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要杀了你……我要帮你切腹……给你黄瓜切片……”
芭蕾和明幽慌忙在背后拉住我。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身为男同学……就要给我好好的效忠啊……”
于是下午呈现这样一种状况。
少女们个个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地期待着上课。护理院所有的学长包括明朗统统趴在桌上无精打采。
检测的时候,实验室在芭蕾的带领之下,传来一波接一波的尖叫。
“——呀!小蝌蚪,好可爱哦……”
小舞老师穿身低胸衣,披着白大褂斜倚着墙。
“可爱吧,其实里面,还含有不少的糖分喔!”
我在教室中间位置抬起头。
“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甜。”
“……”
才发现少女们惊讶地看着我。
在无数目光中,我的头顶轰地炸开了白烟。
“欸?不是……”
“——呀凛,好讨厌喔……”
“不是的不是的,我闻的我闻的,闻起来没有甜味的,不信你们问明朗,这个是他的……”
“我的。”
明朗笑着用手支撑着下巴。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
“……我怎么会清楚啊啊啊啊啊!”
呜,被玩了。
我——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古医书上怎么写的,一滴精十滴血,明朗睡了整整两节课,这会儿刚刚醒来,下课的时候,我将社团成员的申请表递给他。
“明朗同学,加入我们的社团吧。”
他奇怪地看着我。
“我还没有加入社团的打算。”
“本团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邀请的。”
“我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拒绝的啊。”
“反正你至今也没加入过社团吧?”
明朗走到我的面前,笑着贴近过来。
“那,你拜托我吧,你说,求求你,加入我的社团。”
呼——这个家伙……
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
“拜……拜拜拜托……”
索性……
“少废话了混蛋!”
忽然箍住他的手腕,从制服兜里掏出一支油笔,牙齿咬掉笔帽,在他的指肚上画圈,拽着他的指头,朝右下角按了下去。
“等等……等一下!”
我严肃地抬起胳膊指着他。
“你现在已经是V++社团的正式社员了,总之,我们的社团顾问是秦老师,他说,社团小组需要一名……优秀的男生,就是你了。”
他不可思议地挑了挑眉毛。
“我为什么一定要加入你的社团?”
“别问了,我才不会说因为你是第一名呢!”
明朗“噗”地笑出了声。
“只……只是本小姐暂时把第一名让给你的……让给你的!”
“其实秦老师昨晚已经跟我提起过社团的事。”
“你……已经知道了?”
“也写过了申请表,在这里。”
“……你觉得我很好玩吗?”
明朗笑着拿出一张表格。我走出教室时扬了扬胳膊。
“下午社团活动室见。”
“自然一些放轻松……往这边一点,嗯就是那里,不要这么僵硬……又没有人在看,不要脸红哦你到底是不是男生?”
“其实我不太习惯……”
“一回生,二回熟。”
“百里同学是说还有第二次吗?”
“别……别说话……让我不能集中精神……”
V++青春期生理研究社活动教室。
暖风从窗口吹进来。
明朗穿着白大褂在窗边摆着姿势。
我从隔壁摄影社借来了摄影器材,打算给团员拍定妆照,由于明朗那个笨蛋不擅长被镜头瞄准,所以耽误了很长时间。
“你怎么像鬼打墙了一样,秦老师办公室里的骨头架子也要比你好看一百倍。”
“那你就去给骨架拍定妆照啊!”
“总……总之……这是将来用作社团宣传的,你要积极配合社团安排,芭蕾她们也都有好好的拍过,你啊,是我们班最最最帅的男生哦!”
“你在耍我吗?”
我在地板上滚了一会儿,终于找到合适的仰角,用镜头瞄了半天。
“不对。”
“又哪里不对啊?”
“你笑啊倒是。”
“我笑了。”
“你再笑一点啊。”
“很笑了啊,我已经面瘫了。”
明朗抽搐地抖了抖嘴角,额上挂着一滴汗珠。
我不耐烦地从地板上爬起来。
“你能不能笑得腹黑一点,妖娆一点,性感一点?”
明朗皱着眉毛想了想。
“那是什么?”
“就是说……就是说啊……”
我严肃地指着他的脸。
“你,能不能笑得再贱一点?”
“……”
半小时后拍完照,芭蕾和葵香敲门进来,身后跟着明幽。
“……平时的社团活动,就以老师课堂上讲的知识点进行讨论学习,考试之前要进入集体复习阶段,其他的大型社团活动还在策划中,大家一定要好好地相亲相爱哟!”
此时,我坐在主席位,芭蕾和葵香坐在副手边,明朗和明幽稍远一些。
“回到正题,接下来继续面试,首先由明幽同学,谈谈青春期生理研究的重要性,鼓掌。”
明幽放下漫画书,喃喃地开口了。
“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去哥哥的卧室拿作业来抄,看见垃圾篓里有一团团的纸巾,当时我认为,哥哥太浪费了,为什么要用这么多的面巾纸擦桌子,这件事成为了一桩大案落在我的心里……”
“喂喂,你一开始就把炮筒对准我了?”
“不要打断社员发言。”
“后来每天早晨,我都看见哥哥的垃圾篓里,有很多的纸巾,特别是周末的时候,甚至是半纸篓的纸团。一天夜里我没有敲门,闯进哥哥的卧室,坐在电脑前过于紧张的哥哥,在情急之下,随手把一只袜子套在了哔——正由于我孜孜不倦地调查研究,才能认识到哥哥咸湿的一面,发言完毕。”
盯——
少女们不怀好意的目光往下扫射着他。
……被挖了。
那家伙应该抱头跪在地上啊。
哈哈哈,黑历史被挖出来了。
“不过……男生都是这样的?”
明朗不悦地撇着头,脸变得通红。
“——呃……别问了行吗……”
“太不纯洁了。”
“太不正派了。”
“太不道德了。”
“我又没有沾花惹草为什么不道德啊?”
“现在由咸湿同学发表一下对V++青春期生理研究社的看法。”
明朗虚脱地坐起身,语重心长地提议说。
“还是叫H社团吧。”
“无知的人类,相对于让男生发狂的H,昨天讨论了一夜,我们一致认为,V更适合代表青春期,后面的+号是鉴定等级!”
社团活动教室里,芭蕾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双手“嘭嘭”地拍击着桌子,鼻子发出沙皮狗般地“呼哧呼哧”声。
然后她用圣洁救世主那样的口气说。
“抛却低俗浅薄的H吧少年,用心感受这个微妙的字母——”她指着背后墙壁上用油漆刷出来的V,“用心去感受,有没有感受到更深邃的奥秘?”
她高举起胳膊,无限向上张开了双臂,形成了V字型。
“我们的社团充满了励志,张开双臂,用青春拥抱世界!”
还真是非同凡响啊。
葵香坐在会议桌上,翘起让人垂涎欲滴的美腿。
“如果张开双腿的话,就是等待被拥抱。”
怎么话题从这里开始就变糟糕了吗?
芭蕾和葵香兴奋地交流起来。
“V手势,就是胜利的意思,青春代表胜利!”
“Vigor是活力。Venture是冒险。Viva是万岁。”
“——维纳斯。”
葵香语速缓慢地说。
“一本外国小说上写,爱美女神Venus这个词在古罗马,是男女生殖器官发音拼在一起的。”
原来是这样啊……
“……现在面临的大问题是——”
芭蕾翻开连夜写的社团守则,放在我的面前。
“明朗同学,可能不符合社团守则第一章,需要彻底审核。”
我严谨地琢磨了一会儿。
“你说得对,开始吧。”
芭蕾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审判着他。
“明朗同学,V++社团守则第一章要求:所有加入V++社团的社员们,必须拥有一颗善良纯洁的心,必须洁身自好,洁白无瑕,而且必须是……”
“我很纯洁啊。”
“你是处女吗?”
“哈啊——”
“对,没错,自身素质是最重要的。”
我加重口气以表示这个问题的重要性。
“在场的社员,每个人都回答过这个问题。”
抱着玩具魔杖的幽幽,在明朗“我不是听错了吧”的目光中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葵香公主难为情地脸色潮红。
“啊啦!讨厌凛凛,这种事就别再提了……”
怎么听都是带着兴奋的口气。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弯着腰。
“明朗同学,请回答问题。”
他脖子“咯吱、咯吱”机械地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
“你不是处女吗?”
“你是在玩我吗?”
“给本团长说实话。”
食指戳着罪大恶极的男生。
“陪审团对你肮脏的过去不感兴趣,但是你必须回答这个圣洁的问题,正值十六岁豆蔻年华的诚实善良的少年啊,半纸篓卫生纸的你究竟做过了什么,世界在注视着你,你到底是不是处女了?!”
“怎么注视都不可能是啊啊啊啊!”
“在本团长的威慑力之下,你终于承认了呐!”
“这是承不承认就能敷衍了事的吗?”
“好大的胆子,都不是处女,还敢来社团糊弄本团长?”
“……”
葵香深深吐出一口气,邪恶地掩着嘴在笑。
芭蕾板着脸,捧起会议书记本朗读道:
“被拯救的明朗同学,任职为V++青春期生理研究社的活体模具,作为社团的研究标本,正式批准寄生于此,跪下感恩吧。”
“是……是……”
“感恩!”
“谢主……隆恩……”
“庆祝V++青春期生理研究社正式成立!”
晚饭之后少女们一起去澡堂。
淋浴的时候,芭蕾的头发由于一直扎着辫子,如果洗完不立即吹干就会立起两根天线,所以很难打理,只好戴着浴帽。
“昨天刚洗过,今天不洗了。”
两分钟之后,我洗完头发,见她的头发还是干的,忽然产生了强烈的破坏欲。
我扯掉她的浴帽,一盆水泼了过去。
芭蕾黑着脸在澡堂里追着我打。
洗完澡走到实验大楼附近,我猛然停住脚步,回头望向远处零星一点的澡堂。
“糟了……”
远远的,看见明朗拎着浴篮往这边走,芭蕾“啪嗒、啪嗒”穿着木拖鞋跑过去,我和幽幽跟在葵香的身后。
“幽幽,怎么无精打采的?”
“你家妹妹,每次洗完澡都累坏了,因为公共浴室是节水型,水莲蓬下面有个木踏板,踩上才有水,幽幽太小了,站在木踏板上一蹦一蹦的才下水。”
说完之后,我转身往澡堂的方向走。
“喂,上次幽幽说你们忘了带钥匙,这次洗澡又忘带什么了,毛巾,校园卡?”
“我都有……都有带!”
我怒视着他。
芭蕾耸着肩膀叹息着。
“这次大家在出门之前,一样一样的数,毛巾、校园卡、报纸、浴球……全都带齐了,临走之前,还特意提醒凛凛‘记得带校园卡啊’,她说她带了,也确实带了。”
“那就好,一起回去吧?”
“可是笨蛋凛,她忘了把校园卡带回来!”
“噗!”
明朗遮着鼻子笑起来。
所以他现在揉着腿,因为他挨了踢。
“那怎么办,明早吃饭不要用吗?”
这天晚上,明朗陪我们回澡堂找校园卡,一通好找,最后打扫卫生的大婶告诉我们扔在了女澡堂更衣室高高的窗台上……明幽只好拿着拖把,骑在她哥哥的脖颈上。我们扶着明朗,一点一点往窗台上靠近……
“喂喂,碰到了吗?”
“歪了……明朗,你歪了啊……哇……”
“该死!我的脖子……”
——嘭!哎哟……
明朗往旁边歪倒,少女们紧接着扑倒一片,胳膊底下是明幽还是芭蕾,我埋着脸,趴在明朗的小腹上……
回去宿舍的路上,起风了。
五人迎风而行,明朗走在最前面。
男生嘛。
我们聪明地在他的身后站成一排,前面的人给后面挡着风。风越吹越大,于是在明朗身后的芭蕾,连忙低了头,闭着眼睛走。
芭蕾说。
“呐乳乳,明天晚上在社团活动室涮火锅吧?”
“你想死吗?”
“反正又没什么事情可做。”
“还要周考呢。”
忽然看见电线杆,明朗没多想就绕了过去。
后面的队列也解散了。
可是没走几步,就听前面“咚”的一声响……
芭蕾趴在地上。
我脑内一瞬间进行了案件重演:闭着眼睛的芭蕾,额头撞在电线杆上之后又弹回来,然后她从马路牙摔了下去,于是乎她趴在了地上。
这一跤摔得很厉害,伤口有点深,长筒袜也磨破了。
“……呜乳乳,我只是想涮个羊肉……”
“报应啊,伤口没愈合之前鱼肉辛辣别吃了。”
夜里宿舍门禁是十一点,我和葵香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芭蕾,四个人回到宿舍,芭蕾坐在地板上,葵香翻找着医药箱,我从芭蕾的柜子里拿出睡衣……
这时候——
我和葵香几乎同时停住动作。
用惊悚的目光看向对方。
“……不见了。”
芭蕾柜子里的内裤,以及葵香的各种款式的“三条带”,全都不见了。
我和明幽抽屉里的小裤裤也不翼而飞。
房间丝毫没有入侵的痕迹。
怎么回事?
“啊啊啊啊啊——”
这声尖叫从隔壁传来。
我扔掉睡衣,冲出宿舍跑到走廊里。
隔壁的少女们拿着钥匙,慌乱地站在门口。
地板上凌乱地铺着短裙和长筒袜,她们说柜子里和晾晒在窗边的内裤不见了。
窗户敞开着,被扯掉的窗纱垂在地板上。
凉飕飕的夜风吹进来。
衣架在风里摇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