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若因为深深愧疚而感到自责,因为强烈的自责感到痛苦。如果不是因为她,飘若就不会沦落妓院,卷入颖然,就不会失去落清悠,所有的灾难都不会发生。作为姐姐的她,从头到尾逃避,让飘若遭受太多苦难,她真想劈了自己。
“他还好吗?”当灵若力气消耗殆尽,停止摇晃,她开口问,一滴滴泪不受控制跌落,摔碎。
灵若轻轻抚摸印在她脸上的五个爪印,泪如涌泉。“落清悠那样的男子你竟然也舍得放弃,你好傻。”
“他还好吗?”她又问,声音开始哽咽。
灵若埋下头,凄凉地道:“怎么可能好呢?”
忽然,她大声吼起来:“为什么要管我?我们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是。”那怒吼里有痛心的怜惜和不了磨灭的责备。
“为什么?我犯贱好不好,是我犯贱,我犯贱,这样你满意了吧。”飘若哑着声音,破开嗓子喊,泪水倾巢而出,如河流决堤。
“那样一个如天神般完美的人竟然被你伤成那样,呆若木鸡,没有呼吸,没有灵魂,姬雪飘若你可真有能耐,你够狠。”灵若呆呆地说着,字字带血,面无表情的外表下一颗柔弱的心节节崩溃,对于飘若她抱歉之极,以至于不能原谅自己。
“呜呜呜呜……”飘若放声大哭,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说,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场,昏天暗地,没日没夜。
孤单地穿越茫茫人群,走过长长街道,愁绪将落清悠完全淹没。人来人往的街上,肆意流转着复杂目光,涌动着激烈的议论,而他除了心痛,什么也感觉不到。
问世间情为何物?恐怕只有爱着的人能够体会没人能懂他,太多人疑问:那个人好在哪里?于他而言爱了就爱了,理所当然在乎,理直气壮说爱。
得到消失后的浪碧既喜又悲。他为另一个女人心痛,伤神,她很是气愤忧愁,但他们感情破碎对她来说是绝佳的机会,无论多么艰苦,多么艰难,她都会让落清悠重新回到她身边。
浪碧亲临净王府看望落清悠。
“公主,那个姬雪飘若太过分,我恨死她,恨死她,要不是哥哥阻拦,我一定把她剁碎。”浪碧一进门,小雅便向她哭诉。哥哥为她付出那么多,而且还跟娘闹翻,现在有把形象搭进去,就算再怎么喜欢她也不能原谅她。
“小雅别吓到公主,退到一旁去。”落清悠的话又让浪碧心凉好一会儿,曾经情浓似海,如今形同陌路,但她很好地掩饰住情绪,保持优雅温和的笑容。
“我陪你走走吧,憋在家不好,散散心可能会好点。”浪碧温和地说,羡煞旁人。
落清悠颇有深意地叫一声:“公主。”浪碧轻轻挥手命所有人退下。
“以朋友的身份相处都不可以吗?非要那样陌生吗?落清悠我承认我无法忘记你,但是我从来不会强人所难,趁人之危。”浪碧抛下面子说。
“好吧。”浪碧都这样说,落清悠也不好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再者曾经深爱过的人,总容易妥协,总容易心软。
静静陪着落清悠走了好远好远,浪碧的眼眶渐渐红肿,一切仿佛回到昨天,那些人,那条路,那些情。黎明的早晨,落日的黄昏,月光明媚的晚上,多少次他们手牵着手一同走过,多少的深情拥吻,多少醉心的缠绵,只是而今……
重复昨天的场景,落清悠多多少少有些沉重。起初每天都会想念浪碧几百遍,日出想到日落,日落想到日出,眼泪顺着回忆汇聚成河,后来,回忆被榨干,哭够了,哭累了,任其自生自灭,反而在不知不觉中感情渐渐淡腿,日趋麻木。直到再次有心痛的感觉才发现原来以为永生不灭的爱也可风轻云淡,爱够了甘心了,才知道他的眼泪不只为浪碧而流,也为别人而流。
“这样才对嘛,一朵鲜花在牛粪上,岂不是白白糟蹋。”落清悠和浪碧走近,虞美人窃喜。
她飞鸽传书给落夫人:“老姐,蓝宝石光芒减弱,落清悠步入正轨。”
与清悠****相对的这些日子,她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要是清悠做自己的男人多好啊。”不过那个邪念被迅速扼杀,她顶多做做梦,有时候望着清悠出神,有时候暗暗做梦,幻想一些香艳场面。
“干得好,重重有赏。”虞美人叫手下打发那些人。
“主子,要是被公子发现,那岂不是适得其反,功亏一篑。凭公子的能力,即使把那些人做掉,他要追究真相易如反掌。”她的手下胆怯地说,面露忧色。
虞美人横他一眼,他立即低眉顺眼,不敢多言。这也是她所担忧的事情,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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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到苍白,哭到无力,飘若斜靠在床上,异常冷静地说:落清悠真的很好。
“飘若”灵若沙哑着嗓子喊,似有话要说,又好像没有话说。
“那样的人谁会舍得离开,只是既然给不了,就……”“放手”出不了口,未语泪先流。
灵若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痛得要命,却固执地装没事,固执地表示可以面对,这样的飘若让她担忧。
“如果从未遇见,他依然是那个不染一丝纤尘的翩翩少年,拥有无数人崇拜敬仰,如果从未遇见,他就不会受那么多伤。”喉咙干涩,泪流满面,飘若的心赤裸裸疼着。
“如果从未遇见,他就……”话语淹没在一片哽咽声中。
净王府惨惨淡淡,冷冷清清,她走后,再也看不到落清悠的笑容。
“公子,我觉得飘若姑娘这件事大有蹊跷。”成优道。
落清悠叹口气,神色难以琢磨。比起一般人所想的,他更在乎的另一件事。
黑夜,虚软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百无聊赖。连日来没睡过一个好觉,很累很疲惫,但却难以安然入睡,好像死了,又没死。
忽而,雪凝留下的六个瓣雪花飞到房间半空,幻化出一幅幅图景,声音和图画都非常清晰,令昨日重现。
飘若着了魔一样推开门往外跑,顾不上苦苦叫喊的灵若。
“我要见颖浴梦。”皇宫城门外,飘若异常坚决地说,说完后她忍不住骂自己傻瓜,皇宫哪是想进就可以进啊,何况是臭名昭著的她。
出乎意料,竟有人恭敬地领她进去,她奇怪错愕地望那人一眼,那人也用相同的眼神望她,皆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