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下一些美金,去了银行,把其他的钱存好,和教授及女儿坐着灰狗巴士赶回,又换乘出租车赶到了“恶魔岛”。
“恶魔岛”此刻外面围着警戒线。
教授看着高高的围墙和铁门摇了摇头。
“这怎么进去?难道要跳进去?”伊尔迪科问道。
“不,还有一个出口。”我说道。
我带着他们两个人绕到后面,那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出口,是专门为应付警察的突然造访设立的,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我到了后门,拨开围墙上覆盖的绿色植物,在一块石板上摁了一下,石板啪的弹开,露出一个密码盘。我在上面输入数字,石墙裂开了一道窄门,只能容一个人进去。
我扭头看了看外面。街上昏暗安静,只有一条流浪的野狗跑过。
走进大佬的会客厅,我打开强光手电,看到大厅里空荡荡的,尸体已经全都被处理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我走到“风水石”旁边,扭动开关,书架缓缓移动,露出了密室的入口。
随后我直奔大佬的榉木老板台旁边,在桌面的右下角摁了一个按钮。桌面裂开,露出下面的暗格。大佬最喜欢的东西都放在里面,大多是他精心收藏的各种武器和金银雕花的古董手枪。我曾不止一次见他摆弄,所以知道其中的机关。我随手拿起一把老版科尔手枪,啪的一声弹出弹夹,里面满满地填着子弹,我拉动保险,子弹上膛。我把枪放在桌角,恶魔岛上次发生的事犹在眼前,我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我在那堆武器中寻找着,角落里有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中式的金题玉躞的明黄色丝绸盒,我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根鞭子。这个鞭子很破旧,把柄却是黄金的,看得出来是一个古物。
我把鞭子递给教授。
教授看到鞭子眼睛一亮,看来这根鞭子正是他寻找的。“哦,太好了!终于找到了!”他像个小孩子似的叫起来。
“教授,这根鞭子为什么值得你冒这样大的风险?”我问道。
“哦,这根鞭子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这鞭子也是古物,是阿提拉当年用过的。阿提拉当年号称‘上帝之鞭’,有人说他是上帝派下来抽打欧洲人的。其实人们不知道,阿提拉的手里真的有一条‘上帝之鞭’,这鞭子和他手里的神剑一样,都是上帝所赐。”
“是吗?”我拿过鞭子仔细打量,这根鞭子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神奇之处,“这鞭子看起来很普通。”我说。
“不,这鞭子是基督当年放羊时用过的,后来被阿提拉得到,拿它做了马鞭。”教授说道,“这是我们阿提拉家族的传说。”
教授说着,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大包,想把鞭子放进去。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扳动手枪保险的声音,回头一看,三个黑衣人形如鬼魅一般站在密室入口,拿枪指着我们。
我摇了摇头,这些黑衣人可真是麻烦,无处不在。这些人能够准确掌握我的动向,看来能力真的不一般。
“把鞭子拿过来!”一个黑衣人勾着手指对我说道。
我看着教授,教授看着手里拿的鞭子,有些舍不得。
“把东西老实交出来,省得我们麻烦!”黑衣人又说。
这几个黑衣人想必就是共济会,看到他们手里的家伙,我觉得自己未必能有完胜的把握。
“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教书匠,什么都不知道。”教授说道。
“你真的想把宝藏带进坟墓?”黑衣人说道。
“不,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教授说道。
“你当然知道真相,埃采尔教授,”中间的黑衣人说道,“这间房子里已经死了不少人,不在乎再多一具尸体。”说着,转过枪口指着教授。
一个黑衣人走上前,动手抢教授的包。教授紧紧扯着背带,两个人撕扯起来。教授看来身手还不错,猛地冲着那个黑衣人裆下就是一脚,黑衣人惨叫一声,手松了。
“嘭”的一声枪响,教授身体猛地一晃,栽倒在沙发上。
伊尔迪科被惊呆了,反应过来后,立刻惊叫一声扑到教授身上。
“埃采尔教授!埃采尔教授!”我焦急地呼唤着,扶起教授,查看他伤在哪里。
教授依然紧紧把包抱在胸前,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
“教授,您伤在哪儿了?”
“我也不太清楚……”
教授缓缓说道,语气无力。
黑衣人再次走上前,索性用刀子割掉背包带,把包从教授的怀里拿走。他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法器一样的东西,法器上嵌着一颗子弹,刚才那一枪正打在法器上,法器镶金错银,里面的材质又很坚硬,子弹射进去,只露出一个尾巴。教授刚才之所以倒下,是因为子弹的冲击力很大,直接作用在教授的身体上,仿佛让他的心脏遭受了重击。
“站起来跟我们走!”黑衣人摆了摆枪管说道。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奔驰全封闭货车,我们三人被押进车厢,坐在一边。一个黑衣人坐在另一边,拿枪口指着我们。
车开了一段时间,来到了一个小型机场。我们被押进直升机,飞机立刻腾空而起。伊尔迪科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手。
直升机里的气温渐渐升高,天已经亮了。那个黑衣人拿枪指着我们,面无表情。另一个黑衣人走过来,递给我们汉堡和水。
地上景色很荒凉,已经看不到城市的影子了。看来飞机是在往沙漠飞。
过了三个多小时,飞机终于停了下来。这里是一座废弃的空军军营或者机场,停着几架退役飞机,报废的发动机堆在跑道边上,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是恶魔不怀好意的冷笑。
我们被押着走进一座宽敞的停机棚,里面很凉快。黑衣人一直催促往前走,在一个铁网前面,让我们停住,然后拉开铁网,命令我们站进去,原来这是一个电梯。
电梯急速下降,伊尔迪科紧紧抓住教授的手,教授抚慰地拍着她的头。
电梯门一开,我们已经置身于一个灯火通明的通道内。通道呈拱形,很宽,可以跑卡车。
没想到在荒凉的沙漠下面居然隐藏着这样一座建筑,真是不可思议。边上有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走过,看起来像医生。
“一直往前走。”黑衣人大声说道。
通道装着很多用淬火钢铸成的门,厚实而又坚固,是用机械操作的,每次不能同时开启两重门,等身后的一重门关上后,前面的一重门才能开启。每重门都有专门的警卫队看守,他们都长得高大、结实,面孔僵硬得如同铁板。
他们在第一重门进行了搜身,这一次搜身进行得很彻底,包括让教授把假牙摘下来,检查他那一览无遗的口腔。伊尔迪科很讨厌人们搜身,但也无可奈何。那个警卫的军服上戴着臂章,臂章是一个男巫的形象,双手放出闪电,还有聚在一起的5颗星和单独的1颗星。臂章的最下面写着一句话,“Oderint Dum Metuant”,这可能是拉丁文,我看不懂。
伊尔迪科也发现了,捅了捅教授。
教授笑了笑,说确实是拉丁文,出自一世纪荒淫无度的古罗马皇帝卡利古拉之口,意思是“只要他们怕我,不怕他们恨我”。那个警卫听到教授的话,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我们接着往前走,路过了很多不同的分区。每个分区都用钢门严格地分隔开,从一个区到另一个区的通道都由铁板一般的警卫把守着。走廊和门上的颜色不停变化着,看得出来,颜色在光谱上排列的次序越高,该区所要求的保密程度就越高,安全措施也就越严格。
我们到达了黑区,这是首脑部门所在。进了通道,到了一个黑铁门前,黑衣人停住,摁了门铃。
门上同样有一个徽章,还是男巫和聚在一起的5颗星和单独的1颗星。徽章下面,有一幅漫画,长着一双大眼的外星人抓着一架隐形轰炸机送到嘴边,下面有一句话,是英文写的:“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让我毁掉你!”
稍停片刻,铁门开了。
“进去。”黑衣人命令道。
我们三人走进去,门关上了。
屋子很大,没有窗户,摆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屋子中间摆着三把椅子,看样子是给我们准备的。
一个秃顶人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我们,面前摆着金牌、鞭子和教授的包。他穿着白色工服,身边站着一个金发女郎,看样子不过二十岁,同样穿着白色的工作服,看起来像个护士。
“请坐。”秃顶人说道,“非常不好意思,用这种手段把你们请过来。请允许我介绍自己,我的名字是加图。”
“不,加图先生,这不是请,这是绑架。”教授抗议。
“对不起,这么做是出于无奈,因为这位马福龙先生似乎不懂得如何配合。”秃顶人说道,“好吧,还是进入正题,教授,你准备好把宝藏的事说出来了吗?”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教授,请不要遮掩,你当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当然是阿提拉的宝藏。请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对不起加图先生,我对您说的一无所知。”
“不,教授先生,你知道很多,因为你就是阿提拉的后裔。”
教授听了这句话,顿时嘴张成“O”字。“你在代表谁?”他问。
“我代表的是共济会。”
“又是共济会,看起来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阴谋都和共济会有关。”教授充满讥讽地说道。
“那是阴谋论的泛化,其实共济会是一个很正常的组织。”
“正常的组织会绑架吗?”
“对不起,面对非常的情况,采取非常的手段有时候颇为必要。”加图耸了耸肩,“我知道,当年纳粹为了调查宝藏的事,也采取了非正常手段。”
“你们都知道什么?”
“教授,我们知道你的一切。你的父亲曾经被纳粹希姆莱手下的‘祖先遗产协会’抓走,拷问阿提拉宝藏的秘密,不过他并没有告诉他们。你则侥幸逃脱了纳粹的追捕,去了荷兰,然后来到美国。你的父亲惨死在集中营,希姆莱没有得到这笔宝藏。我手头有一些照片,这些照片你应该没看过。利亚小姐,请把这些照片拿给教授。”
加图说着,把一堆照片往前推了推。那个被称为“利亚小姐”的女人拿着照片走过来递给教授。教授拿过照片看着,脸上浮现出痛苦悲伤的表情。
伊尔迪科走过去,拿过照片看了看。“上帝呀!”她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叫。照片上是一个饿得变形的人,仿佛骷髅。
“这是我的爷爷?”伊尔迪科问道。
“是的,可怜的人,我只知道他死在集中营,没想到这么可怜。”教授说道,“你们怎么得到这些照片的?”他转过身去问加图。
“不必奇怪,我们共济会追踪这笔宝藏不是一天两天了,纳粹之中也有共济会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战争的原因中断了线索,相信这笔宝藏早已经落入了我们的手中。这要感谢马福龙先生,如果不是福龙帮偶然打劫金库发现了金牌,这个时间也许还要延长。”加图说道。
“还是没有逃过你们的魔爪。”教授说道,“你们为什么要得到那笔宝藏?”
“贪欲是一种罪,人人皆有。”加图说道。
“福龙帮发生的事也和你们有关?”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问道。
“是的,马福龙先生,福龙帮不太听话,金牌的事他们没有汇报,还准备私吞,这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你能告诉我,福龙帮为什么要向你们汇报?难道你们之间存在隶属关系?”我觉得很奇怪。
“当然,从名称就可以看出这一点。福龙帮是洪门的分支机构,你是中国人,知道洪字怎么写,洪门的洪字,一半是共济会的共,一半是济字的三点水,我想我没有说错吧!”
我一听加图的话,大吃一惊。
“马福龙先生,共济会和洪门的秘密关系存在了不是一天两天,是个很长的故事。很多人都不知道。洪门不单是个黑社会,也是一个政治组织。我们在洪门扶植自己的力量,让他们掌权。我们出钱资助他们发动革命,然后大家利益共享。福龙帮的大佬也是其中一员,只不过他的级别还不够,所以对这件事一无所知。那天我们去找他要这些东西,他居然不想给,还说要单挑共济会,要摘掉共济会的眼睛,杀掉大宗师,所以我们只好采用了非常手段。”
“你们杀掉了一百多人!”
“是的,这也是无奈之举。任何敢于挑战共济会的人,唯一的结果就是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