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感动之余,也是十分感慨,这些日子以来,凤孤的种种,她看在眼中,人心是肉长的,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说到原谅,她也是原谅了。
她看得出来,他在等着她接受他。
可是,谈何容易,有时候,心的冷却,比什么都难治得好的。
“我们先坐在歇一会儿再走吧!”轻道。
“不必,走得慢些就可以。”凤孤却摇了摇头,看着晚清忽而转得淡薄的眼神,他的心中,无来由,只是感到无助地酸,极酸极酸,直酸入了心扉中。
他是何等的人,晚清眼神中的一切,已经告诉了他,何样的结果。
有时,他真恨自己的聪明,若是糊涂一点,也许,不会看得如此仔细,只需依着心中那好的方向想着。不必承着这些酸楚痛苦。
可是,却永远不能,看着她那长长披肩的长发,手,无意识地,轻轻地抚过,却只感到,心中,更是酸了,那一种长长的惆怅,如丝一般,拉着拉着,越拉越长,细不可见,却致人心肺……
一路折腾,行走间十分缓慢,半天的功夫,一座小山却还没有翻过。
担心这样下去也不是方法,可是想到遇上银面,凤孤心中更不是滋味,那酸溜溜的味道直窜入全身。
越想越是不该,于是顺着银面留下的那薄薄的行走痕迹,择了另一条路走,即是往北,却不会与银面撞上。
他可不希望遇上他。
忽然,耳中响起‘咕嘟咕嘟’的声音,一转头,就见晚清脸上露出了潮红,从今天早上醒来后,她都一直没有吃东西,包着食物的包袱早就被风不知卷至何处去了,一路上,她也注意到了,这天山,寸草不生,连勉强可以果腹的食物也没有。
她没有开口,可是心中知道,若是没的吃,她们还没找到雪莲,也先饿死了。
凤孤是练武之人,对于食欲,能够控制,就是一两天没有吃东西,也不会怎么样,可是他忘记了,身边的女子,不识武功,而且还身体虚弱。
脸色带着心疼也懊恼,轻道:“我忘记了,你醒来还没吃东西呢!”
左右四处一望,却是一片白茫茫,那有什么可以果腹的东西呢?
叹一口气,冷道:“这雪山,按理说,兽物应当不少的,可是奇怪了,怎么走了这么远,也没见一只熊一只豹呢!至少,可以果腹啊!”
“别说这些了,就如今我污染情形,真遇上了这些凶猛的兽物,也是危险的,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至少,带足了食物再重新上山。”晚清轻轻地道。
凤孤摇了摇头,轻轻地捉住了晚清的手:“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着自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竹筒子,对着空中,拔出了一根线,一窜火苗,急促冲天,于高空中,撒出了一个环形之物。
晚清明白,这是信号之用,只是他此时以此信号,能够让谁过来呢?
要知道,此番来天山,也就她与他二人啊?
“在路上时,我已经交代了红书,召了四婢,还有百名精历侍卫,一同上天山,毕竟一路奸险,若是只我一人也还好办,可是带着你,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凤孤解释道。
头一直望着天边,终于在远远的地方,看到同样的环形之物信号升起,脸上,露出薄薄的浅笑,拉住了晚清的手:“他们就在山下,看到我的信号,会马上上来寻找我们的,只要他们来了,我们就有的吃了。”
“来,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歇,你身体太虚,又没吃东西,不能再走了!”说着拉着她往山脚处一个偏角走去。
两人惊喜地望向那儿的一个小洞穴,相望而笑:“看来我们真的是幸运的。”
两人赶紧向着那儿而去,可是当快要走到的时候,凤孤忽然站住了,手,握紧了晚清的手。
脸色,也变得十分紧张。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晚清很不想向那方向想去,不敢想,却更是往那边面想去,眼睛,忽然间锐利了起来,直直地盯着那洞口。
心,不停地跳动着,全身的汗毛,也在一时间全都直直地站了起来。
心中不停地默念着不是心中所想,可是看着那洞中缓缓步出的狼,她的希望,宣告破灭。
而当看到那狼一只接着一只地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心,更是狂跳了起来。
狼,凶残无人性,喜群居。
这些,她耳熟不已,书中,看得十分之多。
所以,能够清楚地明白,眼前的一切,意味着什么。
那些狼,站成了一排,就那么直直地站着,望着他们,那双眼睛,凌厉而狠辣,那么紧紧地盯着他们,一眨也不用眨。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凤孤没有动,他知道,此时一动,狼群必定要一拥而上的,他要确保晚清的安全。
“没事的,你等会躲在我后面,我不会让它们伤害到你的。”轻轻地对着身边的晚清道,声音轻柔,一双凤眼,却直直地盯向那些狼群。
“嗯。”晚清轻轻地应道,可是,真能不怕吗?
望着那些凶残的家伙,不知是太饿了还是怎么了,她的腿,也开始发软了,这样的情形,这样的气氛,太紧张了,让人,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似乎怕太用力,也会出事。
“我数一、二、三,你就后退,狼群冲来,我来挡。”凤孤沉着地道。
他算了一下,总共八匹狼,要应对本不难,只不过,身后的晚清,却难顾及周全,可是,他所为的一切,也不过是晚清。所以,他不能让晚清有任何闪失,要算好每一剑,每一招,每一步,务求不能让任何一匹狼接近到晚清。
凤眼狠厉无情,带着一股噬血的残忍,杀气,如潮压般压迫而至。
笼罩了整个空间。
一时间,那强大的气压,让对面的狼群,也起了微微的躁动,狼性本敏锐,它们似乎也意识到了一种危险,只不过,它们太饿了,看着眼前的猎物,似乎不舍得放弃。
那双墨绿如毒汁般的眼,又狠狠地盯住了凤孤与晚清二人。
凤孤的手,轻轻地松开了晚清,口,轻轻地念道:“一、二、三!退后!”
晚清猛地一退而后。
狼群见到他们动了起来,忽然长啸一声,声音撕裂长空,带着那兽性的残忍,伸出那利爪,直捉向了凤孤与晚清。
狼的速度快,凤孤的速度更快,只见腰间软剑‘刷’地一拔而出,剑光闪过,血飞一片,已经连着有四匹狼还没来得及捉到什么,就于半空中生生地跌落在地上。
蹦的声响,晚清站在那儿,一双眼睛,紧张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这刹那间,犹如一场梦一般,让人心也忘记跳动了。
血腥飞起,见到同伴死去,剩下的那些狼,更是凶猛,全然不顾一切,长长的利爪,抓向了凤孤。
只听到长啸声音不断,狼,已经聪明许多,知道避开那一把软剑,所以,凤孤的剑刺,变得难了起来。
不过,却还是不成问题。
只是几匹狼而已。
一招盘旋飞天,剑去为空,收为实,只见那剑晃出个影子向东,却急急向着西而去,一时间,又杀去了匹残狼。
忽然,剩下的三匹狼中,有一匹,竟然冲向了身后的晚清,那速度,飞跃得快而惊人。而剩下的两匹狼,居然正面袭向了凤孤。
果然聪明,不愧是最具灵性的动物。
狼的这招,摆明了是要缠住他捉了晚清。
凤孤一惊,顾不得其他,一转身,长剑直逼那纵向晚清的狼刺去,这一剑,有史以来,他刺得最快,而且最狠,最用力了。
幸好,拼尽一切,终于,在狼的爪子方捉住晚清的时候,一剑自狼背刺向前胸。
晚清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只狼,速度飞快地向她跃来,而她,只是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那一把玉钗子,对准着狼,镇静地想到最后的搏战。
可是,在狼方捉向她的一刻,她的钗子,刺向了它的同时,它的身体,喷射出了温热的血,直喷向了她的脸上。
那是凤孤的剑,指向了狼身。
可是他自己呢?
看着凤孤身后那一跃捉上他的背的两匹狼,晚清惊吓地大叫了起来:“小心!”
可还是迟了,那长长的爪子,直直地捉向了凤孤的背上,其中一只狼的口,已经咬在了凤孤的肩上,凤孤脸上狠戾之色飞起,那只没拿剑的手,捏成爪形,飞伸向背后,捉向了狼头,如狂魔一般,将咬着他肩膀不放的狼恶狠狠地拉了出来,用力一甩,甩出的狼用力撞上了雪块,只留下一地的血迹。
而另外一只,凤孤只是身形一转,背一躬,另一手的长剑反穿而过,狼,自他的身后缓缓地掉落在了地上。
一切,不过一刻钟不过的时间,对于晚清而言,却犹如一场生死之间。
满地狼尸,血流成片,那血,流动在雪上,渐渐地化开,而后渗入了雪中,飘飘而下的蒙蒙小雪,又掩去了那斑斑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