“时间,像清水淌过白皙颀长的胴体,不留痕迹。你若转身,我便不留。只身远方来,独身回远方。即便只剩思念,我亦满足。”
他站起来,吻我顺流而下的泪,舌如温暖的青苔,散落在百合香水铺满的脖……
火车把他的影像留在身后,不知道还回不回来。若是回来,便不以强者之姿出场,注定以悲剧收场。
“我开始想做你的小女人了。”
“你做不了小女人,我亦给不了你安定。”
回到某日。
懒懒的午后,坐在宽大的落地窗台。深圳的一间老旧的旅馆。窄小的木楼梯,踩上去吱咯作响,似乎承受不住负担的重量。店主想要翻新,不远处几间房子有浓重的石灰粉味道;偶尔有木锯撕咬的声音。
窗外有沙沙的雨声,像小时候养在硬纸盒子里的蚕,大片蠕动在桑叶上,彻夜进食。旺盛而持续的声音。他如同一个亲人一样,背着背包,渐渐地从我视线中消失,出现在门口。
再一日。
房间内微光清凉,我打点行李。他如同飞鸟在夜空掠过的羽翼,没有留下痕迹。
无道说,你是个猫一样的女人。我没有猫那么犀利,兴许,我比猫还锋芒毕露,使人害怕。波伏娃在《第二性》里面说:女人,不是生下来就是女人,而是后来才变成的。我可能就是后来才变成女人的,我原本是个男人,或者是个中性人。决然不是女人。
一次饭间,他回答我的问题,“我之于你,是个怎样的人。”
“需要一个能跟你随意走动,到任一城市,哪怕是流浪。你的他能够跟你共同攀登高峰,他需要比你敏捷,比你成熟,强壮;带你一步一步稳当地走。实际上,你是个自私的人,贪心。命中注定能成为你要的那个人,兴许,不能有别于你性格的一类人,既不能比你差,也不能超出你许多。这,太难了。”
他不是在叹气,只是在陈述某样必定的事情一般。我悲从中来,他误会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女人,真的,像猫一样,需要很少的温暖,就足够了。
最后一日。
我退了潮湿的小旅馆。然后离开。从远方来,又似乎不曾出现过。
落满阳光的夏天
夏天
落满阳光的今天
我找到久违的夏天
为了保持那份新鲜
永远停留在质变的瞬间
回想起那年的秋千
荡在寂寞的两边
[一]
夏天出生的的孩子是幸福的,他们快乐,有着夏天阳光般清澈的笑容,就像海子所说的,“我想到夏天出生的孩子,一定是生于故意。”而我,便生于无意。
冬天出生的孩子是寂寞的,寂寞的孩子喜欢写作,所以老天爷叫我出生在冬季,那个雪地冰天连鸟儿都不愿停留的季节,寂寞的叫我开始讨厌冬天。
喜欢我的人说我笑的时候很好看,我的心在笑,笑他们看不懂我的笑,那种寂寞的笑,寂寞到落寞,还好有一个人能读懂我的笑,即使是一个网络那边的女孩,她说我笑时并不快乐,我说摄像头拍出来的和真实的往往不同,她说不过跟好看,她叫佳佳,和这个夏天格格不入。
阳光穿过我每一个细胞,留下它的温度,然后漫漫死去,可是再温暖的阳光,对心底的伤,也无济于事,只是白白的死去。
[二]
爷爷说如果我学习好,他死都瞑目了,我哭了,哭的很疼,我讨厌男孩子哭,那是最脆弱的现实,可我办不到,办不到爷爷小小的要求,他唯一的香火,是个没用的东西,我对不起他,我想着爷爷的话,看着我的眼泪,连哭都来不急,就被蒸发了,在这个夏天,会蒸发很多东西,就想佳佳,只属于上个夏天。
这个夏天,我开始学画画,三个小时盯着一个物体看,几乎是每天都要重复的事,时间久了,就习惯了,说是习惯,还不如现实一点,时间久了,就麻木了。
铅笔随着时间一截一截的变短,我想这个夏天不会很长,放弃了离开学校的念头,怕爷爷太伤心。
[三]
她告送我之所以能读懂我的笑,是因为她也是冬天出生的孩子,她也和我一样寂寞。
“爱是一个人的事,就像荡秋千,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好比两个人跷跷板。”
然后,我们坐到了跷跷板的两端,但是我们还不知道,爱是上帝的禁果,吃不得……
[四]
夏天的阳光
落满年轻的沧桑
透过时间的空挡
开始慌张
收到她最后一封信的时候,阳光开始变的慵懒,我突然意识到秋天已经来了,有她的那个夏天,悄悄的变成了回忆,她说她太累了,或者是自己太自私……
她不自私,因为时间在变迁,谁都会发现原来还是秋千比跷跷板更自在,更悠闲,可能也会更寂寞,但是我们是冬天的出生的孩子,冬天出生的孩子习惯寂寞,过了这个夏天,我也会累。
[五]
我骑单车时,会骑的很慢,虽然这样很累,但我感到时间也慢了下来,慢的我可以追上它,追回最后上个夏天……
我还自欺欺人的叫着自己孩子事实上我已经老了,因为郭敬明说年轻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回忆的,喜欢回忆的人都已经老了,老的必须要靠回忆来缅怀一些东西,来祭奠一些东西,来埋葬一些东西……我还是偷偷的想着上个夏天的故事,17岁,我已经白发萧萧。
期待这个夏天,因为在这个夏天,jay又会出他的新专集了,为什么快乐的事都发生在夏天,老天爷,你真是偏心。
[六]
今天阴天,有雷,有雨,有风声,唯一没有阳光,天空像被铅笔上过了一遍调子一样,灰蒙蒙的一塌糊涂,不过这也是夏天,没雨的夏天,不叫夏天。
开始喜欢南方的城市,那里每天都是夏天,没有冬天,没有寂寞,整整一年都有快乐的事,整整一年的夏天,很长,很长,或许那里的人们已经讨厌了夏天,喜欢上北方的冬天,那里六变形的晶莹。
[七]
还想往下写一些,可发现很久没看到韩寒的新书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希望也在这个夏天,和jay的新歌一起出,因为,快乐的事都应该发生在夏天。
在这个阴天,应该把所有不快乐的事情发泄掉,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将音箱的声音调到最大,几乎要震碎耳膜,然后整个屋子充满了jay那吐字不清象征性的口音,脆弱的音符冲击着墙壁,撞的粉碎,那重最纯粹的粉碎,然后想蒲公英一样飘散在整个夏天。
听jay的歌时我会很寂寞,尤其是在阴天,可这么多的寂寞加在一起,我会感到一点快乐,抱着天空颜色的吉他,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发现寂寞早已锈住了指间……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但故事的最后你好象还是说了Bye--Bye~~~~
这个夏天
听着jay的晴天
风滑过指间
在感受的瞬间
发现它来自上一个夏天……
顽固的隐痛
我们都将老去,回忆会越积越厚,厚得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样的记忆值得我们珍藏,然而,初恋的记忆例外,正如一盘棋局,其中一粒棋子走错了一步,就错过了一生,这粒棋子,于是就成了我们心底最顽固的隐痛。
置身那所不算名牌的大学校园,对我来说,是既心不甘又情不愿的。如果不是我老爸成天没完没了要我减轻一点生活负担,早点“滚出家门”,我是不会到这所大学上学的。
然而,既来之则安之吧。好在我在填志愿的时候,没有听老爸的嘱咐,背着他填了中文系,也终于如愿以偿。糟糕的是,我这人天生偏懒,对于那些比蝌蚪文好不了多少的古文深恶痛绝,上古文课时不是逃课就是给女生宿舍402室的同系不同班的女同学刘娟写情诗。我至今仍收藏着几首那时候写的诗,尽管写的全是风花雪月,其实核心内容全写的是刘娟。但我从来没有寄出过一首,不知是胆小,还是根本就缺乏勇气。
我第一次遇见刘娟,是在学校的蓝球场上,我们班和她们班的女生开展一场蓝球比赛。那是黄昏。天将暗未暗,蓝球场的灯未开。球场上奔跑跳跃的身影虽不朦胧,但可见度依然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我无意间看见了站在我旁边的一个女孩。垂直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长长睫毛并没有让人感觉到她的眼睛的不够大,很秀气的笔直的鼻子,一张从轮廓感知不算性感却很与其它器官搭配很协调的嘴,让人从轮廓上就判断出属于很秀美的女孩。当别的同学为自己的同班同学在蓝球场上的精彩表现喝彩鼓掌时,这个女孩却如一根没有风时安静的小草,嘴角至多微微地向上挑一下,表示开心。
太阳已经沉到山坳那边去了,晚霞的余光将红黄交织的霞光涂在她的脸上,我看不清她的脸色。
但那一刻,不知是她离我很近,还是因为我在刹那间被她那种宁静的美丽所震憾,反正,我的脸莫名其妙地发烫了,也就是说,我的脸在那一刻一定红了。好在是黄昏,她不可能看见我的脸红。
那时候,我穿的衣服全是高中时代家里给买的。由于我们家经济并不宽裕。那些衣服并不时髦,质地也很一般,穿在身上,起到的作用用现在的话来说,至多是解决了温饱问题中的“温”,毫无美感可言。这样的穿着常常让我在以后经常遇到刘温青春飞扬的奕奕神采时自惭形秽,连一次算是打招呼的微笑也不敢显露在脸上,更不用说和她搭上话了。
这是大一。我一直不知道这个让我脸红的女孩叫什么名字。直到假期来临,我们一同乘公交车车赶往火车站时,她的一个同学在车叫她的名字,我才知道她叫刘娟。
那个假期,我一边在我家乡的城市打工,一边悄悄背着父母用打工挣的钱买了几件稍微象样的衣服,为的是开学时,再次见到刘娟时不再那么寒碜。
又一个新学期开始了。我换了衣服却换不了一直有点自卑的心。见到刘娟时,除了依旧会一次又一次的脸红外,根本就没有勇气叫出她的名字。
这是我与生俱来的性格弱点。
我的父母没有教我如何克服,生活也没有教我如何克服。
我只是默默地在心里想着刘娟,悄悄地在教室和宿舍里为她写诗。那些长了翅膀的风花雪月,时常在我渴望与刘娟相依相守的梦想空间展开双翼,铺天盖地,占领了所有能够让爱恋通行无阻延伸到她心里的通道,连一丝光亮也不给我。以至于我不得不在没有色彩的苍白中继续做我的青涩的青春梦。
但我依然盼望看见刘娟,那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也心满意足了。
我们学校后面有一条山溪,除了冬季,沿溪长满的那些树木花草将两岸打扮得富有诗情画意。每到黄昏,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很多同学都喜欢沿着溪岸散步纳凉。刘娟也喜欢去散步。那些日子,我象一只悄悄注视着点滴异常动静的小猫,悄悄地注视着刘娟的身影何时走出校门,往山溪的方向而去。然后,便象做贼似的,悄悄地、远远地跟在她和她结伴的同学后面。当她和同学一面讲着女孩的悄悄话,一面欣赏着大自然创造的美景时,我却一直无声地欣赏着她娇好的背影,满脑子都是幻想中的二人世界。
就这样我走过了四年的大学时光,就这样心里一直想着一个人,却从来没有对这个人表达出来。
直到毕业,直到她去了另一个城市,我回到了我长大的城市。
然后是工作。是不停的漂泊。是恋爱时不时浮上心头的另一个背影。是结婚后偶尔因与妻子争执不快乐的心涌起的一阵惆怅。是下雨的夜晚没有缘由的忧郁时的断断续续的回想。我们都将长大,长大的过程其实是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与舍弃。有些东西,舍弃的时候心里依然不情感又无可奈何,只能藏在心里,藏在一个最隐密的角落。然后学会接受现实,然后学会淡化心中的憾意。然后将生活的热情从相爱时的花前月下转换到为家庭为事业为工作的奔波劳碌。生命中有很多短暂的空白,象一个个驿站,专门用来停泊心情。
在这些不时出现的驿站,刘娟的背影不时也会一闪而过。
再没有最初的耀眼光芒。
几年后,我在街上又一次遇到了刘娟。她带着他的女儿,还有丈夫跟着。我也带着我的女儿,也有我的妻子跟着。我们为这次没有事先准备的邂逅,脸上都闪过了一丝只有我和她才能察觉得到的意外。就在她向我介绍她的丈夫,我向她介绍我的妻子的时候,我们礼节性的握手却发现彼此的手心都出了汗。那一刻,我的脸又一次红了。
这样的效果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会再次出现。
在不久前的一次同学聚会上。当那一届的同学都喝得有点高的时候,有人提意,每个同学都要坦白自己在大学时曾经暗恋过那一位异性,坦白之后,两人要进行一次游戏式的拥抱。刘娟因为远在另一个城市,加上工作较忙,没有时间赶赴这个聚会。也许是刘娟没有在场的缘故,我的胆子第一次这么大,当着全年级将近200名同学大坦白了自己曾经暗恋过刘娟。大家在惊呼的同时,仍然余兴未尽,就叫了一个女同学代替刘娟,和我进行了这么一次再也找不到当年感觉的拥抱。
我和那位女同学在进行象征性的拥抱时,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不是真的。
物是人非之后,我们都将老去,回忆会越积越厚,厚得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样的记忆值得我们珍藏,然而,初恋的记忆例外,正如一盘棋局,其中一粒棋子走错了一步,就错过了一生,这粒棋子,于是就成了我们心底最顽固的隐痛。
我和刘娟是不是都走错了一步呢?没有答案。
所有表象提供给我们的只有一场比梦真实不了多少的青春岁月,以及那些再如何淡忘都无法全部抹去的细节与心情。
我的初恋故事
至今我仍旧情念那个我曾经生活过三十年的北方小镇,尽管以近古稀的我头脑并不总那么清晰,但那时的一些人、事、物却有刀刻般留在脑海里,这些日子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身上总是没劲,女儿将我接到她的身边,独居的我总是不习惯与他人相处,但老迈的我只能这样,唉,人生如梦,年青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我所面对的,这些日子我总是想起当初的一些人和事,并且总想到她,那个曾经给我带过快乐与激情,痛苦与烦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