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看着,心口莫名的一阵牵扯似的痛,像是她每哭得抽搐一下,心脏的位置就痛得厉害一些,而这种感觉让他感到焦躁,想吼她让她别哭了,可看她哭成那样又发不出声。
最后他吻住她,把她的呜咽都吞入口中。
她渐渐不哭了,也不知道是哭够了还是被他翻来覆去的顶弄给冲撞得再哭不出来。
高潮迸发时,他死死抵着她在她枕边压抑的喘息,却听她如同梦呓般的自言自语,声音低低的听不太真切。
他偏过头去看她,她紧闭着眼,精致的小V脸上满满被情?欲狠狠肆虐过的痕迹,娇媚得连眼尾都染着春色。
他见她嘴唇还在动,就把耳朵凑近,然后终于听清楚她说:“求求你别骗我……”
他只僵了一秒,而后退出她翻身下床。
楼伶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
坐起来放任大脑空白了片刻她才下床进浴室洗漱。
刚刷完牙,就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
电话是莫笙打来的,他像是心情很好,声音都透着少有的朝气。
“老婆,起床没有?”
她捶着酸痛的腰回他:“刚起来。”
“那你梳洗好下来,我在楼下等你。”顿了顿,他又补充,“对了,衣橱里有我给你挑的几款大方和靴子,上海这边天气比香港冷太多,你别冻着了。”
他挂了电话,楼伶还有些恍惚。
他居然连这样小的细节问题都考虑到了,他这么体贴周到,如果连这也是假的,那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莫笙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区等她,她走过去时他正侧对着她站在阳光明媚的落地窗前接电话,听到走近的脚步声就往这边看,目光触及她,眉峰一扬,挂了电话后把手伸向她。
“饿了吧?我先带你去吃东西。”
楼伶点头,被他牵着手往外走,眼睛却不受控制的自上而下不住的打量他,因为他今天穿得格外的休闲和……艳丽——深蓝色的立领修身长款呢子大衣,白色硬领衬衫,米黄色休闲窄脚裤,浅棕色意大利纯手工圆头皮鞋……这个男人从头到脚每一件服饰的颜色都不相同,搭配在一起却分外好看养眼,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帅气得让行人纷纷驻足,不舍得眨眼。
“看呆了?”
头顶落下戏谑的嗓音。
她脸热的收回打量的视线,目光落在两人十指交握的手上,一大一小的手指,一个皮肤白皙,一个呈匀称的蜜色,交握在一起让她想起黑白琴键,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幸福的牵着手走下去该多好?
她不自觉叹息,心底那些烦恼又蜂拥而至,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她整个脑海。
她突然低落的情绪让莫笙微微皱眉,停下来按住她的肩说:“我放下工作带你出来吃东西是想让你开心些,所以你不要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暂时把它们全部都抛开,好好享受当下,行么?”
楼伶望着他,他脸上的神情真诚得让人丝毫察觉不出有半点的虚情假意,如果这也是假象,那得要有多好的演技、多淡定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他为她所做的这一切是否是假象,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应付,不让他察觉自己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她暗自深呼吸,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有了一丝笑意。
“我喜欢你笑的样子。”莫笙亲昵的捏她的脸颊,眼睛因为阳光的照射而微微眯起,眼睫也因此显得越发浓密。
“走吧,我带你去吃全上海最正宗的日式怀石料理,我知道这是你的最爱。”
料理吃到一半,莫笙接到一通上海这边合作方打来的电话,所以两人一离开餐厅他把楼伶送回酒店就又走了,临走时歉意的亲吻她的额头说晚上再陪她出门逛全球闻名的东方明珠。
结果楼伶等他等到快八点也没见他回酒店,甚至连通电话也没有。
她不想再去猜他是忙得实在抽不出时间给她电话还是压根就忘了她的存在,收拾起自己的行李给他留了张纸条就买了回香港的机票离开了。
原本22:30抵港的航班因为香港这边一场罕见的暴雨而整整延误了一个小时,抵港时已经快凌晨,而暴雨却仍未停歇,雨势之大连来往机场方向的高速公路都处于半封闭状态。
她的手机从离开上海的那一刻到现在一直都是关机状态,此刻望着大厅外的磅礴大雨也没有要开机打电话给司机让他来接自己的意思,而是打算自己打车回别墅,免得司机来回花的时间更多。
可因为天文台发布了黄色暴雨警告,所以这个时间段的的士少得可怜。
等了足足半个小时终于打到一辆空的士坐上去,广播里断续传出因为罕见暴雨而引发的山泥倾泄及街道被雨水淹没行人被困的新闻。
楼伶身心疲惫,没精力去理会这些,倒是前头的司机和她搭讪,告诉她五个多小时前位于铜锣湾的六栋公寓楼集体发生楼体倾斜和下陷,引发居民恐慌,混乱中有部分居民跳楼逃生,死了七个人,而伤经动骨者过百。
楼伶闻言右眼眼皮忽然跳得剧烈,而的士司机还在说:“那栋公寓才入住不到两年就发生这样的事情,绝对是那些无良地产商施工时用了劣质材料,真是害人不浅。”
回到别墅,一进屋芬嫂就告诉她:“莫先生打了好几通电话回来,让我转告等你一回来就回一通电话给他。”
她没理会,回房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座机的电话线给拔了,然后匆匆洗了个澡出来,找到之前买的那瓶安眠药吞了两片,就把自己塞入被窝里,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才醒来。
洗漱好下楼来,芬嫂端早点出来时神色有些小心翼翼的:“太太,莫先生昨晚后来又打了——”
“今天怎么没早报?”楼伶打断她。
“哦,因为平时只有莫先生在吃早点时才有边吃早点边看早报的习惯,今天他没在家所以我没准备,不过已经送来了,我这就去拿。”
一会芬嫂拿来早报,楼伶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虽然粥只吃了三分之一,其他食物更是没动过,但她胸口堵得慌,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她站起来,边把早报摊开边往楼上走,却突然就顿住了,美眸震惊地瞪着社会版头条上醒目的红字标题——鸿图地产偷工减料惹命案,卓维沦为黑心开发商。
怎么会这样?
她敛神以一目十行的速度迅速浏览这则新闻的内容。
新闻报道卓维集团旗下的鸿图地产两年前在铜锣湾开发的公寓楼群在昨天那场罕见暴雨中集体出现不同程度的楼体倾斜和下陷现象,公寓居民误以为是地震,纷纷跳楼逃生,导致悲剧发生。而经有关部门连夜勘察,很快查出是开发商在施工过程中偷工减料改动了地基构架导致建筑物地基基础局部承载能力不足所致。
而介于这起事故性质极其恶劣,目前已有相关司法部门介入调查。
楼伶心头一凉,想起昨晚从机场回别墅途中的士司机和她说的那起公寓事故,难怪她当时右眼莫名剧跳,原来那几栋公寓都属鸿图地产,而卓维就是的士司机口中使用劣质建筑材料的无良地产开发商。
她知道鸿图地产的负责人是林向远,这次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故,卓维声誉严重受损,想必卓维的股票也会受到波及。
此时莫笙大概还在上海,卓维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知道路远有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
她走去客厅,拿起座机听筒熟练的拨出莫笙的电话,结果又和昨天一样,他的电话无人接听。
她没再重拨,上楼换了外出的衣服就让司机送她去公司。
——
“大小姐,卓维出事了,你知道了么?”
齐秘书在汇报今日工作行程安排之前问她。
她点头,又想起不接她电话的莫笙,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正想着,她的手机就响了,只是电话却不是莫笙打来的,而是莫思恩。
“二姐?”
“伶伶,你现在在不在香港?还是还在上海?”莫思恩的语气十分急切。
楼伶诧异她怎么知道自己去过上海,却也没多问,只说:“我已经从上海回来了。”
“那你现在能不能过医院来?我一个人在这实在是有些害怕。”
“医院?”楼伶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医院?”
“不是我,是爹地,他昨晚因为旺角和铜锣湾那起事故气昏过去了,送来医院医生说是脑出血,现在还没脱离危险……绍荣和阿笙从昨晚就和大姐夫一起接受调查没回来过,大姐也病倒了,从昨晚到现在都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医院,之前打你电话都是关机,阿笙说你在上海出差……”
楼伶闻言一愣:“阿笙在香港?”
“嗯,昨天事故一发生就马上通知了他,他立即就从上海赶回来了。”顿了顿,莫思恩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语气说:“我真担心爹地会撑不过去……我一个人很害怕……”
“我现在马上赶过去。”楼伶问清楚是哪家医院就挂了电话。
“大小姐,下午两点约了丽人航空的总裁,你到时能赶回来么?”齐秘书在她抓起包往外走时提醒她。
楼伶看一眼时间,点点头,然后便快步离开了。
没想到下楼来公司门口已经围着一群记者,而她的车就停在素美广场的露天停车场里,必须要经过公司门口,所以她一走出公司,那群记者就立即蜂拥而上堵住了她的去路,各个张开两片唇叽叽喳喳的不停发问。
问的人太多加上没心思理会,楼伶一个问题都没听清楚,只听到耳边一下一句楼小姐或莫太太,要么就是莫先生或者卓维等几个敏感字眼。
其实她不用刻意去听也多少猜到这群记者会围堵她一定是和卓维那起事故有关。
好在素美的保安训练有素,在发现楼伶被围困的第一时间就立即组织人员上来解救,楼伶才得以脱身,让司机送她去医院。
在重症监护室外见到莫思恩,因为熬夜的缘故,清瘦的她看起来憔悴不堪。
楼伶隔着玻璃墙望着重症监护室内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的莫维谦,仿佛看见了当初的父亲,那时他也像莫维谦一样躺在床上人事不醒,足足昏迷了一个星期才醒来,而期间医院就下了三四次的病危通知。
她转开眼,望向低头垂泪的莫思恩:“二姐,你一整晚没休息也累了,你先回去吧,我留下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