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之禛心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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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纵然弘皙身无实权,仅是虚位亲王,但是雍正却依然防范甚严,他不肯冒一丝儿风险。

可是朝野上的朝臣,以及封疆大吏却不是如此想,毕竟弘皙已经没了任何威胁之力,况他居住在远离京城甚远的郑家庄,越发不会让人想到他欲谋权篡位上去。但是他到底是康熙的嫡长孙,又是理亲王,昔日废太子允礽门下的人,又渐渐聚拢在了他的门下,只是悄无声息,小心翼翼,不露声色,倒也是没有引起旁人什么波动。

毕竟,那是先皇长孙,他过世的阿玛门下的人,自是该他收拢,这个世道,人无权势就没生路。

听到这般的消息,薄唇轻抿,似万年玄冰包围,雍正缓缓眯起了绽放着桃花的凤眸,眼中的阴沉之色却是一闪而过。

拨弄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儿,雍正慢条斯理地问道:“听说内宫也有勾结之人,可曾查到了是谁?”

沉沉的心思,无人猜测得到他到底想的是什么,只是有一件,他问出此言,就必定是知道了宫中与弘皙勾结嫔妃是谁。

他宫中唯独爱妻黛玉一人,儿女五人,简单得让朝臣叹息,那么与弘皙勾结的嫔妃,就必定是寿安宫那边的前朝遗妃了。

前朝遗妃向来都是在先帝驾崩之后,势力也日益缩小,还想呼风唤雨的,就必定只是那几个家族依然有些残余势力,位份又颇为高贵些的妃子之一,不知道是宜太妃呢,还是惠太妃。

底下的侍卫有些惭愧:“回皇上,虽有些脉络,可惜却始终模糊不清,好似那宫中之人故意如此,引得属下没有头绪。”

而且许多事情,隐隐约约,总是指向安分守己的荣太妃,荣太妃有子在膝下承欢,万事皆足,其心性绝不会生事。况她儿子年已半百,又不是嫡子,虽也有儿孙满堂,但是终究争位本就没有胜算,倒是不如老老实实的,雍正也不会亏待了他们。

雍正手指敲了敲大案,唇角噙着一点令天地胆寒的笑:“宫妃本就擅长勾心斗角,她们总是细微处见功夫,自然是防得滴水不漏!只是,滴水不漏又如何?朕心中有数,她们再大的野心,也瞒不过朕的眼睛去!”

底下的侍卫不敢说话,双手垂着,眼睛低垂,静静的,像是一排泥像。只能听到宫灯中的火烛偶尔轻声爆裂,将烛上的焰火拉得极长极长,映得雍正侧影落在墙壁上,像是盛开了的金桂花影,带着芬然的幽香。

忽而湘帘卷起,黛玉袅袅婷婷地捧着一盏热茶走进,在看到雍正的时候,脸上绽放着新月清辉一般的笑,曼妙的容在热气中越发清新妩媚:“四哥,瞧你,忙得都成什么了?怪道小梅子抱怨说你不坐在她床边给她讲故事了。”

此时已是深夜,外面苍穹云层堆积,厚重气息竟是穿不透深冬的萧瑟。

几个回事的侍卫急忙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参见皇后娘娘。”

黛玉柔柔一笑,像是天上的银河之水,似乎可滴落红尘滚滚的人间,轻声道:“这么晚了,你们也都下去歇息罢!”

虽说三纲五常,但是她的国母凤凰令,足与帝王令相提并论,后宫虽不得干政,但是她却是雍正的贤内助,况且雍正又没有什么吩咐,因此几个侍卫倒也是听话,躬身行礼,缓缓地都退了出去,心里也感念着黛玉这一份暖心的体贴。

再壮健精神的北方大汉,也终究是人而不是神,熬夜虽成习惯,可也损了气血。

雍正也不以为意,只是脸上带着薄薄的责备:“入冬天冷,你又有了身子,怎么这么晚还没有歇息?可别累着我们的孩子。”顺手将黛玉沏上来的新茶放在大案上,也不管那清淡幽雅的茉莉花香,让下面的小太监小宫女也忍不住嗅了嗅鼻子,搓了搓因茶香而有些暖意的手臂,亦有些贪恋那暖入肺腑的香气。

黛玉嘟了嘟嘴,眼中的狡黠像是火焰在墨色上跳跃着:“四哥,你也知道这么晚了啊?你的身子也不好,得早些儿歇息。”

雍正听了不禁一笑,扶着她小心翼翼地与他共坐在龙椅上,拂开她眼眉上的碎发,低头看着她怀着孩子的小腹,大手放了上去,笑道:“小家伙,皇阿玛在跟你说话,你可听到了?一定是个小壮丁了,比你弘历哥哥还强悍。”

大掌下传来一阵震动,像是小家伙很是不满,有些暴戾地动个不停,让黛玉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黛玉笑得有着甜蜜:“可不是,这几个孩子,都是强悍的小东西,只是这一回,肚子大得好快,不知道是不是还是孪生子。”

说得雍正也哈哈大笑,深幽又清澈的墨眸中有些说不出的欢喜:“若是双生子倒是好,弘历也不用跟我抱怨他没有兄弟了。”

黛玉有些不满地道:“什么啊?这个弘历,干嘛要跟你抱怨?当我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母猪吗?非得生个兄弟给他!”

雍正的手抱着她粗大的腰,眼里也有着冬雪中的花影,将头放在她腹部,听着那细微的震动,眉眼上也尽是写孩子气。

“玉儿,没有想到,我都半百的老头子了,竟还是老来得子。”星儿诊脉,说是个男儿,真是遂了大家的心愿了。

黛玉红唇张了张,似一朵粉润的蔷薇花开,有些气哼哼地道:“我又不喜欢年轻的小伙子。”就算四哥是老头子了,还是她喜欢的四哥。细细的手指抚着雍正眼角的纹路,岁月在脸上他脸上留下了些痕迹,可也在他的心中脑中留下了沉淀下来的智慧,这有什么好嫌弃的呢?

“玉儿啊玉儿。”他的声音有些哑然,眼中似暖春融了冬日的冰雪,叹息着,也笑着。

黛玉却是皱眉,“四哥,方才瞧着你们神色郑重,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她虽不喜理事,可是该她去料理的,她不会去推脱,只有宫闱生事,四哥唇边才会凝结着讽刺的冰笑。

雍正坐直了身子,黑眸中荡漾着山水的光彩:“玉儿,我就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叹了一口气,道:“弘皙早有谋反之心,可是他城府极深,与素日理密亲王大不相同,况他又居住在郑家庄,更是让人消除了些防心。这几年,他的各个势力也算是渗透了朝野,只是隐而不宣罢了。况且前朝遗妃之中,自是有些不甘清净,不免私下传出极多的消息出宫交给弘皙。”

只不过,雍正大帝是谁?金甲卫士和血滴子又是吃素的不成?将那些消息早已从中截了回来,一股浓烟起,白绢尽销毁。

黛玉听了这话,也不禁叹息了一声:“倒是不知道她们图的是什么?如今在宫中,少了些勾心斗角,她们亦可安享晚年,偏生在暮年之时,欲生出事端,莫要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可是让天下的人笑话皇宫之中竟永无宁静之日。”

雍正噙着冷笑:“他们当然不甘心,多年前,九龙夺嫡之时,虽说人人斗得厉害,可是唯独我们深得皇阿玛垂青,有些人有些事情,他们都是暗记在心。当年允礽坏事,虽无你我之过,可是弘皙毕竟早已长大成人,心里愈加地怨恨你我。对皇位,对江山,不用说,弘皙是志在必得。”

黛玉沉默良久,缓缓地道:“四哥,吩咐多一些的人,好好地保护着孩子,尤其是弘历。”

但愿不是她多想什么,但是,终究事实就是如此。

弘历是雍正如今唯一的儿子,又封为宝亲王,宝者,宝贝也,且又娶的是富察家的敦儿为嫡福晋,岳家也是极有声望。而且弘历少年英才,风流倜傥,一举一动,都让人赞叹不已,储君之位,人人都知道会是他的。这是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弘皙若是有谋权篡位之心,如何能不先铲除弘历?皇帝倘若无嗣,必定要立同辈兄弟的后人为储。

而弘皙,是康熙爷的嫡长孙,他最有名正言顺的资格。

一想到这里,黛玉粉红的脸上霎时有些苍白,紧紧抓着雍正的手,有些担忧地道:“四哥,我越想,弘历就是越危险,我们要好生保护着他啊!可不能让他像那时候的你一样,为兄弟所忌,拼命地下狠手要铲除了你去!”

当年的允祀,如今的弘皙,为了皇位,他们什么是做不来的?

她宁愿是自己多想,可是还是确定心中所想,只因为,她是孩子们的额娘,她也不能让孩子冒上一丝儿的风险。

雍正重重地点头,他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呢?他与她,是孩子们的父母,哪怕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着孩子的周全。

寒风似铁,冬雪如絮,爆竹声响起,迎来新年。

雍正与黛玉同时让弘历从宝亲王府搬回了重华宫居住,也好让敦儿时常陪着黛玉说说话,弘历也要在御书房中帮衬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