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鬼干的。”艾达姐出离愤怒,不知想到什么,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还别说,好像我入住以来真没见过我邻居,不会真有鬼吧。”
“好吓人。”何伊人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我们这么多人,你怕什么。”戴琳笑道,“我倒觉得挺有趣,可以写到我剧本里。”
“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秦川翻了个白眼。
“那个……”傅叶函朝艾达姐问道,“可以给我看一下你拍的照片吗?”
“好啊。”艾达姐滑开手机,调出照片,递给傅叶函“我拍了好多呢,你慢慢看。”
放大,缩小,一张张仔细过目。
咦,这是……
“艾达姐,我能用你的手机浏览器上网吗?”傅叶函又问。
“可以,你用吧。”
“好了。”过了一会,傅叶函将手机递到艾达姐面前。
艾达姐盯着手机上的中年女子,尤其多盯了一眼她戴的黄金镂空耳环,款式很别致,应该是定制款。下次姐也去定制一副,艾达姐心说。
但,这人,真心不认识。
“她谁啊?”
“放垃圾的那个人,也就是你的邻居,否则,不会把垃圾恰好放在两家的公共区域。”
“你怎么知道是她?”艾达姐不淡定了。
“简单来说,就是多米诺搜索。”
“嗯?”
“只要搜索出关键的一张牌,就能推倒其他的牌。”
“还是不明白。”艾达姐摇头。
“你看,这是你拍的垃圾照片,这一张放大能看清掉在地上的购物小票,因为只拍到了一半,不知道店名,但能看到日期是1月21号,小票上买的东西是XX寿司(专供促销)。”傅叶函决定从头解释。
“然后,我据此搜索了一下这个品牌的寿司,网上出现了很多相关信息,从中得知,那一天这家寿司只在联盛超市中心店做了促销活动,像这种活动一般都会拍照留作宣传,我又分别上了超市网站与寿司店的网站,找到了这几张图片。”傅叶函调出保存的图片,“拍的都是当天促销活动的场面,照到了不少排队的顾客。”
“当然,光凭这一点还无法锁定目标人物,不过呢,我又从你拍的垃圾照片中找到了别的线索。看这一张上的奶茶杯,拍的很完整,能清晰地看到杯身上贴着店铺小票,上面有日期有店名,日期也是同一天——1月21号,还有具体的时间,是下午的四点零九分。然后,我将日期、奶茶店名作为搜索关键词,进一步搜索,网页上就出现了相关讯息,其中有个博主在奶茶店门前的自拍照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她上传的时间恰是当天下午的四点零三分。”傅叶函放大了截图,“看到没有,她恰好把身后排队买奶茶的队伍也拍了进去。”
“接着,我就把这张截图与我刚才保存的买寿司的图片对比,结果,找出了同一个人,就是她,无论是衣服还是耳环都是一样的。”
“这就是多米诺搜索,有时会需要点运气,这次运气还不错。”想了想,傅叶函又补充说,“通过这些,还可以进一步推测,在下午四点多买的奶茶,却又外带回了家,那说明奶茶店离小区不会太远,否则的话,路上喝完就会直接把空杯子扔掉。综上,我又检索了一下,发现在这家奶茶店附近的居住区,且符合艾达姐所形容的那种高档小区的,应该就是南国花园。”
“所以艾达姐,虽然你刚才没有明说,但你住在南国花园吧。”傅叶函解说完毕,一抬头却发现,除了陈彦哲坐姿标准端正得令人发指,其他人居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朝远离她的方向倒。
艾达姐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傅,傅同学,我有种被你看光光的感觉。”
“诶?”傅叶函歪歪头。
恰在此时,服务员敲开了门,推着小推车准备上菜,一见室内场面,愣在门口,活久见,真是什么奇怪的客人都见识到了,这又在玩什么游戏。
“抱歉,打扰了,我待会再来。”服务员尚算机智的回神。
“不用,上菜吧。”陈彦哲发话。
还算有个正常的客人。
“这是?”陈彦哲指指推车上的最后一个盘子。
“我们店近期搞活动,每桌满够消费,就会每人赠送一杯特等樱桃酒。”服务员一边解释,一边将八杯酒分送到每个人的右手边。
待服务员出去,秦川神情复杂地开口,话都结巴了,“小,小叶子,我是该夸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你吓人,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做法很可怕。”
就连沙莎都摈弃前嫌,附和秦川道,“是啊,叶函,你太可怕了。”
呃,她有做什么吗,她只不过找出了嫌疑人好吗。
“不是我可怕,是网络世界太可怕。”傅叶函叹了一口气,用见惯风云的名侦探口吻说,“这个世界没有想得那么简单。”随后,故作气派地低头,准备喝一口粉色樱桃酒。
不料,斜里伸过来一只手不容分说地端起她的玻璃酒杯一饮而尽。
谁这么没眼色,竟敢破坏她的名侦探形象。
傅叶函瞪向手的主人,呃,是大家长。
“看什么?”陈彦哲神情自若,“我记得你的身份证号,按月份算你还差三个月零二十一天才满十八岁,才够饮酒年龄。”
诶,什么情况,连她的身份证号都记得。陈彦哲应该是从学生会的招新申请表看到她的身份证号的,可是,新进人员不止她一个,他该不会都去记一下就为了防范非法饮酒吧。大家长这是有多闲啊。
等等,傅叶函又狐疑地想到,刚才点餐时,戴琳学姐提议喝葡萄酒,难道大家长也是顾忌她还不能饮酒,才力排众议将葡萄酒换成玉米汁的。
“你喝这个吧。”仿佛看穿她的想法,陈彦哲倒了一杯玉米汁递过来。
“谢谢。”
“不客气,我不是大家长吗,份内之事。”陈彦哲斜睨了傅叶函一眼。
傅叶函一噎,还是好心提醒一句,“你也不可以喝呀,你刚才不是说开车不能饮酒。”
陈彦哲:……
他瞄了一眼幸灾乐祸,端着酒杯正往唇边送的秦川,凉凉开口,“秦川你别喝了,我已经饮过酒了,所以,回去的时候你开车。”
陈彦哲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秦川饮酒的动作僵在唇边,比不能喝酒还痛苦的就是差一点就喝到了。
这个时候,傅叶函才想起来,对了,陈彦哲是怎么知道“大家长”这件事的。
琢磨一下,她恶狠狠地瞪向秦川。
她只当着两个人的面提过“大家长”,一个是沙莎,另一个是秦川。沙莎不可能出卖她,就只剩下秦川了。
读懂了傅叶函目光中的强烈谴责,秦川心虚地偏过头,“不是我说的。”他放下酒杯,装模作样地注视虚空。
此地无银三百两,傅叶函鄙视地“嘁”了一声。
戴琳望着几人互动,若有所思。
年龄就是资历。作为过来人,毕胜男有点明白这顿饭真正想请的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