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触电地站在实验大楼的台阶上。
“没……没错啊……监控之类完全是天方夜谭！只有小凛那只脑筋不怎么好使的牛才能想出这么低级的招数！”
……你倒戈得也太快了吧。
我们来到实验大楼三楼，走廊里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各系新生，首先我们进行了身高、体重、三围的测量。
“……一点也没有好好地发育啊。”
我唉声叹气地看着幽幽和小学生一样的三围数据。
“吾之使魔也时常在吾洗澡时如此般地叹息。”
这句怎么听着……好兴奋……
我急忙给幽幽套上T恤，用白大褂裹住她。从常规检查室出来，接下来准备胸透了，芭蕾把我拉到偏僻的靠窗角落，神秘兮兮地说:
“刚刚测三围时，我突发灵感……”
“下腰么，大了么？”
“没大……不是啦，别打岔啊小凛，我觉得只是挂小裤裤还不够，在上面撒点药吧，你们听懂了吗？没错啦，得下猛药！”
“含笑半步颠。”
“黯然销魂散。”
我和葵香同时说。
“……那些……那些都是什么啊……啊，都是偏门，我们要用的是……痒痒粉，撒在小内内上，招摇地挂在窗台，一旦L盗走小裤裤，回家一穿，哎呀，身上奇痒无比，于是他就开始抓啊，抓啊，咩哈哈哈抓到第二天，他的小和尚就会有抓伤……”
我僵着脸，“于是我们就挨个儿扒裤子检查么？”
“说幼稚还是愚蠢好呢，你们太小瞧雄性的战斗力了。如果想达到明显的效果，恐怕得用仙人掌刺……呵呵，主刺下面的小刺。”
葵香就像一本穿着裙子会走路的生理报告。
“——下面五组同学……”
听见护士学姐的喊声，我们走进胸透室。屋子里有很多学生在等待，检查速度非常之快，越过黑压压的脑袋，意外地看见秦老师在使用设备，他的动作很熟练，已经到了机械操作的地步。
“小点声，大叔在那边。”
我在角落里压低声音说。
“不是我吐槽你，痒痒粉才是偏门呢，市场上只有止痒的药，不像防狼喷雾网上有卖，痒痒粉要去哪里弄？还有仙人掌小刺，你是美少年千人斩啊小葵。”
“哎呀，要不就随随便便弄点辣椒水涂上。”
……噗，不要太随便啊，芭蕾。
芭蕾说完去接受体检，过了一会儿，她下来继续说。
“辣得他不敢再干坏事了，再不……”
“嘘……”
近了，怕被老师听见交头接耳，只好暂停交流。没多久葵香站了上去，秦老师撇着头只顾着注视X光仪器，一拉灯，健康，下来了。换人，一拉灯，接着幽幽站了上去……
咚！
秦大叔吓了一跳。
听见椅子倒的声音，少女们都吓得尖叫一声。
我很清楚地看见大叔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胸透屏幕里，一个巨大的骷髅。
秦大叔歪头一看，发现自己班的明幽小朋友正站在上面，呆呆地目视前方，因为她太矮了，调节的正常高度刚好在她的眼前。
“……不要喧哗，呃……下一位……”
笨蛋大叔明显比刚才慢了，大概是受惊过度。
“小葵，我想到一个绝妙之术啊！”芭蕾遮着嘴，贴近葵香的耳朵，“火碱调在洗面奶里浸泡小裤裤。”
“啊啦，那样怎么行，会烧掉那个吧，担心死了呢！”
怎么听都是带着“太好了”的口气。
我急忙挡在磁场瞬间融合的二人之间。
“驳回！统统驳回！你们是魔鬼么，和学生会那只冷血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我还想再反驳什么，听见护士喊了我的名字。
出了胸透教室，我们拿着小杯子去卫生间，各自找到空格子进去。一直被驳回的芭蕾，小心翼翼地在我的隔壁接着提议。
“我爸爸……是搞建筑预算的，我给你们说，我以前……在工地看过一种玻璃丝，不是玻璃，是屋顶石棉瓦里的毛绒屑……碾成粉末撒在小裤裤上，碰到皮肤就痒痒的，那是什么感觉啊，越抓越痒越痛，多么的难受噗哈哈哈哈……”
你自己在那鬼笑什么啊，听前面还很严肃，后面的让我捏紧了拳头。
“驳回！虽然是为了惩恶，但也不能选择犯法的行为——更重要的是，我们社团是和学生会有着对立的观点，应该站在L的立场上想问题，现在不是要惩罚他，而是想办法找到他，劝他去看医生。”
我铿锵有力地做了决定，推开格子门，让大家赶紧出来，葵香对着镜子戴上隐形眼镜，我们在洗手池前围成一圈，详细部署了“下一步的执行计划”。
“行动。”
我拉开卫生间。
明朗掐着腰站在眼前。
“你……在女厕所门口像个门神一样是想干嘛？”
我僵直着身子，目视前方看着那家伙的胸膛，慢慢抬起眼皮观察他的反应——满脸茫茫然，应该没偷听到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幽幽……怕她出问题。”
“没问题，她嘘得很到位。”
我回头看着无精打采的明幽。
“不过好像没什么精神，铺床太累了吧。”
于是，我冷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明朗手里拿着的小管，以及少女们手里都拿着装液体的小杯子……
然后，我淡定地挠了挠头，转身往回走。
“百里，去那边的屋里交。”
“喵了个咪的，忘记接了！”
我真的很担心。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了……”
“……”
嗯，这就是3P公主房少女们的第一次体检，后来芭蕾二话不说给我灌了一大杯的纯净水，我才勉强把小杯子交上去，期间讨论的一系列作战方案相当猎奇，就不详加说明了。
已经到了下午五点钟。
我在班级队伍解散之前，捞起芭蕾的胳膊，喊上葵香和幽幽，来到教师卫生间叽叽咕咕，宣布启动我们的战略计划，芭蕾急忙掀起了葵香的白大褂。
“幽幽的太小啦，不行，小葵脱掉。”
“呀？不要硬来啊，讨厌芭蕾，你抓痛我了……”
葵香剧烈地挣扎着。
她在挣扎中剧烈地把自己的小裤裤脱了下来。
“……”
我用两根指头拎着奇怪的三条带，额头啪嗒啪嗒流着冷汗。
“我认为，这个三条带并不容易被看出是内裤，我们不应该对雄性动物的智慧抱有太高的期待，葵香，你还是穿上吧……”
“我倒是没什么。”
葵香撇着头说。
不知为什么脸上泛着红晕。
“如果，凛凛有需要的话，我脱几次都可以……”
我为什么需要啊？
“——那……你觉得，我的，合格吗……”
芭蕾弯下腰，摆弄了一会儿。
她把又长又直的腿从短裤里拿出来，露出了紧致的臀部，以及那条既不是纯色也不是条纹让人看到很纠结的……
“——维尼熊！”
我惊讶地喊了出来，葵香柔媚地笑着。
“这种内裤穿在瘦身护裙里？稍微弯下腰，一定会看见臀部被绷出两条痕迹吧……哦吼吼真是一览无遗……那是什么图案……连幽幽也不会穿了呢。”
不要一边笑得那么诡异一边说着恶毒的话啊。
芭蕾泪汪汪地耷拉着嘴角。
“可是……学校的超市里……只有这个……”
“就像尿不湿一样。”
我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同时我发现芭蕾和葵香正笑盈盈地盯着我。
五分钟之后。
四人躲在逃生楼梯的大铁门里，看向男子更衣室门口靠墙的地方，走廊地上放着一条蓝白条纹小裤裤。
……丢脸死了。
“啊喂，出来了！”
男生们陆陆续续走出更衣室。
也不知看到没有，他们经过时基本没做停留。
小裤裤始终摆在走廊的地上。
“孤单的小内裤……”
芭蕾的忧伤并没有让葵香产生恻隐之心，她用比平时更温柔的嗓音柔情万种地说：
“像那种不新颖的款式，连路边的公狗也不愿意闻一闻吧。”
被葵香的坏嘴巴一说，我急忙辩解—
“其实，那个底下有一双真丝刺绣的天使小翅膀，是非常隐秘的部位，只有在蹲着的时候才能看见，网上的绝版款式很贵的。”
“每个月的那几天还不是要包在小翅膀的饺子里？”
……我半天没反应过来。
“别困惑了亲爱的，事实上，它扔在走廊里，就像扔着一个撕掉了边边的烂抹布一样难以引人注目。”
“你！你你你你的三条带是什么……就像从烂抹布上撕掉的烂边边一样。”
美丽的脸抽动着，朝对方瞪圆了眼睛。
“哼，我赢了，我说了两个‘烂’，你说一个。”
“……你到底有多心智不全呢，凛凛。”
就在这时候——
一名男生在走廊里驻足了。
我和葵香连忙各就各位，蹲在铁门缝隙往外看。
那双运动鞋，停在了我的蓝白条旁边。
又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他先是低头观察了一下，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又侧头瞟向身后的更衣室，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也说不准哪里不对。
像是挖到了一箱宝藏，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却又不敢仔细看，又生怕被其他的人窥见一样。
他回头看了看背后。
我们吓得连忙缩回脖子，四人蹲在逃生楼梯的大铁门后面屏住呼吸。
铁门缝隙的那一边。
他弯腰捡起内裤，揣进白大褂的衣兜里。
“吾……吾之……”
我随手捂住了明幽的嘴巴。
明……朗……
喂，你的额头是不是有点烫烫的啊？一时缓不过神，躲在逃生楼梯不敢出声，我伸手试了试幽幽的额头温度，大概是疲劳过度。
直到男子更衣室静下来，走廊里空荡荡的，我们走出铁门，下楼梯往教学楼的方向跑，回到空荡荡的教室里，同学们已经放学了。
下午五点半，到了社团活动的时间。
我和芭蕾，葵香，决定先把明幽送到宿舍里休息，然后拎着保温桶往社团活动室的方向走。
整个过程谁都没有说话。
大概也同我一样，对平时相处得很好的同学，突然在心里充满了猜忌与不信任，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怎么也没想到。
芭蕾无精打采地跟在身后。
我说话的声音很小。
“如果没记错的话，宿舍出事那天，我们在澡堂附近遇见了明朗，之后又因为忘了把校园卡带回来，所以一起回澡堂寻找，我们在潜意识里给他做了不在场的证明，但事实上，这并不能证明他与内裤被盗事件无关。”
没有人反驳我，也没有人说赞成。
“这件事情保密，确定调查清楚了再说。”
我的心里产生一种“缺乏安全感”的情绪。
我们每天都要和一些朋友见面，会认识一些新朋友，形形色色的人出现在我们的身边，可是我们却不能真正地了解他们。
我不知道，到底整天恶作剧欺负我的那个是他，还是动不动就在脑袋里装满了H和糟糕物的是他，或者刚刚露出奇怪表情的才是真正的他——
女孩的青春期比男孩提前两年。
我们身边的异性，已经不再是揪着我们的辫子做鬼脸的小男孩了，他们成长飞快，初中时还只顾着玩，现在很快追赶上跑在前面的我们。
他们的头脑变得很聪明，考试也能拿高分。
他们的心思变得好奇怪，偶尔也会很邪恶。
有时候他会对你体贴温柔，同时脑子里对你充满了奇怪的幻想，通常成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