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观点在景观园艺美学中有所阐述。景色如画,是艺术家的一大审美诉求,有两种途径可以达到目的:设计种植园的形状与使用远景。他会将种植园确定在一个开放的区域,或是不太受限的区域,在不同的角度,草地都可以呈现在观察者眼前。这个如画的开放区域几乎没有小型或是个人的物体,通常这些物体会破坏这种区域的整体性且自身也毫无意义。远景是指通向遥远处,两片树木之间的狭长的区域或景观,将广阔的视野分割成易辨识的多个部分。它为乡间美景装帧。碧绿的植物是画框的两侧,前景是底部,天空是顶部。极为重要的是,透过房子的玻璃窗(不要忘记厨房窗户)往外望去,美景无限好。事实上,房子的设计往往是决定于它可能拥有的风景。
如果一处景观便是一幅画,那么它必须有一个画布。这画布便是草皮。据此,艺术家用树、灌木、花卉作画,就如画家用画笔和颜料在画布上画画。艺术构图和设计在景观园艺中大有用武之地,其情感表达的自由度几乎没有其他任何一种艺术能够企及。倘若确是如此,现在,这门艺术的缺憾在于景观设计师过分着力于工匠层面的工作,伟大的景观设计师罕见便不足为奇了。景观园艺应该是没有太多规则的,如同绘画或雕塑。操作者需要被教会如何把握画笔刷或使用凿刀、工凿或栽种植物,但他仍然是一个操作员,艺术是智慧的、情感的,并不会局限在戒律上。
那么,设计山水园林时,做出一个美好而宽敞的草坪,是第一位的、具可行性的考虑因素。
有了草坪,园丁要构想这个地方的主导和核心特征是什么,然后让整个处所都从属于这个特征。家用土地的中心特征就是房子。在这些区域分散地种上树和灌木,就削弱了它最基本的目的——使土地的各个部分都有家的气息,而不是带给人无家可归的感受。
想要一座房子变成一个家的话,必须有背景。光秃秃的旷野里或小山上矗立着一座房子,它是宇宙的一部分,而不是家的一部分。回想一下,一座温暖舒适的小农舍,背后是一片树林或果园农场;然后对比一下那些远离植物、自命不凡的建筑物。以蓝天为背景,农舍显示出的简朴与冷静,可与月亮相媲美!我们无法预知一个人能否在一座房子里生活上二十五年,但是,有机会的话,让树木生长吧,难道不是如此吗?
当然,这些对草坪的论述,适用于那些草皮是地面天然覆盖的国家。在南方和干旱国家,草皮不是普遍的景观特征。如果工作是自然风格的,在这些地区,景观设计可能具有完全不同的特点。其他景观的理念尚未能发挥到完美的程度,因此人们甚至将英式草皮解决方案挪入了沙漠治理。我们可能会在寻找一个棕色的山水园林时,发现它坐落在一个棕色的国度里。在灌木而非是草皮是天然地表覆盖的地区,不需要一个宽广的开放式中心时,它也许是一件很好的艺术品。在美国的部分地区,我们正在开发一种良好的“美国—西班牙”式架构,也许我们可以开发出一种公认的、较好的景观方案,作为一种艺术的表达。
鸟儿,猫咪
没有鸟儿的景观图是不完整的,鸟儿所指应该不只是英国麻雀。如果一个人想要其处所内有鸟儿的踪迹,他必须做到:(1)吸引它们,(2)保护它们。
吸引鸟类的方式之一是为其提供可筑巢的地方。自由边界植物有明显的优势,可能引来褐斑翅雀鹀、猫鹊和其他物种的鸟儿。蓝知更鸟、鹪鹩、圣马丁鸟则可能被能够筑巢其中的箱子吸引。
另一种可能吸引鸟儿的方式则是给它们喂食并供水。为啄木鸟等提供牛脂,为其他鸟儿提供谷物和面包屑,小心翼翼避免吓唬或惊扰到它们,你便会很快赢得了鸟儿们的信任。一个缓慢运行或滴水的喷水池,池边可供鸟儿栖息,则也能吸引鸟儿光临。但这并不意味着会获得观赏鸟儿们洗澡的乐趣。或者,如果不想花钱去看鸟儿在喷泉溅水,也可能通过在草坪上放一浅碟水来满足这个需求。
鸟儿需要保护以免受猫的欺负。没有理由认为猫应该毫无限制地四处游走,就像没有理由认为狗、马或是家禽可以没有许可证。猫离家后,是入侵者,应该这样对待。在邻近的社区,人们没有权利伤害猫,如同没有权利伤害山羊、兔子或其他。所有养猫的人应该对猫负责,就像对他们其他的财产负责任一样。当他们对其失控时,应该受到处罚。猫不仅摧残鸟类,而且破坏和平。在管理良好的社区,晚上是不允许有猫叫春声的,如同不允许有枪炮射击或是邪恶言论。在夜间漫游的猫,应该像流浪狗和流浪汉一样被收容起来。
我并不讨厌猫,但我希望看到它们养在家里并且处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如果有人说,他们不能在自己的住处养猫,那么这些人是不应该被允许领养猫的。在猫的颈上挂个铃铛,能够防止它捕捉老鸟,这可能在这个季节合适地解决了一大问题。但是,这样并不能阻止洗劫鸟巢、抓走幼鸟等浩劫的发生。
人们常常认为,猫必须四处游走,以便减少大鼠和家鼠。但可能很少有家鼠和大鼠是被流浪猫捕食的。再者,很多猫并不是捕鼠者。控制大鼠和家鼠应该有其他方式。如果猫是专于此行的话,它应该待在老鼠常出没的地方。
许多人喜欢处所四周有松鼠,但他们不能指望既有鸟类又有松鼠。除非采取非常特殊的预防措施。
尽管英国麻雀或家麻雀自身是冬季很招人喜爱的栖居动物,但是它们还是会赶跑一些本土的鸟类,尤其是将这些鸟类从它们的非定居地赶走。英国麻雀应该保持数量递减,可以在冬季用士的宁水浸泡小麦来毒死它们(不要危及其他鸟儿)。到药店弄一瓶八盎司装的小瓶士的宁,加水盖住一夸脱小麦,让小麦在毒水里泡上二十四至四十八小时(不要长到让谷物发芽),然后使小麦干透,它就不易跟平常的小麦区分开来了。通常麻雀会自愿吃这些小麦,特别是它们习惯于吃散落的谷物和零碎的面包屑。当然,使用这种毒性重的东西,要特别注意,谨防误毒人及其他动物等事故的发生。
栽种是设计或图片的一部分
如果读者领会了这些页的全部意义,他就已经学到了景观园艺的一些基本概念。倘若善于观察,他会发现这简单的一课将彻底改变其观点,如尊重地里的植物、景观审美。他会看到灌木或是花圃并非通用的设计,也就是说,对构成画面无用的任何植物,都不需要栽种。对我自身而言,我宁愿拥有一片空空的、开放的草地,而不愿有一个像图9那样的院子,即使它每个地方都种上了上等的树木。草地至少是平整、宁静、朴素的,那座院子却满是功利和浮躁。
简而言之,所有这些意味着种植最伟大的艺术价值存在于整体效果,而不在于个别植物。整体有更大的价值,因为它表现的范围更广,形式、颜色、明暗、构成更加多样化,因为它有足够的长度和面积赋予某个区域一种结构特性,因为它以连续和交错为特征,大脑不会因偶然的和不相干的想法而分散注意力。两张照片说明这一点。图10、11是自然生长的小树林。前者沿着一片原野伸展开,在树林前形成一片草地。景观变得小且受限于郁郁葱葱的树木,给人一种平常且个人化的感觉。空空的、开放的大草地变得不明朗且太过延展,无法给人以家的感觉。但这只是草地的一部分,可以带着个人的情感放进某个区域。
图10、11和12这些整体都有其自身固有的优点,它们的状态可定义为天性。这种自然的安排,颇具吸引力,不规则的天际线,轮廓鲜明的海湾和海岬,还有自由跳跃的光影。观察者会被其中任何一样迷住,因为它有个性,有特色。
现在,请读者看到图9,这是一张“改良”的城市庭院。这里没有植物的结构性轮廓,没有严格的区域限制,没有连续流动的形式和色彩。每个灌木丛都可能是其他灌木丛的翻版,在同一小镇上,可能有数百个同类型的矮树丛。鸟儿不乐意筑巢其中,只有臭虫在此其乐无穷。这个地方没有注入基本的设计理念,没有景观图构成中应有的草坪。这个院子就像每一个词都同样强调的一个句子或是一段对话。
与该庭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图13开放中心的设计方案。它有图案效果,能够沿着边界种植树和灌木,是个独特的范例。
修剪树木与矮树灌木丛,往往出于园丁或“改良者”彰显其艺术感的动机。比较图14和图15,许多人似乎担心,它们将永远不会被世人所知,除非施加一些影响,或是特别地强调突出。他们的担心通常是很有道理的。
仅仅大量地种植树木和灌木,这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让它们整个群体以一种自然的方式自由生长。修剪刀是灌木丛势不两立的敌人。图片16和17说明了我的意思。就排列而言,前者代表了一组良好的灌木丛,但是它让剪刀破坏了,观察者的注意力会不断地被单棵的小矮树吸引。原本一个自由、富于表现力的物体,变成了若干呆板的、木然的个体。当这些树展现在观察者面前时,他也许会停下来开始思考自己的想法,却发现自己竟是在数这些灌木的数量。或者,至少他会将这些不同的灌木作比较,想想为什么它们没有修剪得一模一样。图17显示了相同的“艺术家”如何对待两棵溲疏和一棵杜松,看起来像并排放置了两个面粉桶,再在中间放一个,这样保证了一些相同的效果,减少了许多麻烦。
我必须赶紧说,我丝毫不反对树木的修剪。唯一的麻烦存在于采用实用的艺术与选定树木的观赏位置(除非它们是认可的正规园林设计的一部分)。如果操作人员只需商用修剪,并把树木放在他或其他喜欢树木的人可以看见的地方,就没有什么异议了。有的人喜欢在前院摆设绘制的石头,有人喜欢铁牛头犬,印有单词“欢迎”的门垫,有人喜欢修剪平整的树木。只要这些喜欢纯粹是个人的,试着将这些古玩珍品放到后院,也许更好。这样,主人便可以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欣赏它们,自得其乐。
修剪工人总有一个持久不变的渴望:显示其勤勉。保持天性自由是一件伟大的事情。艺术家往往会构建一个天然的种植结构(如图18所示),而不是依靠自己在夷为平地的地表栽种植物来取得良好的效果。
在这次讨论中,我试着强调在有草区域非正式家用园艺设计中,开放中心的重要性。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在特定情况下没有种植中心,比如当草地上没有树木或是环境所需时。如果种了树,他会发现树的种植并不是零散的、漫无目的。但是,如果土地上已有好的树种,仅仅因为所处位置不够理想而考虑将其移走的话,那是愚蠢的行为。在这种情况下,就很有必要调整区域方案以适应树木。主人也应该常常考虑,在这些地方种上几棵树,为住宅提供遮蔽和保护。区域设计或处理越严密,效果越好。
养花应成为设计的一部分
我并不反对使用灿烂的花卉、鲜艳的枝叶和醒目的植被形式,但这些绝不是区域设计的主要考虑因素。首先应设计地域的结构,然后在侧边和接壤处种上大量植物,最后将花及其他植物植入其中,就像在房子建成后再刷油漆一样。当以绿叶为背景时,花儿才能淋漓尽致地展示其美,而且也成为画面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样,花园也应该像其他私人物品一样,设计在区域的后方或是侧边,但是沿着边界在树木旁边应该有些零星的花卉和鲜亮的树叶。
有一种常见的说法,说许多人对花卉并没有喜爱或欣赏之情,但可能更接近真理的是,没有人在这方面完全匮乏。即使那些人声称对花草毫不关心的人,也往往是受骗于自身对花坛与陈旧花卉种植方式的反感。我知道许多坚决否认喜欢任何鲜花的人,却会因果园的花朵怒放,三叶草渐渐变紫而欢欣鼓舞。很多问题可能不在于这些人自身,而在于花卉的成长和展现方式。
花卉种植中的缺陷
种植花卉最大的缺陷是它的吝啬。我们将花卉当作难得的珍品,娇养在温床上或是钟形罩下,然后将其作为单一的标本展示在草坪上小小的洞里,或是让其栖息于园丁辛勤修葺而成的草坪的蚁丘上。另一方面,大自然播种了最丰富的花种,人们可以毫无冒犯地捡起许许多多花种。大自然认真地栽花,就像人们种下玉米一般。收获的是缤纷的色彩、怡人的芬芳和内心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