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嫁去,她只感到那种酸楚与麻木,大红的嫁衣,只给了她血的感觉,只觉得一生的幸福,早就离自己而去。
那时的心情,虽然离得久了,可是却依旧能激起心底的酸痛。
不过,乌云过后总有晴天。
虽然,她没有想过,能有再一次婚嫁。
可是原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自己心里,一直因为未能拥有一个真正的婚嫁,而心中遗憾着的。
是凤孤,把她美好的婚嫁夺走,却也是他,将这个美好的婚嫁还给了她。
手,轻轻地抚上那绣着合欢的花边,心中,一种带着若喜若恐的心情,充斥了全身,一时间,她与凤孤之间的从相遇的第一眼开始,而后是嫁为他妻,而后那一番生与死、爱与恨的挣扎。
原来,是缘份早已经注定了。
纠缠了两年,却不是越扯越远,而是如丝线般越纠结越乱,于是,到了这一刻,死死地缠在了一起。
那一段如梦魇般的时光,想想,极痛、极恨,当初,真是恨极了他的,何曾想过,会真正地走到了一起,身与心的结合。
可是如今想来,也许,是上天给他们的安排,没有经历这么多磨难,他们,又如何懂得更好地去珍惜对方呢?
嘴边,那笑,似有若无,没有欢喜若狂,却其实是溢满了身上每一处。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以为,今生是无缘了,却不想,还是遇上了,还是没有遇错。
对着铜镜,轻轻地描着那柳叶细眉,曾经如水的眉,她有多久,没有用心地去描绘过了,美丽,只为心上人而描写,原来当真是如此的。
轻扫胭脂,雪白面容更显娇艳,拿过唇纸,轻轻一抿,朱唇更添红艳,原来,她可以这样地美丽。
早已经超脱了外形,而是那一份晶莹玉露般的美好心情,点水化开……
这时,管家已经在门口嚷嚷着,一门嗓子响彻整个园子:“老夫人,那新郎倌已经到了门外了,赶紧扶了新娘子出来吧!”
“好的!好的!”娘亲一听,兴奋得顾不得其他,拿起了红盖头,盖在了晚清的头上:“清儿啊,快点儿,这良辰吉时是不能误的!”
说着时,声音添了几分哽咽,两年未见女儿,这一见面,却又要走要,心中有些不舍,可是更多的是开心。
“娘……”晚清何尝不是,忽然间扑向娘亲,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这是喜事是好事,可别弄花了妆呢!”娘亲轻轻地拉开了她。
晚清却也有些难为情,看着身上这件特制的大红嫁衣,因为身怀六甲,于是还特意做了一件宽大的,看起来,却十分奇怪而好笑。
何时曾见过,挺着个大肚子穿嫁衣的新娘,还是二嫁,她,恐怕是前无古人,所无来者了。
不由心中是哭笑不得。
她倒有点像是赶鸭子上架,那儿见过,新娘子嫁人,直到穿上嫁衣的前一刻自己才知道呢?
一手由着娘亲扶着,一手由着双儿扶着,轻轻地迈开步子,向着门外而去,眼前是醒目醉人的红盖头,盖住了一切,只余满眼红气。
她盯着脚下,一双红鞋绣织着鸳鸯如意,喜气非常。
而门外的凤孤,却是早已经站在门外翘首以望,今日的他,穿得十分得体,不再是一身黑绸长袍修身,不再是长发随意披散开来,而是穿了一件绣织精细的喜袍,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也用着镶了玉如意的金冠盘起,看起来精神抖擞,少了平日里那一份邪魅惑人之气,却依旧得俊美无铸,一身红袍喜气四纵,一脸地神气飞扬,显得人如谪仙落凡尘般高贵优雅不凡。
他站在门外已有片刻,却是紧张无比,脚步一踏,就想进去看看晚清,却被媒婆子拦在了门外:“新郎倌别急着,新娘子总要跟家里人道一下别再出来的,你可不能进去,进去就不吉利了!”
凤孤一听不吉利,却不由自主地止了步伐,从前的他是不在乎这些凡俗的礼节的,可是在这一刻,他心中却极在乎,因为这是关乎他心爱的在乎的人的,他不想半点马虎。
外人看他似乎一脸镇静,却不知,他的手心,早已经渗出点点汗湿了,心口也紧张地直跳,比他面对极强敌人还要紧张。
身后长长的迎亲队伍排成两边,形成了一条长龙,浩浩荡荡,乐师们手上的锣鼓乐器不曾停止,一直吹拉弹唱着,将这喜气喧扬到了极点。
终于,新娘子在众人的期待中,婀娜而出。
虽然大腹便便,可是在凤孤心中,却是最美,他颤抖着手,轻轻地伸出,带着激动与紧张,轻轻地,自岳母的手中,接过了晚清的手,红袍下,一双手素洁如玉,若冰若雪,让人只握住就不愿再放开。
在这一刻,心中只有一句话,他轻轻地道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虽然只有短短八个字,却是满满的心意,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已经足矣,她,紧紧地,回握住了他的手,盖头下,美如玉的脸庞,展现绝美的笑意。
喜娘赶紧催道:“新郎倌将新娘子抱上轿子,不可让新娘子脚着地上,仗母娘为新娘子撑伞,以避邪气,时辰到!……送新娘子上轿!”
凤孤走至上官弘及清母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道:“爹、娘,我会好好地对待清儿的,你们放心地将她交给我吧!”
清母一听,眼泪汪汪着带着放心的笑:“嗯,好的。”
而后凤孤一转身,薄唇展笑,倾城倾国,手一伸,打横轻轻地将晚清抱起,幸福地走向了轿子。
将晚清轻轻地放置在轿中,在她耳边轻声地道:“清儿,今日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
说完放下轿门,转身上马。
迎亲队向着凤舞九天缓缓地行着。
而晚清,于迎亲轿中,平和的脸上,笑意不绝,是幸福,是快乐,是因为凤孤的那两句简单却让她满足的话。
凤舞九天外,一行侍卫及丫环,早已经排好了迎亲的阵容,男子身穿朱红统一服饰,女子身穿统一粉红服饰,个个都装扮得体十分美好,排成条长龙迎在了门外,恭候着他们的当家主母。
花轿于众人面前向着庄内正厅而去。
此时,凤老太奶早已经是坐在高堂之位,一脸掩不住的欢喜,红润脸上,那儿有半分疾病倦意之气。
却原来,当初染了风寒倒确有其事,不过只两日就好了,而骗晚清说病重,不过是为了导这一出欢喜的戏。
虽说以老人家的身体来撒谎不好,可是她老人家却是乐在其中,比起其他人还要热衷,这一整场婚事,她可是从头到尾,掺和在其中。对于以自己身体做谎,却是半分不在意。
当看着孙子孙媳妇身着红色喜袍自远远地牵着手缓缓地走进来,她欢喜得坐也坐不住,嘴巴更是笑得合不拢,一个劲地要站起来,还是一旁的黄棋连连拉了她几次。
而当凤孤与晚清两人走进来的时候,她更是直盯着晚清那九月胎腹看得痴了,一个劲笑得只见眉毛不见眼。
由于晚清身怀六甲,身体不能太折腾,于是许多礼节能减都减了,拜过堂,行了礼,晚清就被迎入了洞房。
坐在暖如三春炉火轻燃的喜房中,心中是百感交加,经历了这么多,换来的,总算是满足了。
手,轻轻地抚向了腹部,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小腹总有些微的疼,想来是一早折腾太累了,欣喜中,也不在意。
只是满满地笑。
一手轻轻地掀起盖头的一角,打量着布置得喜气的洞房。
那一个个大红双喜,让她的心中,满满地足。
一双手臂粗的红烛燃得火亮,照得室内一片红亮堂堂。
她其实也只是一个俗人,只是凡人女子,也只欢喜着这样的幸福!
轻轻地放下,稳稳地坐于床前,等待着,那个男子,拿着如意棒,轻轻地掀开了她的盖头。
双儿跑了进来,还有红书,两人笑嘻嘻地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了!”
晚清轻嗔道:“就你们两个最贫嘴了!”
“夫人,人家都是替你高兴的啊!”红书娇俏地道。
“好了,我知道你们个个都把我蒙在鼓里,逗着乐!”晚清轻嗅道。
红书却是大喊冤枉:“夫人,你误会了,红书也是到半个月前爷整垮了慕容黔后现身才知道了这整件事情的,后来爷让大伙都不要跟夫人说,说是要给夫人一个极大的欢喜,所尽然我们才提前到京城中来准备婚事的。”
“慕容黔在半个月前就倒了?”晚清问道,心中的刺,总算是抚去了,虽不知是怎样一个情况,可是不用想也知道,下场一定极悲惨的,凤孤对待敌人,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的。
“是啊!爷自落崖后一直暗中布署,而且还暗中修练绝世武功,首先让慕容黔的那些所谓的侠义客卿起内哄,而后对慕容黔不信任,继而都散了,接着又在慕容黔开的店里布下暗兵,只待时机,半个月前,爷的绝世武功修练成功,而后一起令,布下的暗兵使了诈,将他的货全部都以次货出卖,扰了他的生意,使得他血本无归。而当慕容黔醒悟到这一切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爷的武功大成,再次面献于众人眼前,慕容黔再想斗,却已经是穷途末路,爷不但让他名誉全无,而且还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不但废了他的武功,而且断了他的筋脉!”红书说得津津有味,说到筋脉的时候,似想起什么,大拍一下大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