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没有料到我来这一招,极力压抑着笑意说:“你不会想要知道的,我们回去吧,床已经送到了。”
他为我打开车门,我却失落的迟迟不肯坐进去,揉了揉我的头发:“怎么了?”
我低低说道:“是不是伯母说我不好?”
“不是!她说……”见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他离开我一点,轻轻干咳了一声:“她说,现在的女孩子,要怀了孩子才能跑不掉!”
“啊!”我吓得差点站不稳,怪不得他知趣地站远了一点,显然料到我会打他。看着他促狭的笑,我再也说不出话,直接躲进了车子里,一路无话,也不看他。
只是这颗心,总是顺着他的车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车停在了家门口。
他探身过来像往常一样替我解安全带,可不知为何,今天我心口跳得比往常都快,刚刚抬眸便对上他双唇微启,下一秒他微凉的唇就紧紧覆了上来。因为震惊,我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他的舌便灵巧地闯入,肆无忌惮地攻占和索取。
身体被安全带绑着,不能移动,避无可避,所有整个身子完全被他圈在他的怀抱里,我脸红到耳根,手忙脚乱地去抓他不安分的手,结果反而弄得更加狼狈,扣子都松散了两颗。
他似乎并不想停下,唇直往下滑,声音忽地变得沙哑异常:“洛丽塔,可以吗?”
可以吗?
我的思维还处于死机的状态,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呼吸困难。其实擦枪走火什么的,的确好多次了我都差点被吃干抹净了,就比如昨天晚上他吻我吻到昏天暗地的时候,我居然就睡着了,歪在他胸前发出轻微均匀的呼吸声,剩下箭在弦上的某人,一副哭笑不得咬牙切齿的模样,简直哀怨极了。
想到此,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对上他闪烁的明亮眼神,我静了静,顺势把脸埋进他的怀里,轻轻说道:“可以的。”
他受到了极大的鼓励,便再也克制不住,刚被他抱进电梯里,他就急不可耐地长身逼近,俯下身子攫住我的双唇,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席卷。
屋子里没有开灯,他拥着我一起倒在了刚送来的大床上,纱帘被风吹起,淡淡的月光洒了进来,映着我们身下火红色的床单更是妖魅诱人至极。
他轻轻抚弄着我的鬓发,一点一点轻吻下来,我闪烁的眸光中流露出慌乱的情绪,被他察觉到,温言道:“乖,别怕。”
吻往下移,他开始舔我的脖颈,伴随着吮吻、啮咬、然后是肩膀……渐渐的,他由温柔的逗弄过渡到凶猛的吸吮和噬咬,我仰着头难耐地哼了一声,身上一把火腾地烧了起来。
什么时候赤裸相见我已经没有意识了,第一次被人这样舔啮,那种感觉——奇妙又激烈,我想要推拒却反而越来越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我的手自觉绕上他的脖子,感受着他和我一样的炙热,直到他腰一沉,直直进入我的身体。
我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比预想中的还要疼,那疼痛来的真实,但满足和疼痛一样真实,我紧紧抱住他的脊背,半睁开眯着的含泪眼眸,想要好好看看他,想要这梦慢点结束。
因为,我喜欢,我喜欢他喜欢得这样。
他的动作堪堪停了下来,喘着粗气,不可置信地问我:“怎、怎么会?”
我笑得伤感又明媚,点点头吃力说道:“我没有让他碰过我。”
他浑浊的眼神里溢出心疼,强迫自己慢下来,他温柔地再度开始吻我,等我放松等我适应。我知道他忍得很辛苦,于是我忍住痛,用尽全力做了一个他没有想到的动作——
我咬牙抬起双腿,紧紧勾住他的腰,让自己更紧地与他贴合!
……
盛夏灼热的气息愈演愈烈,家里面灼热的气息也随着某人愈见频繁的次数,而顺带着愈演愈烈。
阳台上放了一把藤椅,我躺在上面看书。
“怎么看了这么久,还停在这一页?”手中的书被抽走,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又没有发觉。
我眯起眼眸打量着他,一身阿玛尼的休闲男装,陪上他一米八以上的身材,相当抢眼。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我站起身来勾他的脖子,可笑意在看到他严肃不安的神色时,渐渐敛去。
心底蓦地拂过不好的预感。果然,他看我一眼,眸光复杂难辨:“恩浩说,琳达不见了。”
有凉风袭过,阵阵呼啸。
猛然记起她前日跟我打了那么久的电话,我若肯多花一些心思听她说话,怎么会听不出那字里行间的征兆。
她的口气分明就是心事重重,可我沉迷于和彦辰的现世安稳,竟将她忽略的这样彻底。
我问她怪我吗?
她在电话那端口气淡淡,只说各人有各人的命。还笑言我要是不和彦辰好好过日子,她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
我以为她不在意艾伦的事情,可我忘记了,那毕竟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一晃二十多年,从牙牙学语到如今风姿卓越,艾伦因为我们才会从高处跌下。而彼时,她正在我们身边帮忙张罗周年庆典。
她认为自己是帮凶,她认为自己竟在不知觉间站到了亲哥哥的对立面。她不能接受我们,也不能接受恩浩。可她什么都不说,我便也没有看见她心里面的苦。
我不配是她最好的朋友。
彦辰扶住我颤抖的身子,有些不知所措地蹙眉:“我们一起去见见恩浩。”
除了点头,我没有其他的想法。
我本以为恩浩和琳达根本不会有多深的感情,毕竟都是在爱里面散漫惯了的人,谁能一下子就放弃以往所有的新鲜感,转而接受新的爱情规则。
可看到他的那一幕,我还是难过了,原来爱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掌控的事情。也许是在爱里面流浪久了,所以才更向往安定。可好不容易真可以安定下来了,又因为哥哥的原因,她不得不举步离开。
他一直在喝酒,脸上都是颓败的灰色。
任何安慰都靠近不得。
从恩浩那里回来的时候,身旁的彦辰突然道:“天阴了,看样子要下雨了。”
话刚落地天边陡然出现一道闪电,紧接着是像从地底传来的轰隆雷声,倾盆的大雨从天而降,彦辰脱下西服挡在我的头顶,可我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浇得湿透。
身体因为雷电而绷得直直,下一刻被紧紧拥入他的怀里,他轻轻拍我的脊背,像安慰小孩子般:“你要给他们时间,相信天意不会那么残忍。”
我撑起身子目不转睛看他的脸,“我从没见过这样认真的恩浩,也从未见过这世上有一个男人,会为了琳达露出这样子的惊慌失措,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各取所需,我一直以为我们做的都是对的,可直到琳达走了,我才发现,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残忍到只顾全我们自己的幸福,也不问这是不是加注在他们身上的痛楚。她成全了我,可如果她不幸福了,我还要怎样幸福下去。
眼前的道路太纷繁复杂,我们转一转身,就再也不见了爱情。
电话打不通,我跟阿姨联系过,旁敲侧击后才知道,家那边还不知道琳达的事情,倒是说艾伦的结果出来了,爸爸妈妈对我都很不满,最近在找我。可我哪顾得上飞回美国去向他们解释,我只会每日每夜守着Skype窗口,希望不时琳达的页面就会亮了起来。
可每到新的一天,希望从清晨升起,然后又随着太阳落去而消失。
终于,Skype的窗口亮了亮。
我简直不敢相信!颤抖地手点开窗口,真的是她!
可我还没开口,她一上线就将我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我才知道原来彦辰将我藏得太好,连我妈妈约我见面,都根本联系不上我,要不然她才不舍得离开自己的清净世界,跑出来管我的事。
她发了几张极美的照片,背景都是不同的地方。言语间都是最近旅行的足迹,却只字不提恩浩。
这样也好,感情的事情,别人都帮不上忙,只有靠她自己想通走出来。
看着她拍的照片,有法国画一般的小镇,浓墨重彩,几番新旧,曾经是艾伦、琳达和我想要结伴去的地方,只可惜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来替我们完成还未开始的旅行。
还有月亮爬得不太高的圣托里尼伊亚小镇。北佛罗里达的清晨,紫色的梦被阳光轻轻敲醒。还有哥特和巴洛克式的建筑、古堡山川,有调调的小酒吧、无论是谁,都能在那里找到一段属于自己的现在,或者历史,哪怕只是昙花一现的瞬间。
我认识那里——欧洲最美布拉格,我用微笑面对你。
二十多年了,我最想去的就是布拉格。我忍不住用手指细细摩挲电脑上色彩艳丽的布拉格,看得沉醉之时冷不防背后传来恩浩的声音。
我惊吓地站起身,电脑盖被我猛地关上。
他着急地问我:“你是不是有她的消息了?你快告诉我!”
我被他捏的吃痛,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任凭恩浩怎么问我,我都坚决否认。
只因这是琳达想要的结果。
几天后,和妈妈约在郊外的一家咖啡馆见面了。
之前想过很多说服她的话,也想过她捶胸顿足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可我当真没有想到,她像是一下子老了很多,明明眼含泪水,却只是问我:“最重要的是,他对你好不好啊?”
我笑得灿烂:“很好,我第一次感到有人对我这么好。”
她没有再说话。
我拉开位置附近小阳台的窗帘,看到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夜色之前微妙的沉寂。
而楼下站着的那个颀长的身影——
我诧异地用眼神问坐在对面的妈妈。
她点头:“艾伦有些话想要当面对你说,去见见他吧。”
其实还能说些什么呢。走过这么一段路,有那么多的也许都被我们错过,每颗心都会转换季节,那些所谓的伤害和深爱,都该被放下了,这样,我们才能走得更远。
风拂过身侧,他眼中闪过一些东西,来不及捕捉便归于静谧:“现在这样的生活很好,我也要去布拉格了,可能会在那里住上一段日子。”
我抚弄了被风吹乱的头发,笑出声:“这样真好,见到琳达了,代我告诉她,我很想她。”
他目光移向我,看了许久也不忍挪开,那么多年的记忆从脑海里一幕幕放过,我突然眼里就氤氲起雾气来。
下一秒,就被他紧紧拥进怀里,极低的声音吐在我的耳边:“不要怪我。”
我流着眼泪答应。
他抱得更用力了一点,声音有些哽咽:“要幸福,好么?”
我点头,用力的点头:“我会的。”
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他用力揉乱我的头发,像以前一样。
远处的落日洒尽最后一缕斜晖,我们一直站到夜幕降临,直到妈妈过来。
我想,我们可以各自找着借口埋怨这一切,或者。我们为何不换一种思考,那并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而是命运。
走到今天,我们是真的结束了。他和我妈妈一起离开了上海,我选择留在这里。
我知道,这是我最想要的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