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庆玥进入帐篷里,圣女的两个侍女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而圣女被一个手拿弯刀的壮汉逼在一角。那壮汉举起刀,正要砍落。庆玥喝道:“住手!”宝剑随声音一起刺出。
那壮汉转身,与庆玥战在一起。夜中黑暗,而此人头上又蒙着面罩,看不清容貌。庆玥与他战了几个回合,只觉此人力大无比,刀法稳健毫无破绽,有变化多端,自己丝毫占不了便宜。时间一长,更觉不支。再硬拼下去恐怕自己与圣女都要命丧与此。
庆玥余光扫视帐篷里。陈设很简单,但是有一鼎香炉。凡是巫师住的地方,都会有香炉,哪怕是很小的一个。里边烟灰很少,但是足够用了。庆玥突然弯腰抓了把烟灰洒向那人的眼睛。那人没有防备,慌忙用手去挡。庆玥趁此机会拉着圣女跑出帐篷。
那人紧接着也追出了帐篷,一刀冲圣女砍去。庆玥忙用剑去挡。那人的弯刀被挡开,却一把抓住了庆玥的胳膊。一只大手由如铁钳般牢牢的抓住庆玥的胳膊,让他走脱不得。庆玥只得用另一只手拿剑与他面对面的打。
庆玥的剑长,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反倒成了劣势。那人弯刀带着呼啸之声冲庆玥的天灵猛砍下,庆玥躲不过,只得拿剑去硬挡。只听“嘡”的一声,振得庆玥手臂发麻。那人趁势继续向下压刀,庆玥勉强挡着,却渐渐不支。
岑玉婉见势拔下头上一根金钗,高高举起向那人头部猛刺去。那人大惊要松开抓住庆玥的那只手,反倒被庆玥牢牢的抓住。要用弯刀又被庆玥反手一剑,削下小指。而岑玉婉的金钗也同时刺中那人肩头。那人吃痛,“啊”了一声,连连后退。
庆玥趁此机会右手抱住圣女的腰,在空旷的草原上飞奔起来。动作如鹰般的敏捷迅速。轻功是庆玥的强项。赫别的武功高手擅长外家硬功夫,对内功就不行了,轻功更不会。所以只要庆玥挣脱的那人的束缚,没多久就远远的甩开了那个人。
在赫别这么一个如此笃信天神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刺杀圣女?而且武功如此精深!从那人纯正的刀法上看,决不是一般的江湖高手。庆玥越想越心惊,不敢往王廷方向走,而是兜了一圈又向旭日岩的后边奔去,那里草深、石多,便于隐藏。
此时岑玉婉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了。由于事发突然,此时岑玉婉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衣,在夜间刺骨的寒风中,早已冻透。
庆玥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来披在圣女身上。发现她还赤着脚,忙将这对冰凉的小脚塞在自己怀里,使劲揉搓着,道:“圣女不用担心,那人不会找到这里来的。等明天天亮咱们就回王廷。他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白天截杀圣女。”
岑玉婉此时只觉得透心凉,头疼欲裂,身上每个关节都僵硬得不听使唤。听庆玥如此说,点头道:“明……天,捡着大路……走。”
庆玥看着依旧抖个不停的圣女,心中着急,顾不得许多,一下子坐到圣女的旁边,揭开盖在圣女身上的,自己那件宽大的赫别长袍。
岑玉婉一惊,道:“你干什么?”
庆玥道:“冒犯了,但是再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说着伸手贴身抱住圣女,用袍子裹住两个人。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圣女冰凉的身体。岑玉婉心突突激跳,这样的距离太近,太危险。但是这熟悉的坚实臂膀让她不忍离去。算了!现在是截杀逃亡中,何必跟自己较真呢。说不定一会那人的同伙就找来了,自己和庆玥就葬身于此了。
想想好笑,自己和庆玥为什么总是在逃亡中呢?本来自己已经换了身份,和庆玥也分道扬镳了,可为什么有危险的时候又是他陪在自己身边呢?命吧?这就是自己和庆玥的命。
渐渐的,岑玉婉的身体止住了发抖,暖意缓缓蔓延,靠在庆玥胸前,沉沉睡去。自从分别以来,她没有一晚睡得这样安稳。虽然是荒郊野外,天当盖,第当床。但是,这是在庆玥的怀中呀!岑玉婉的世界里最安全,最舒适的地方,因此她睡得无比的踏实。
庆玥依旧无法安睡。看着怀中圣女那弯弯的睫毛,翕动的鼻翼,丰润的小嘴。她露在面罩外面的一切,都与玉婉是那么的相似。就连……抱在怀中的感觉,都是这么的熟悉。
只见圣女呼吸渐渐沉重,应该睡着了吧?庆玥非常想知道,这个面罩下边是怎样的一张脸。他有种预感,那应该是一张与玉婉一模一样的脸。就看一眼,揭开在马上给她戴上。她睡熟了,应该不会发现的。
庆玥修长的手指,慢慢移向岑玉婉的面罩,夹住,轻轻向上掀起。面罩动了,只须再一用力,面罩就会被揭下。但是庆玥犹豫了。
经过如此变故,她还睡得这样香甜。可见圣女是信任自己的。没有来由的,他为了这份信任而心里暖融融的。他不愿意失信于怀里这个熟睡如婴孩般的女人。对于圣女,他不愿做任何一件违背她意愿的事情,哪怕是永远也不会有人发现的一件小事。
最后关头,庆玥还是放弃了掀开面罩的念头。他紧紧抱住怀中这具娇小的身体,赫别人很少有这样娇小柔软的体格。她呼出来的气息暖暖的,甜甜的,居然也很像玉婉,让庆玥很踏实,很安心。他此刻真庆幸自己放弃了头看圣女面貌的念头,因为不管面罩下面是怎样的一张脸,自己都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坦然地面对她了。对于这个很像玉婉的女子,他只想毫无目的,毫无负担的与她相处。这是他与玉婉不曾有过的。结婚初与玉婉相处是有目的的,而待二人的心迹都明了之后,两个人却都不能摆脱哲哲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