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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边缘

据辞书记载,边缘的解释为:周边部分,边缘地带。又有临界之意。出自汉代王充《论衡·状留》:“龟生三百岁,大如钱,游于莲叶之上,三千岁青边缘,巨尺二寸。”事物总有个限度,那就是边缘。可是,时光老人用他的手掌,改写世间万象,包括话语的内涵,边缘一词在岁月的流逝中派生新的意义。每当听到城市边缘人、边缘科学、退居边缘、爱的边缘、危机的边缘,尤其是悬崖的边缘,一下子就有掉进万丈深渊的恐惧……这个叫人忧心忡忡的词,越来越频繁出现在现实生活的词汇里,叫人心海卷起惶惑的波涛。

在我印象中,边缘是很有美学价值的一个词汇,它使人萌生诗情画意的情怀,边缘之外就是其他的物象,这样使人不至于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只要心灵的翅膀飞翔起来,就能远离固有的束缚而获取新生。

我更愿意以最客观的天平来衡量“边缘”的斤两。边缘就是周边临界之意。于是,我想起好多与边有关的东西。印象最深的是帽子的边缘,那些带着花边的白色或者浅蓝色帽子戴在穿着晚礼服的小姐太太头上,显得妩媚与高雅。太太们穿着镶着花边的服饰,美丽而又女人味十足。红木桌椅,美就在于材质与桌边花纹的雕刻工艺;字画的边缘留下的空白以及镜框的花边,对字画之美的衬托也不可估量……再好的布料剪裁成衣服,首先要缝边,把线锁住。我们日常用品,无论是事,还是物,哪一样没有边缘呢?边缘是一定要存在的。

放眼开来,地球的南北极堪称地球的边缘,那里冰天雪地、一派冰清玉洁,任何污垢之物躲得远远的无颜见天日。一个人面对洁净的世界,灵魂也会受到净化。远离人群聚居的边远地区,没有人践踏它的洁白与无暇。那份冰冷,就是驱逐污浊之气的防护膜,那里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景象。在边远山区,时尚的狗叫声再怎么狂吠,也较难煽动那里的宁静思绪,尽管和现代文明相差甚远,处于喧嚣社会生活的边缘,却是旅行家的好去处。不可否认的是,好多神奇的、自然美丽的童话都在边缘地带,其衔接点是现代文明与传统文明的楚汉河界。

无论自然还是人文的边缘,我只想它那无边的益处来。这样的心情,犹如黑暗中看到一线光明,逆境中看到希望,丑陋的物象中看到美的价值。字画收藏者有个宝贵的经验,收藏字画,要收藏那些“准出名”的又有艺术潜质的人的字画,此时的字画质优价廉,他们在尚未出名时生活状况基本处于“边缘”状态,能够默默耕耘,潜心研究,细细斟酌,想象的翅膀在艺术的天空遨游,精心创作,又少了许多繁文缛节的应酬。一旦成名,有些人陷入喧嚣难以静心,由边缘向中心显摆,树欲静而风不止,身不由己,难于再回到边缘心态静下心来。到了把艺术作为谋生的途径,难免为了“煮艺疗饥”而放低艺术创作的门槛,希望用艺术品买房、买车、养活一家老小,不把自己变成艺术创作的机器人才怪呢?对于某些人和事,处于“边缘”是好事,反而能够使人静心思度,宁静致远。

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边缘”一词在现实生活中平凡使用起来……大凡这个词一旦从人们的嘴里说出,犹如乌鸦的话语一样令人惆怅。它总是使人联想到许多不太妙的情形,而且这种情形与人的境遇有关。不难想象,那些在繁华的都市里缺房少车的蜗居族,犹如在沼泽地里跋涉的辛勤的人们,为了改变命运而惶惶然,拼命往中心地带挤,哪怕挤得破了头,扭伤了脚,心里像揣着一只兔子似的在狂奔乱跳。身处边缘地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颗麻木的心,甘于沉沦。把边缘之帽子扣在人的头上有点用词不妥,无非是:卑微低贱的社会人,在社会群体中属于靠边站,命若草芥之列。

台湾作家郑丰喜以自己的境遇写成小说《汪洋中的一条船》,轰动台湾,也是鼓舞人生的一面旗帜。他的双脚天生残疾,有着一双像鸭子一样的脚,可是,他的不懈努力终于使自己由“丑小鸭”变成“白天鹅”,挣脱莫须有的枷锁,勇敢地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奔。一个人,假如处于沼泽之边缘,要为自己点燃照亮灵魂的忧患烛光,让自己有飞跃的思想和跨越现实的翅膀。这样的话,即使身处边缘,人生也会活出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