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被迫成为初侍是他人生当中的最痛。
可是后来,他遇上了她。
他的人生没有因此而毁掉。
因为他遇上的是一个即便无法给予他爱,但是却一直不离不弃一直真心守护着他的女子!
然而即便如此,初侍一事,始终是他心底的伤。
他无法为她诞育后嗣,他无法和她相携面对外人,便是死了,他也只能葬的离很远很远——
这般多年来,他一直试着去遗忘,一直一直——可是如今,提醒他这件事的人,居然是她!
是这个他爱了半辈子的女子!
蜀羽之吼完了,便转过身,往外走。
“你给朕站住!”司慕涵抚着桌案,厉喝道。
蜀羽之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这件事若是泄露了出去,朕便让你永远也见不到司以徽!”司慕涵警告道,脸庞还是那般的狰狞,声音冰冷入骨。
蜀羽之睁大了眼睛瞪着她,然后,转身如同来使,疯狂地冲了出去……
而便在他出了御书房的那一刻,御书房内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声响。
那是掀翻了案桌的声音。
出了交泰殿,蜀羽之甚至没有注意到了赵氏还跪在了殿外,便径自狂奔而走。
赵氏见了这一幕,那双泛着泪光的眸子内闪过了一抹精芒,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握着。
冷雾因为蜀羽之的行为而微微蹙了蹙眉头,不过也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因为他如今最要紧的任务便是让赵氏离开交泰殿,收敛了情绪,低着头继续劝赵氏,“赵侍君,陛下如今真的不方便见您,天冷,您还是先回延安殿吧。”
他没有将司慕涵的话如实转述。
赵氏当即也是收敛了思绪,神色悲伤而焦急地看着冷雾,“冷总管,请你再去通报,本宫一定要见陛下!”
“赵侍君。”冷雾还是没有松口,“奴侍真的无能为力,赵侍君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
“赵侍君,如今交泰殿虽然没有大臣前来觐见,但是赵侍君这般被宫侍侍卫看见了也是不好,今日是年初一,宫里面该是喜气喜气的。”冷雾几乎打破了自己一向沉默的原则,耐心地劝说着赵氏。
赵氏却始终不愿意作罢,“冷总管,本宫一定要见到陛下,若是见不到,本宫便会一直跪在!”
冷雾蹙起了眉头,而便在此时,殿内走出了另一个御前宫侍。
“冷总管,陛下有口谕要奴侍传给赵侍君。”那宫侍对冷雾行礼道。
冷雾点头。
那宫侍随即对着赵氏行礼道:“赵侍君,陛下口谕,陛下知晓赵侍君求见的目的,只是如今陛下还未做出决定,若是赵侍君真心待陛下,便不要在这个时候用这般法子逼她。”
赵氏变了脸色。
冷雾接话道:“赵侍君请回吧。”
赵氏低下了眼帘,衣袖下的手握的更紧,方才消失了不久的猜疑以及不安这一刻又再一次涌上了他的心头,永熙帝,她究竟有没有怀疑?
“赵侍君?”
赵氏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让身边的宫侍将他扶起,却也没有去问及方才蜀羽之的事情,“冷总管,本宫明白陛下的意思,请转告陛下,本宫相信她。”
冷雾领命,“赵侍君放心,奴侍必定转达。”
“那本宫先回去了。”赵氏道,“今日是初一,陛下一年难得有几日清闲,还请冷总管嘱咐陛下注意身子。”
“是。”冷雾领命。
赵氏又叮嘱了几句,方才三步一回头地离开。
从交泰殿回了承月殿,蜀羽之便一直呆在了寝殿内,谁也不见,便是午膳的时候,司以徽前去请,也没能够将他请出来。
这般情况将司以徽给吓得脸色苍白,然而却也没有法子。
直到了天黑了,蜀羽之方才走出了寝殿,可是,脸色却极为的难看。
一直守在了寝殿外的司以徽见了便立即扑到了蜀羽之的怀中,然后紧紧地抱着他的腿不放,像是担心一放手便会丢了他似的。
蜀羽之仿佛已经干涸了一般的眼眸忽然一酸,水雾又涌了上来,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落泪,而是缓缓地蹲下了身子,将司以徽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她居然那徽儿威胁他!
“主子……”
司以徽从蜀羽之的怀中抬起了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蜀羽之,满目担忧。
蜀羽之抬手抚了抚他的脸庞,也扫去了他眼角渗出的那滴泪水,“父君没事……徽儿别哭,父君没事……”说完,便又将他搂入怀中,半晌过后,他再一次放开了司以徽,“徽儿,父君现在要出去一下,你先回房休息好不好?”
司以徽不放心,但是看了看蜀羽之,却还是点头。
蜀羽之让宫侍将司以徽带下去,然后便匆匆忙忙地往佛堂而去。
程氏听完了蜀羽之的讲述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大师,我已经没有法子了……”蜀羽之跪在地上,“陛下不能再这般下去!不能——”
程氏头开始眩晕了起来,脚步也开始不稳,只是,他却没有倒下,而是用指甲狠狠地戳着掌心,用疼痛来使自己清醒,“涵儿……涵儿她……真的这般严重吗?”
涵儿这般年轻,怎么会……
当年她走的虽然匆忙,可是……却也比涵儿如今年长二十多岁……涵儿如今却还是盛年!
“只要安静调养,只要陛下愿意……还是可以的!大师,你是她的生父,她会听你的!”蜀羽之看着程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