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几乎呼吸不过来。
便这般过了许久,蜀羽之遽然间站起了来,然后,握着那本脉案冲了出去。
李院正一直守在了小阁外面,见了蜀羽之几乎面无人色地从里面从出来,当即愣住了,再回过神来之后,却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心开始惊恐起来。
翊君这般反应,难道陛下——
这个想法让再太医院中数十年的李院正彻底地变了脸色。
蜀羽之拼命地往交泰殿跑去。
寒风吹入了眼中,却吹不干那不断溢出来的泪水,他便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在宫道上面一直狂奔着,便是因为跑得过快而绊倒了脚也在第一时间爬起了继续往前。
他的这般举动吓得后面拼命跟上的宫侍惊恐不已。
便是沿途的宫侍侍卫,见了这一幕也不禁变了脸色。
到了交泰殿之后,便直接冲了进去,只是与之前司以晏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人来得及拦下他。
他直接地冲进了御书房,将司慕涵也被惊了一惊。
她看着冲到了自己面前,隔着桌案满脸泪痕,面无血色,浑身颤抖地看着自己的蜀羽之,拧紧了眉头,“你怎么了?”
蜀羽之抑不住颤抖也挺不住眼泪甚至无法开口说话,视线被模糊了,模糊的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女子,恐惧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一般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连呼吸都显得极为的困难。
司慕涵越发觉得不对劲,站起身来,“羽之,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为什么——”蜀羽之哽咽了出声,握着那本脉案的手更紧的用力。
司慕涵眉头皱的更紧,“到底怎么了?!”
蜀羽之扬起了右手,嘭的一声将手上的那本脉案按在了桌案上面,情绪陷入了歇斯底里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你说你没有事情的!御医说了,你只是受了刺激而已,为什么上面会写着伤及肺腑?为什么会说长期的积郁!为什么会有积郁成伤?!为什么?!是因为皇贵君吗?因为他不在了,所以你便也不想活下去了吗?!”
司慕涵的脸先是僵硬了一下,然后便慢慢地转为了铁青,幽暗的眸子当中燃起了怒火,身上的威压也因为愤怒而便重,眸光冰冷,声音更是冷冽,“谁给你权力去看这些!?”
“你不是坚信赵氏便是皇贵君吗?!他都已经回来了!他以赵氏的身份回来了!皇贵君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你还是这样!皇贵君已经回来了两个多月了,为什么不但没有好过来反而严重?!陛下——他已经回来了——”蜀羽之撑着桌面,对着司慕涵吼道。
“谁给你权力去看这些!”司慕涵大手一挥,将桌案上的东西给扫落了地,勃然大怒道:“谁给你权力!?”
蜀羽之身子痉挛了一下,情绪进一步失控,“谁给我权力?现在你便只想跟我说这些吗?陛下,你就只想跟我说这些吗?!司慕涵,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你也是我们的妻主!你也是我们的妻主啊——你怎么可以这般——怎么可以——便是你不在乎我们,可是你还有你的江山还有你的孩子,你连这些都不在乎了吗?!”
为什么到了如今,为什么到了这般地步,她却还在说这些!
他们便这般的无足轻重吗?!
便是她不在乎他们,可是她还有她的江山!
“陛下,你是大周的皇帝啊,你怎么可以任由自己这般——”
“够了!”司慕涵面容几乎扭曲了起来,整个人狰狞无比,“你给朕闭嘴!”
蜀羽之没有在说下去,只是却依旧流泪满面地看着她。
而便在这时,冷雾走了进来,看见了眼前的场景,神色微变,随后低下了头,“陛下,赵侍君求见。”
“让他滚!”司慕涵忽然间拿起了桌边未曾被扫落在地的砚台扔了出去,砸在了冷雾脚跟前,目光狠戾,“让他滚——”
冷雾低着头,快速领了命令便退了出去。
司慕涵狠戾的目光随即移向了蜀羽之身上,“你凭什么来这里质问朕?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跟朕说这些!你不过是朕的初侍罢了,你有什么资格!便是朕死了,你连陪葬的资格都没有!”
蜀羽之浑身颤抖地踉跄后退,不敢置信她居然说出这般绝情的话,他开了口,想说出什么,可是最后却一个字也发布出来,极深的痛楚在五脏六腑当中不断地蔓延着,最后,深入了骨子里。
她说,他没有资格。
便是她死了,他也连陪葬的资格都没有!
没有资格——
便是在多年前他和她的关系闹到了最僵的时候,她也未曾说过这般绝情的话!
“是,我是没有资格,我不过是卑贱如泥的初侍罢了,我没有资格——”
他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一字一字地嘶吼出声。
泪如泉涌。
司慕涵可怖的面容僵硬如铁,身子因为巨大的愤怒而哆嗦着。
“你要死,你不要命,好!我陪着你,你死我便死!我没有资格跟你合葬,可是我有没有资格跟你陪葬只有我可以决定!你若死,我便跟着,谁也阻止不了——”
这些话原本不在蜀羽之的计划之内,他来只是想问清楚脉案上所记录的是不是真的,然后求她保重自己,求她不管如何保重自己。
可是她的那一句没资格,却摧毁了他的一切。
多年以前的伤疤再一次被挖了出来,鲜血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