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一个医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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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从黑暗到天明(25)

“解开你的上衣,首先给你站着照。”当她进入X光室之后,李医生先同她讲:“我给你一杯药,你先拿着,然后站到X光镜后面。”他一边说,一边将已经脱掉外衣,只留胸围的李丽珍,拉着她的手,移到站立位置的X光屏后面去,然后递给她一杯硫酸钡,那是一种白色而浓稠的糊状药物。

“这是甚么药呀?”她有点撒娇地、哆声哆气地问。

“这是硫酸钡。用来检查胃肠道的。”他答。

“难不难食?”

“不难,我已经在硫酸钡中加有糖及果汁味,不会太难食的,放心吧。你先含一口,不要吞下,我叫你吞时候,你才慢慢吞,因为我要观察你的食道、胃的入口,以及慢慢看清你胃的粘膜,所以不要吞得太快,太快太多硫酸钡,反而妨碍了观察。”他向她解释照的步骤,其后,他还加了一句:“我一边照,一边用手摸你的上腹或前胸部,知到吗?”

她“唔!”了一声。

关了灯,整个X光室漆黑一片。

他开始给她检查,叫她吞,她缓缓地吞下一、两口硫酸钡,他从前、后、侧几个方向观察她吞入钡剂的情况,而且用戴了防护手套的手,在她的胸前,上腹,下腹慢慢推移、按压。

他打开灯,“请上床。”他向她说,指示她上X光检查床。然后再关灯,在X光床上开始为她作卧位检查。这张X光床是自动调较各种不同卧位,如平卧、不同倾斜度的斜位等等。

“有无事呀?”照了一轮,她有点不耐烦地问。

“似乎看不出有甚么问题。”他答。

“唔,我不信,这么严重你都看不出?”她撒娇地说。

“不要心急,慢慢看,好唔好?”

“好的,只要你能看出问题,慢慢看吧,我无意见,如果看不出问题,我不依你。”

“好!好!我会看得出你的问题。”

他开了灯,递给她一杯清水:“你先漱一下口,将那些仍在口中的药物漱一下。”她依他所说。

“是不是检查完啦?”她漱完口之后问。

“未完,等你漱完口之后,再照第二次。”他说完,随即叫她再上床,他这回连防护手套也不戴。关了灯之后,他的两手就在她的胸前摸下去,先在她的乳房处摸,她无出声,他却在她的乳房处用力揸。这时她觉察到这次的“检查”

,同前面的检查不同。而且没有开X光机,而是摸黑抚摸。然而,她没有出声,让他摸了一回。

他又再开了灯,问她:“怎么样?”

“我有点头晕。”

“到我宿舍休息一下,好不好?”

“你宿舍在那里?”

“不远,我带你去。”

她同意了,穿回衣服。当他执拾好X光室后,跟他到他的宿舍去。他的家在蓬江市。在医院内只有自已的单身宿舍。目的是方便他在午休或值夜班时有个地方休息。这次也方便了他带她回去。

一进入他的宿舍,他就忍不住两手把她揽住,紧紧拥抱在一起,她毫不反抗,任他拥抱、抚摸、狂吻。

他掌握了她的情况:她是要他给她“有病”的X光证明,他无需要问她为甚么需要。而她也非常清楚面对着这个男性,对于她所具备的美色垂涎欲滴。因此,两个只要是地点许可,就可以即时庆起。他们的疯狂拥吻,可以毫无顾忌,充分发挥。

他们两个人,同坐在一张有椅柄的木椅上,他抱着她,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也揽着他,两人面对面地搂在一起。

“你的胃痛,不一定可以照得出的。”他仍然抱着她,鼻孔对鼻孔地向她说。

“唔!我不信,人家有事,你地的医生,总说无事。你要同我想办法才好。有事无事,你做医生的说了算,而且我胃痛是真的,我唔管你照不照得出,你要同我想办法!”她在他的怀里撒起娇来了,也趁势更紧地依在他的胸前。

“好的好的,我会写你有事,就可以了。反正写结果报告随得我点写。”他一边说,一边吻她。

“噢!甘,我多谢你啦!你要我怎样来谢谢你呀?”她也用两手搂着她的颈,仰起她的脸问他。

“要你怎样谢我?”他一边问,一边锡她,先轻轻地吻在她的双唇,她略略闭起双眼,让他的咀吧接触她那红红的双唇。

“就这样吧!”他一边开始用力吻她,一边说:“我钟意你,好吗!”他说。

“好的,我也喜欢你,你真是好人。”她喃喃地说。

“你真靓。”他一边说,一边两手在她的背后抚摸,手从她的上衣下面,伸进她的衣服内,向上摸她的腰、背,摸到她的胸围,解开了她的胸围扣。

“唔!”她只发了一声,不再说甚么,而是更紧地吻他的咀。

很久很久,他放开了她,望了望她。她的脸白里透红,她的唇,被他吻得就像涂了层厚厚红漆一样。

“你就只喜欢这样吗?”她向他挑逗、暗示。因为她也被他搞到火辣辣,浑身难耐。

“当然不止这样啦!我钟意你整整成个人,我要你一丝不卦地给我,好吗?”

他大着胆,在她的耳边上细声地说。

“要吧,我都给,只要你想点,都可以。”她也喃喃地说:“只有一点,你同我搞掂我的病,你要甚么,我给甚么,只要我拿得出,都可以。”她明确地提出她的要求。这个要求对他来说简直易过借火。

眼前这个美丽少女,就在自己怀中。她的条件是这样的简单,她的要求是这样容易。这个条件,这个要求,毫无一点风险。

他放心了,这里完全不可能有人会进来,十二分安全。他的性欲增强了,他的欲火就在这个美丽动人的少女投进他的怀抱时,就已经开始旺盛。而现在,一切条件都已基本谈妥,气氛宁静、安全,他不会再有其他顾忌。

他解开了她身上的衣服,双手抓住她那丰满的乳房,有节奏的抚摸、推、揸交替地进行。

“我要你那个!”他抱着她,顶着她,大声地喊。

“要吧!要吧!我给,我给!进去吧!”她也断断续续地,半闭着眼地说。

最后,他们一起倒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个精光。

他没有为她避孕,她也没有要求他为她避孕。

不过,他没有发现他的床上有她的血迹,当然,他不介意她是否处女。

一张X光报告结果,写明她患有“十二指肠球部溃疡”。

他暗自高兴地、那样容易就能获得了一个如此美丽的少女。

她也高高兴兴地获得一纸疾病证明,证明她不是“诈病”,她将这张X光报告结果,拿到中医科丘医生处。于是丘医生也有有力证据证明她患病,给她病假一星期。

李明卫与李丽珍,他们进行着交易。谁没有对谁欺骗,各得其所。

从此以后,她更经常找李医生,她是一位有着火一样热情的女郎。当她的情窦被男性挑开时,想制止也不可能。而李明卫却乐于有这样一位少女爱慕。于是他们经常在李医生的房间内进行约会、偷情。这样的关系维持了半年。

原来李丽珍这个美丽的工厂女工,在厂内也利用她的美色,挑逗一些已婚的干部。被她“拖下水”的干部有两个。她就是利用在医院看病,取得病假,然后有时间去同厂内的干部约会,尽情享乐。

当她一旦发现男女之间的情欲如此美妙的时候,激发起她旺盛的性欲,她不能控制自己。一个男性满足不了她,而她更发现她的美色可以毫无困难,就能使她身旁的男性俯首称臣。于是她一而再地引诱挑逗更多的男性。

早在几个月前,她已经同两个工厂干部轮流地互相瞒着对方,玩他们要玩的爱情游戏。当李明卫加入之后,她便可以在这三个不同的男性之间获得她最大的满足。为了防止怀孕,她不得不到厂卫生室处偷取避孕丸。上得山多遇着虎,她的妖孽,她的打扮,在这个社会主义国家内,在这个地处农村的工厂,很容易招惹是非。这件事终于被揭发了。追查之下,她供出同李明卫的一切。于是李明卫的事件,就这样被扬了出来。

李明卫受到处分:降职、降级,从医生降回到技系员。

可是,李丽珍只是受到工厂内“检讨处分”而矣。因为她只是一个工人。而且“入世未深”兼夹“年少无知”,情有可原,降无可降,只需“加强教育”。

不同那些干部,又是已婚,又是党员,当然处理从严。这朵带剌的玫瑰,不久又迎风招展。只可惜李明卫为她掉了医生的职衔。

复课闹革命,从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到今天,除了幼稚园及小学之外,全部中学以上,及大专院校已有三年多无上课,学生无学返。现在提出复课。

各大专院校纷纷招收工农兵学员。这些工农兵学员无需考入学试,他们入学是由单位介绍,或农村生产大队、公社、工厂、矿山、机关、部队等等保送。文化程度虽说是高中毕业,但是主要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间有“积极表现”的“红五类”,或是工农兵革命干部,都可以保送。

三年多无开学,三年多无上课,学生出现断层现象。根本没有一个是“应届高中毕业生”。如果在1966年毕业的高中生,大部分上山下乡去了;66年初中生,刚好是这年入读大学的年龄。然而这些年青人只有初中的学历,加上停课几年,文化知识丢掉不少。因此,这一届工农兵学员的素质,绝大部分不及格。

中山医学院在文革后第一批工农兵学员,经过“教学改革”之后,不少“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东西被删除,学生大大缩短教学时数,入学后一年,就“完满完成”理论学习,被分配到阳关院来实习。

张付顺虽然获得了阳关医院党委书记的职位。但是,他不称职,工作能力低下,越来越被上级发现:没有发挥医务人员的作用;医疗业务开展不力;对知识分子不尊重;在他的治下,乱搞男女关系的事件层出不穷,而又处理不当;人防工事浪费大量人力、物力;清理阶级队伍留下大量“尾巴”未得妥善处理(指何金水等人的处理还是拖着);专案组人员用人不当(程才事件)……。

张付顺被调出了。他被调到一间细小的氮肥厂当他的“厂党委书记”去了。这间氮肥厂只有二百人不到的市级小厂。从地区级的大医院,调到市级的小厂。

名义上没有“降级”,实际上已降了一大截。

新调进来的是一位名叫黄建中的党委书记。他是一位在抗日战争前已参加革命的一位老战士,老党员。为人沉着,有决断。南下到广东之后,娶了一个广东女人做老婆,生下一男两女。他被调来阳关医院接替张付顺,他的老婆是药房管理员,专门管理西药库房。

他来到阳关医院花了不少时间去深入下层,了解医院的整个运作、人事、以及前一时期运动所带来的后果。因为在他接任前,他的上司已向他交待阳关医院的大体情况。他如何落实知识分子政策、如何落实清理阶级队伍政策、如何落实党的一切政策,是他到阳关医院的首要任务。但是上级也交带他,在落实政策的同时,又不能伤及现有的执行人,即是说,在纠正左偏的时候,不能走向右偏的错误。

他的作风不是一来就召开各种会议。不,他不是这些搞表面工夫的人那一套。

他甚至不开“欢迎会”,只在一次常规的职工大会上,介绍一下他的到来,同全院职工见一下面,就算了。他每天一早,背着双手,每一个科室他都去行一下,听一下科室的交接班,然后同一些不被人注意的职工交谈他们的日常工作。他不但医院每个科都去,甚至洗衣房、忤工等不被人注意的部门,他都不会放过,去了解他们的工作情况、困难,听取他们的意见。也听取他们对一切“人”的反映,尤其是对清理阶级队伍,被清出来的人的反映。

当然,在党委会内,他也听取党委的意见。而在当时,党委内部绝大部分仍是以李贾善、黄学长、甘涌、谭永富、……等人,虽然王淑英、吴瑞敬两人仍摆在那里,但他们两个肯定对甚么问题都不表态。另外一位党委副书记陈通,也是不大出声。所以党委内部,可以说仍是以黄学长、李贾善两人把持。黄建中书记来了之后,凡是党委的决定,他大多数不作反对,一切照他们的意见行事。所以,除了张付顺调走之外,一切表面上保持原封不动。

他最重要的另一项工作,就是花了几个月的工夫,去详细阅读重点人物的档案资料。尤其是“未解放”的那几个,更重点的是何金水的资料。他在未下来之前,已经在地区详细看过何金水的十万多字的上诉材料,也反复阅读了李青定所写的有关何金水的资料。即是说,在未来阳关之前,他对何金水已有相当的了解。

他不只一次地跑到防空洞去。但从未有同何金水谈过一次话。他认为在未到时机前,同何金水谈话是不适宜的。

“这些洞是如何规划的?”第一次,他同老傅来到防空洞,头戴防护帽,老傅在他后头,跟着他们的,还有一大群党委成员,他随口问。

“这儿是作手术室,那边是病房,这处是一般人,包括职工,轻病者等的躲避之处……”老傅一边指划,一边介绍。黄书记只是点点头,无发表意见。甚至他似乎对何金水、王瑞喜等人连瞧都不瞧一眼,便走了。

“你们辛苦吧!”又一次,他突然出现在防空洞内,问正在打洞的发叔及肥娟他们。

“黄书记,你好。”发叔开口。打防空洞以来,过去那位张书记从不会个人跑到工地来的。一位医院最高领导,钻入洞内向工人问好,这还是头一回的事。

“你们这样做,危险不危险?”黄书记关心地问。以他在战争那么多年,挖战地地洞的经验来看,那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泥土一旦松落来,随时都会将人活埋。

“很危险!”发叔用他那半咸不淡的国语说。“上几个星期,有一次我们打洞,刚好休息时,大家离开了现场,前脚刚走,突然一声隆然巨响,原来是大塌方,就在我们挖洞打山炮的地方。那时何金水走到最后一个,当他刚转身要走,十几二十顿重的巨大泥块大幅塌下。他真够运,就在他身后,压不着他。我们大家也为他掐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