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宛兵凶,但是别贾金加也不是吃素的。手执弯刀,站在岑玉婉前面,怒目圆睁,咬牙发狠道:“我看你们谁敢?”
那大宛兵是个小头头,仗着自己这边人多,挺起胸脯,上前一步轻蔑的吐了口吐沫道:“那个不人不妖的女的,你们赫别人把她当神,我们大宛人可没把她放在眼里。你们护着和尚,就是和尚一伙的。别以为老子不敢烧死你。”
别贾金加见他如此侮辱圣女,二话不说,挥刀就冲他的脑袋砍去。
大宛兵见别贾金加动手了,他们可没有什么一对一的传统,他们的传统向来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马上就有几个手拿兵器的将别贾金加团团围在当中。别贾金加的武功虽高,但双手不敌人多。被围的死死的,分不出身来。
举着火把的那个大宛兵扬头轻蔑的看着岑玉婉道:“你还不走?”
别贾金加被围分不出身来,而自己周围也一层层围着的有几百个愤怒的大宛兵。那个领头的举着明亮晃动的火把一步步的向自己逼近。而自己身后的柴上已经浇了油,只需一点火星,就会窜起熊熊大火,将金猴子和惠通烧成灰烬。
岑玉婉别无选择,只能坚定的护在前面,紧张得四肢暗暗发抖。但是决不能让这群大宛人看出来。强自镇定道:“我是赫别安国大巫师,你若敢伤我半根汗毛,不但我们可汗,就连你们王子都不会绕过你的。”
那大宛兵混不怕,哈哈笑道:“你吓唬谁呀?若不是二王子从后边断了我们的粮,你们赫别王廷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了,你们可汗想给老子提鞋老子都不乐意呢!”
他此言一出周围的大宛兵都哈哈大笑。那大宛兵举着火把继续往前走,已经很近了。一阵风吹过,晃动的火苗一下子窜到岑玉婉脸上。岑玉婉下意识的一躲。
那大宛兵又是哈哈大笑,道:“你们赫别人说你是他们天神的女儿。怎么总用这几根羽毛挡着脸?敢情天神的女儿长得见不得人呀?”那些大宛兵又是哄堂大笑。
岑玉婉怒极,狠狠地盯着那个大宛兵道:“在赫别,凡是侮辱天神的人都要受到天神剜心蚀骨的诅咒!”
岑玉婉锐利的眼神,阴森的语调,让那大宛兵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但他是战场上多年的老兵了,死亡见得多了,什么神呀佛呀得都不信。也发狠道:“好!老子就见识见识你们的天神怎么个剜心蚀骨。”
这时忽听一个平静的声音自后边传来:“阿弥陀佛!”原来是惠通,周围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看着这个他们痛恨的,要烧死的和尚。他已经被绑在柴堆上了,应该害怕、应该发抖才是。可是惠通却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平静,他的声音就像无云的天空,清朗、宁静。他光头上已经长出寸许长的绒发,僧袍破烂,面容污浊,但是那双眼睛却依旧平和、清亮。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听他说话。惠通宣完佛号,道:“这位女施主不必如此。出家人以广度众生为己任。他们受到蒙蔽,见不到我佛慈悲,才会想要烧死我。如若我的死能够减轻一点他们心中的怨恨,那就是贫僧对他们的度化,是贫僧的功德。我只求壮士放过这位女施主和旁边的小兄弟,也算是你做下的善事。并把我死后的遗物转交给安阳王。阿弥陀佛!只要心中还有一丝善念尚存,就能被我佛度化,永升极乐世界,免去万世轮回之苦。”
那个大宛兵不信什么神鬼,更不信佛。在大宛驱佛已经将近一百年了。国内凡是跟佛教沾边的东西都毁了,偶尔闯进来的不知死活的和尚也马上被人烧死了。“佛”到底是什么?到底为什么要驱?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的觉得和尚、佛是比魔鬼还要可怕的东西,看见了一定要烧死。但是看着这个他平生见过的第一个和尚,却觉得是比他父母天天跪拜的神明还要慈祥、善良。不过从小就形成的意识不是一下子就能转变的,晃了晃手中的火把道:“什莫狗屁佛,和尚既然不怕死,我就成全你。你,”说着指着岑玉婉道:“带着那个小孩走吧,我不杀你们俩。”
只听金猴子尖声叫道:“和尚不怕死,你当你爷爷我就怕死了?要放一起放,要死一起死。”
那大宛兵被激怒了,道:“好,想一起死那就一起死吧!”说着就把火把向柴堆扔去。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一只箭射了过来,正射中那个火把,并用余力带着火把一起插在远处的地上。
众人回头,只见安阳王全副武装立马而住。金猴子一见他兴奋得大叫道:“大哥!大哥!救我们。”庆玥催马前行,大宛兵不由得给他让出一条路来。安阳王抬手指道:“把那两个人给我放下来。”
他身后的赫别兵马上拥了过去,七手八脚的将金猴子和惠通解了下来,慑于安阳王的威严,大宛军竟然没有半个人出声阻拦。
庆玥骑马走上前,弯腰将浑身还在发抖的岑玉婉抱到马背上。此时只见吴遗也带着人走来。庆玥指指后边的金猴子和惠通,道:“这两个人都是我的朋友,远道来找我。我把他们带走了,如果你们定要烧的话,就连我的帅帐一起烧了吧。”说完就带着人走了。
庆玥要把岑玉婉送回她的帐子,岑玉婉道:“我不回去,我要看看那两个汉人。”
庆玥看了一眼岑玉婉道:“圣女对那两个汉人很感兴趣?刚才我要是晚到一会儿,你就会跟那两个汉人一起被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