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传统下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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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质询秦孝仪先生

一、故宫博物院迄今收藏文物高达六十四万六千两百一十三件,因限于场地,展出件数有限,贵院长为何不积极设法展出中国自家宝物,反倒提供时空、人力、财力展出外国艺品?舍己之田而耘人之田,理由为何?请详予说明。

二、故宫博物院法定职掌乃是将国家“国宝重器”典藏、维护、整理、研究、出版、展览与社教推广,前项行为,逸出法定职掌范围。贵院长既依法办事,法律根据为何?请详予说明。

三、请列出贵院长就职以来展出件数(重复展出的不算)所占六十四万六千两百一十三件的百分比,并详予说明偏低理由。

四、自家宝物是要开放给国人看的,吝于展出,是王世杰之流“宫廷藏宝”式大脑结构,请问以贵院长掌权与牛步速度,六十四万六千两百一十三件中,何年何月方使国人得窥多少百分比?请列表说明。

五、上距1991年第三次总清点,文物多出四百二十九件,其中除捐赠者外,收购“法书”部分有多少?请逐件列出。

六、请列出贵院长就职以来全部收购预算之开支情形,并列表以明已收购细目及预算剩余情况。

七、宋代书法名家周越,其大名,明见于故宫博物院出版的《宋黄庭坚书发愿文》中前院长序文。黄庭坚“以周越为师”二十年之久,周越书法承上启下,衔接五代书法家至宋四家中间近百年断层,其重要性自不待言。贵院长发行《中华五千年文物集刊·法书篇》,收“绝大部分为散佚之清宫旧藏,而沦陷神州故土者”,其中宋人部分四册,收有北宋书法家作品,却无周越的字,是大陆方面,无周越墨迹留存;另一方面,台北故宫博物院出版《故宫历代法书全集》三十巨册、出版《故宫法书》线装本《宋人墨迹集册》六册,虽名家作品,莫不照收,却无周越的字,是台湾方面,亦无周越墨迹留存。在故宫博物院里如此,世界其他博物院里,也完全找不到周越的字;在全世界收藏家手中,也完全找不到周越的字。

专精书法史的学者,如傅申,在其巨著《Traces of the Brush-Studies in Chinese Calligraphy》里,也只能在脚注中有周越真迹难觅,今之所存摹拓而已(Chou Yueh’s works are rare and extant mainly in rubbingform)之憾。不期在此千年绝迹之时,竟有举世唯一遗品出现,经杨西昆大使洽请贵院长把握千载难逢的机会,但贵院长竟看都不看,一口回绝。贵院长如此颟顸、玩忽、无知、怪异,实与故宫博物院院长身份绝不相称,令人惊讶。请详为说明并提出补救之道。(附录一——周越真迹说明)八、贵院长或以避嫌为遁辞,不知杨西昆“大使”用心如日月,为“国宝重器”谋归处。谋国者求之犹恐不及,又有何嫌可避?请即逐件列出历来、收购来源及介绍人,俾便追查所谓避嫌真相。

九、历来凡涉及古物职务者,无不以自己不收藏古物为自勉尺度,此乃真正避嫌之道。但历任“故宫博物院院长”中,竟以贵院长最富收藏。此次“阳光法案”,贵院长以高达七位数字之财产申报收藏古物,可见端倪。唯贵院长只报出总价格,却不报出单项清单及价格,而外界盛传贵院长收藏总价远逾申报者。为昭公信,请即逐件列出送查,并请比照美国部长级大员涉及同性质职务必须抛售手中股票前例,抛售全部收藏,期树典范且以自明。

十、贵院长主持下的故宫博物院黑幕重重,此由目前台湾“高检署”发交士林分检署侦办集体诈领学术研究费案可见一斑。检方调查发现,此为一集体贪渎弊案。贵院长身为机关首长,当然责无旁贷。请即说明贵院长对此丑闻应负何种责任,并列出诈领者及非诈领者全部名册送查。

十一、贵院长自1982年上任,迄今已十二年,花费巨资于院长官舍,却从不使用,亦不方便同仁暂用。请列表以明所花巨资清单并说明理由。

十二、李登辉的儿媳,一普通文化大学硕士耳!究以何德何能何种学术著作被贵院长看中,高薪礼聘为研究员,进而为《故宫文物》主编?为何此种重要职务恰好属当今国民党总统之儿媳,而非他人?请说明理由,并检附她全部资料送查。

十三、连战的女儿,一普通学生耳!故宫博物院依何种标准请她来帮忙?且由各级主管列队恭迎?如此拍国民党行政院长之女儿马屁,成何体统?请说明理由。

十四、为何女性来故宫博物院任职者偏高?请详列全部男女清册及职务、著作送查。贵院长自不承认为好色之徒,但何以自解此一离奇阴盛阳衰现象,亦应自明。

十五、贵院长自1982年上任,迄今已十二年,请说明为何不采行任期制?为何不进行推动任期制?为何不适可而辞,以为表率?为何口口声声说辞却年复一年尸位恋栈?

十六、古今中外身为博物院长者,都有其学术著作上之成绩。请贵院长开列在这一领域内之学术著作,以证明确能胜任此一殊荣而令人服气。

十七、为何贵院长任发行人之故宫印刷品每多笑料?以《中华五千年文物集刊·法书篇二》第131页为例,上栏说宋代“帝王的提倡,终于助长了此一朝之书风。当时由于蔡、苏、黄、米四大家的卓然鹤立,以及徐铉、徐锴、郭忠恕、周越、范仲淹、苏舜元、苏舜钦、杜衍、王安石、薛绍彭、陈搏、林逋、李建中、宋绶、石延年、韩琦、欧阳修等文人的锦上添花,使得我国书法之薪传再续、光华再射,与唐代足堪前后辉映……”——请问这种人名次序的排列,是什么学术标准?945年出生的李建中,怎么排在小他四十四岁的范仲淹之后?

而1007年出生的欧阳修,又怎么排在小他十四岁的王安石之后?这不是乱闹笑话吗?贵院长以发行人身份刊印这种笑料,有何解释?

十八、笑料以外,又错误百出。贵院长在《中华五千年文物集刊·序》中,即陈明“将多年来研究大陆文物”“过滤匪伪书刊”的结果行世,但唐代杜牧《张好好诗》明明收藏在北京博物院,你们为何却印出“今藏伪辽宁博物馆”?

明代宋克《急就章》明明是藏在天津艺术博物馆,你们为何却印出“现藏于伪北平故宫博物院”?……此类草率,概请说明。

十九、历来捐赠文物给故宫博物院者,大有人在、大有物在,却不闻编出捐赠目录,以志感谢与久远。但对墨吏王世杰之流、财阀蔡辰男之流……却一一以专册印行,且由贵院长写序以谄,厚此薄彼,请予说明。

二十、关于国立北平图书馆善本书两千零七百八十五册及地图五百一十件问题,“教育部”早于1954年12月14日以社字第15107号令“均移交中央图书馆”,而故宫博物院于1966年8月26日以五五台博发字第756号,呈报行政院《国立中央图书馆善本图书贮放士林外双溪国立故宫博物院图书馆集中管理办法》,内有中央图书馆有权随时提回善本书之规定。白纸黑字俱在,岂容耍赖?如今中央图书馆大厦早已完工,自无故宫博物院代为保管之必要。但贵院长1982年上任后,却力拒物归原主,反汗无信,拖延不交。如此目无中央、目无诚信行径,实在不成体统。请即明示归还中央图书馆之明确日期,以符体制。(附录二——关于前北平图书馆善本书及地图一案之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