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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逛街

说起逛街嘛,无非是双腿一迈出家门,要么招呼朋友相随,要么和老公孩子一道走,东瞧瞧西看看,偶尔买点东西,在不经意间让时光像流水一样不复返。

我也是爱逛街一族,发现逛街竟然有许多不成文的情趣、理趣在其中,无论在自己的家乡,还是偶尔外出公干或旅游,逛街成了必然的行程。

如果说逛街只是为了“购物”,其实不然。我在福州读书期间,周末必定上街逛逛,台江区、鼓楼区的大街小巷几乎走遍。在榕城古街特爱逛“小艺术品”店,看看牛角工艺品,各种传统手工的小玩意儿,偶尔也花点小钱去买轻巧且价廉的。在那里徜徉,岂是购物的愉悦所能取代的呢?对于字画裱褙店、精品屋、书屋、音像制品店,像挑选“媳妇”一样仔细认真,发现新颖独特的东西便非买下不可,精明的店家认定此顾客有钱可赚,其结果可想而知,只是无怨无悔罢了。

那时迈开双脚走遍福州的“欧洲”地段和福州的“非洲”地域,这样的逛街与观光当地的乡土民俗文化相结合,既可购物又可观赏,何乐而不为?

逛街时需要的是“心静”,叫做冷眼看世界,否则,能留在记忆中的东西可能很少。外出旅游的“逛街”,因为既想饱眼福,又想购买一些“时尚之物”,心中焦躁,实际是在走马观花,又好像在执行紧急任务,满世界熙熙攘攘的嘈杂之声,使人像置身于封闭式高分贝音乐的歌厅之中,哪来的闲情呢!在摩肩接踵的上海南京路上,我拖着疲倦之躯,挤着、走着,几个小时过去了,商店的名字只记得有一家“大娘水饺”店,那里顾客盈门,当然,还有人所不能自制的生命特别关怀。在驰名的“中英街”、香港、澳门逛街,也同样感觉疲惫和紧张,因随身携带的财物缺乏固有的保险系数而使逛街的乐趣荡然无存,浮光掠影,结果逛街之后一无所获。

第一次去厦门,中山路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服务小姐俏丽、高雅又傲气的神情,令我自惭形秽,走进去如履薄冰,至于那些时尚、名牌服装,连正眼看一看的勇气也没有,更不敢说往身上试穿看看。一个囊中羞涩土得掉渣的乡下姑娘跑到城里,心,怎么会静得下来?既感到矮人一截,又羡慕城市的繁华与洋气。究竟是为什么?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有一股无名的力量在滋长,暂时的困境会折损一个人飞翔的翅膀吗?凭什么?我要那么小心翼翼!

逛街需要有闲情逸致。朋友三五成群,有说有笑边走边谈,潇洒自如,其实和散步没两样,也未必都得进商店“观光”。如果独自一人在逛街呢?就得隔三差五地走进商店里去当“顾客”,否则,在处处有熟人的小县城是很难堪的。

逛街的最佳境界是有心爱的人,彼此依偎着慢悠悠地走着,往装修得富丽,装修得雅致的商店里阔步迈进,免费笑纳老板的恭维与热情,偶尔也购买一件很新颖的服装,引领时尚消费,由他慷慨解囊,赚足了面子与自尊,引来了羡慕的目光。一个寻常生活的女人,此等良辰美景足以终身难忘,成为一生的谈资,或成为原谅男人种种毛病的理由。其实,男人偶尔扮演一下陪逛绅士又有何难?然而,在现实世界里还是少见,幸福小女人的模样被生活的黄色面纱笼罩着,女人在恋爱冲昏头脑时又不懂得与所要伴随终身的男人约法三章,一厢情愿地认为将来成为一家人更应该相伴逛街,结果,男人女人的想法南辕北辙,只差那么一点点默契。究竟有多少男人敢拍拍胸脯发誓奉陪到手的女人把“逛街”事业进行到底?

而今,无论在那里逛街,“小心”已荡然无存。潇洒地走,随意地看,清心寡欲,不为物欲所困。不知是生活的经历令我冷静,还是因为自信给我洒脱的情怀?

《聊斋园》2010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