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干尤其兴奋,但是哲哲却丝毫不见高兴的样子,她只是向大巫师施了一礼就走回了看台。而庆玥,虽然高兴,但准确地说更像是轻松了的样子。岑玉婉不解的看着这两个人。
这时切莫合靠了过来,道:“圣女是第一次来旭日岩吧?”
岑玉婉不明白他突然和颜悦色地跟自己说话是什么意思,点头道:“是第一次。”
切莫合指了指旭日岩高高的崖壁道:“现在正是雪鹰寻偶的季节,每天傍晚和凌晨,雪鹰都会在着崖壁上面盘旋飞翔。咱们赫别和别人婚礼时跳的‘比翼齐舞’,就是模仿雪鹰这时候的飞翔而来的。这雪鹰也是咱们赫别的神鹰。圣女既然来了,何不在此住一晚,看看神鹰再走吧。”
岑玉婉看着切莫合,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比翼齐舞”四个字深深地吸引了岑玉婉,她不管切莫赫在想什么,都决定留下来了。
旭日岩的校场现在没有使用,所以观看布巴和安阳王比试的人群散去后显得格外的安静。岑玉婉让下人远远得支了个帐篷,她不想被人打扰。
这旭日岩面东而立,当太阳藏到它背面之后,崖壁上一片阴暗,巨大的阴影投射在校场上。而落日的光辉却将崖顶的天空映得一片通红。突然一只雪白的鹰高声鸣叫着飞临崖顶,另一只也紧随其后。岑玉婉一阵兴奋。这是雪鹰吧。它们鸣叫着,飞舞着,时而比翼齐飞,时而相互嬉戏,时而又上下盘旋。的确如庆玥所说,它们的姿势雄壮优美而情义深长。
过了一会儿,又飞来两对雪鹰。三对一起在高空盘旋,又是另一种气势。岑玉婉看得入神,甚至都没有察觉有人走到身旁。
庆玥也是留下看雪鹰的。他知道岑玉婉喜欢“比翼齐舞”,如果玉婉在一定会想看看真正的雪鹰是怎样舞蹈的。所以他留下,替玉婉看。这样如果哪天玉婉再来到他的梦中的话,他可以告诉她,真正的雪鹰飞舞起来是什么样子。
庆玥一早就看见圣女一个人徘徊在校场上,仰着脸不住地看着崖顶。显然,她也是为看雪鹰留下来的。今天圣女又帮了他,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应该过去打个招呼。
可是,看到她纤瘦、柔弱、孤寂的身影在空旷的校场上徘徊,一种摄人的美震撼了庆玥的心。如此瘦弱的女子,却有着惊人的力量。短短两年便已经收拢了赫别的大半人心,可以像刚才那样与安国大巫师争锋。一个女子,能够做到这样,一定有着无比的坚强。外表柔弱,内心坚强。这个圣女不但外形像玉婉,连性格也像。因此庆玥只是远远的看着,这样看着可以忽略她脸上怪异的面罩,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就像是在看着玉婉。
直到听见头顶一声高鸣,庆玥才发现雪鹰已经飞来了。只见圣女仰头一动不动的观看着。庆玥忍不住走近,轻声道:“喜欢吗?”
岑玉婉出神的看着飞翔的雪鹰,仿佛回到其木格的帐篷里,看着查干和格根塔娜跳“比翼齐舞”的时候,满心都是欣赏的赞叹和隐隐对天长地久的爱情的憧憬。下意识的猛点头道:“喜欢。”
庆玥一震,这眼神,这语气,这姿势,这情景……如果没有那个该死的面罩和不象话的声音。这就简直就像时光倒回!他一把拉过圣女,声音颤抖道:“你到底是谁?是天神的女儿转世,还是玉婉转世?”
岑玉婉一惊,不知道庆玥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身边,听他这样问自己,即惊讶又惊喜,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他眼中看不见的的悲伤,居然与自己的悲伤相合。泪水几乎要夺目而出,但是她曾承诺过阿夏,即使近在咫尺也不能相认,这个承诺换回了庆玥的命,却也犹如天上的银河隔开了彼此。
岑玉婉收起眼底的情绪,如果说这些日子来自己学会的最大本事是什么,那就是隐藏自己的情绪。岑玉婉扯开庆玥的手,冷冷道:“安阳王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
在圣女冰冷的眼神下,庆玥感觉到自己的卤莽,道:“对不起,因为……圣女与我已经去世的妻子岑玉婉太像了,一时失神,唐突了。”
岑玉婉心中喊道: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你的妻子呀!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说,还要尽量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王爷很想念过世的妻子吗?”
庆玥道:“我很想念她,直到现在,每天早上醒来我都要一遍遍的确定她真的不在了。”声音幽静而沉痛,每个字都敲在岑玉婉的心底。眼泪忍不住地泛上双眼,还好天色已暗。
半天,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当二人抬起头来的时候,天空上已经没有了雪鹰的影子。
二人各自走回自己的帐篷。两个小小的帐篷闪烁着灯光,在光秃秃的校场上遥遥相对。岑玉婉刻意避免着不去看庆玥那边。而庆玥却是定定的看着岑玉婉的帐篷。是自己的错觉吗?在圣女看见自己的一刹那,她的眼睛里分明是有内容的。她到底是什么人?她与自己所见过的巫师都不一样。面罩下面的那张脸与玉婉的究竟有几分相似?庆玥越来越想揭开那个怪异的面罩看看了。
当夜,庆玥睡得很不踏实,连连做梦,可是梦醒后又记不起来梦里的内容。心想反正睡不着了,不如到外边溜达溜达,看看草原的星夜。一出帐篷,只觉一股冷风袭来。原来起风了,凉飕飕的,还夹杂着刚刚逝去的冬天的气息。
庆玥迎风站在门口,月色下忽见一个黑影迅速的向圣女的帐篷跑去。庆玥警觉,回身拿起佩剑,也跑了过去。但到底晚了一步,只听里边惊恐的声音问道:“你是谁?”话音未落,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庆玥心惊,更加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