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双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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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赞同年少 (2)

除了这些警察,我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事值得我关心,百草园里已经打成了一片,我毕竟还是迟来了一步。四下随意看看,能见到伙计们各自找人放对,当然我在意的只有茵子和那个十年没见过面的混账兄弟。兄弟是没看到,茵子倒是和皇甫鸣孤一左一右静静地立在一个青年的身旁,浑似别人打架跟自己没干系。我想让茵子离皇甫鸣孤远点儿,却被那青年的气象吸引了,从理论上说那青年也其貌不扬,可给人的感觉就是扬得要命,再没比这人还扬的了,敢情是黄青大法师呢。

我想隔着湖和他老人家打个招呼初次见面什么的,却一时立定不稳往边上趔趄了去,刚才站的位置上地砖就给分崩了好几块。于是我醒悟到并不是我没站稳,是感应能力翻了倍了,脑子还没使唤下去,身子便晓得躲避,多半和老和尚的舍利有瓜葛。我去看谁这么无声无息伺候我,什么也没瞧见,正纳闷,觉得身子又失去平衡了,这一次知道缘故,索性听之任之,地砖果然又裂了几块。我拿左脑思考了一下,叫道:“淡淡姑娘,有话好说。”

那看不见的淡淡哼了一声,并不同我搭话,接茬伺候我,我凭着本能反应这么东躲西藏,凶险得紧,不知情的看到了,定能说这傻子一个人还挺会找乐。我要不是今天人品爆发得了好处,现如今被剐了别人都以为是自己想不开。

我想这么下去不行,我赶来是要搞个解谜篇的,怎么和人一处兵刃厮混,却也没什么法子。撇眼间那些崩了的碎石头跌在湖里把里面的月亮灯火荡得一圈圈的,心念一动,纵身跳到了水中。湖有一面是浅的,拿脚底板钉在湖底能将下巴露出水面,你淡妆天大的能耐总不该也跳进来招呼吧,那一现形,我绝不怜香惜玉。今天大和尚都让我抽了,他不记恨我是我佛慈悲,我则不能为了自己向来的禀性跟美人慈悲,这一小慈悲,当放任了大血案。

眼见湖岸边我纵身之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幻灯一样逐渐显形,淡妆的蓝瞳冷然俯视,她也不追下水,也不说话,阴冷的气质与之前在紫微城情报局遇见的判若两人。我抽出黑白离心棍拽在手里,瞪着她不敢疏神,一面抓紧机会高声喊道:“住手,你们都中了月……”

那“妙”字正待喊,水花声起,海潮一样从边上吞噬过来,将我的声音冲得没头没脑扎在了浪花里。水幕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拿腿便扫,打算磕我的脑袋,接着又一个越发熟悉的身影过来挡住了这招,力所不及,和我倒撞在一处。我用最快的速度从水里把茵子撩抱起来,回头喊道:“皇甫鸣孤你这吃里爬外的狗东西……”

又是一阵浪花灭了我这句话。

随后那曾经把甲殊差点打成真死人的分金裂帛手对我照头照脸地抽,我把茵子向岸边扔的时候心想你还不如不挡那一腿呢,现在这怪物换手了都。好在我也不是白天的我,一个崩棍势将白棍端夹水夹草地弹将出去,打算卸他的力道先。

我做梦都想不到黑白棍有一天会被人一掌抽得不但蓄不起电,还远远把主人弹飞出去。我拿着棍子一面琢磨着估计再接几掌就能让诸葛怡帮我改装成双截棍什么的,一面在半空中不争气地喷血,只觉得明明是棍子受的,倒如同脑袋被人抽了,被迫以很响亮的方式着陆。

我觉得是大意了,要不然我一身的舍利子还挨不住几个巴掌么。人一自信,气息便顺畅,抹了抹血骂道,皇甫老妖,你挠痒痒呢,有种跟我打到日出,谁跑谁是乌龟。

虽然心里有点儿底,我也不至于说胡话,这两句完全是说给茵子听的,好叫她知道什么是男人气概,老妖怪那边我倒希望他暂时失聪。等我去看茵子,发现她在那边和淡妆厮打,而皇甫鸣孤咬牙切齿地扑过来证明自己有种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智商低下,世所罕见。没法子又拿棍子去挡,三两下工夫,我哪来的还回哪去,被逼回到百草园入口的巷子里。这是我入联盟之后第二次和自己人打架,第一次是和甲殊,那时候是他教我棍法,总算事先说好不准打脸,还是被他揍得浑身的伤。我那时候还暗骂这家伙忒狠,下手全无人性,如今才知道什么是全无,什么是有点儿,甲殊无疑是有点儿的。满地的尸体,被皇甫泡沫般践踏,骨碎声四起,地狱般骇人。我其实特想跑,但放了话了谁跑谁乌龟,死都不能做乌龟,今天这档子萝卜事儿,糊里糊涂瞎打了一整天,如今事情明朗了,还得打,都不明白为的什么。人身手一好,就没了追求和平的理由。

皇甫鸣孤的脸是平的,招儿是锐利的,我那棍子是好使的,地方是狭窄的,估计孙悟空拿定海神针打巷战也会觉得碍手碍脚索性一棍子抽他的,毁了这两堵八米多高的墙再说。我没那猴子的魄力,在小巷子里展不开手脚,心想这么下去别说对手那双掌,就是憋屈也能憋屈死人。心头一恼怒,想到不是有个比赛项目叫撑杆跳么,杆儿有呢,这左边墙外又正是大街。我乐了,勉力挡他一阵,往后便跑,跑了两步,拿棍子向地上一杵,打算腾身翱翔来着,谁知力道猛了些,一记破砖破土的,给整整杵了半条棍子到地底下,人没翱翔起来,顺着势用脸去砸地砖,饶是反应敏捷打了个滚站起身来,鼻血长流了已经。更火的是,皇甫鸣孤隔着那根种在地上的半截棍子,也不追过来,愣愣地看我,大约实在猜不透我这一招的用意,以他的思维方式,多半最后的结论是,这小子难道也想学老子把脸给磨没了。虽然我见不着他的表情,但我打赌他绝对在笑,我抹了抹鼻血,吼道:“怎么!”

皇甫鸣孤指了指棍子,说:“先拔出来吧,老子不急。”

我火了,哼了一声去拔棍子,一拔还没拔出来,比火焰山还火。定了定神,双手握定,撩棍而起,把大批地砖连石带土朝皇甫鸣孤劈头盖脑挑扫过去。趁他搁挡清理之际,我还打算完成项目,这次有了经验,拿棍子轻杵,身子就满意地翱翔了,斜刺里向高墙外翻去。混帐的是那墙实在太高,按这弧度,我依然能拿脸去撞从上往下测量大约三米半的墙面,这可不行,我想。拿棍子玩儿命地向墙壁点刺,往上又升腾了几米,终于伸铁手把墙沿扣住,借着力翻身而过。在大街上落地时看到皇甫鸣孤直接把墙轰了个半径一米的洞,拿那些墙砖答谢我。我叹口气拨棍子扫开飞来的砖石,看着他又像对付衔杯一样落落大方地走出墙洞,觉得自己比起人家来作风太懦弱了点。

本来我打算跃墙以后地方宽敞点好施展手脚,却没料到一跳出来还没和皇甫鸣孤打上,乱七八糟的死光枪束就冲我们两个射过来,六千年大观园周围辟方七八十米,群众躲得远远的,警察多得无边无沿。我一面躲开死光,一面又要感谢老和尚,拿舍利强化自己的感应能力和反射神经,连这玩意儿都能躲。可是我一看皇甫老妖,觉得自己的作风又懦弱了,他搁那儿两掌翻腾,生生用元气把死光全拍了回去,拍飞死光还不能耐,能耐的是拍回去招呼那些警察,乱七八糟地来,乱七八糟地回,天下也找不出几个这等牛人,比犀牛还牛。

警察们被自己的枪击杀了好些,终于知道分量,暂时躲在建筑物和警车后头,打算再策划策划。任他们策划到世界末日,皇甫鸣孤浑没把他们当人看,拍完了激光奔我就来。我把棍子去迎接,他拿巴掌来奉献,打得交关亲热。

正觉得自己实在要表扬能撑这许久,他喝一声给老子死。翻了翻腕子,掌泛金光。我只知道分金裂帛一共有三式,分金式,裂帛式,灭绝式。第三式比较鲁莽,会大耗元气,皇甫轻易用不到,历来除了天市城火拼,也只拿那个抽过甲殊,这是甲殊躺床上和我说的,掌缘会发光,那便是灭绝式了。

所谓灭绝么,总是要把人往死里弄的,用棍子或者钢板去抵御多半效果等同,但他虽蛮横无敌,我也不能消极,因此依旧抄了白棍上去打算留个全尸给自己。怪在就如四荒园里和月午一战那样,灭绝式与我的离心棍甫沾则爆,强大的反弹力道将皇甫鸣孤硬是震退两步,闹得他满面惊愕,我则来不及惊愕,又飞走了,半空辗转之时觉得脑袋嗡嗡的全是蜜蜂大合唱,胸口一咸喉头一甜血就漫天潇洒了。我径跌入人工湖上的楼船,砸通顶楼盖摔进船舱里,想来楼船内正是夜宴,客人掌柜皆已跑地半个不剩,我秤砣似的压翻两桌鱼肉,撩一身高级汤水,满屋鲜香。

除了河洛宫那些茶点,我近二十个小时没进食了,又老跟人献血,突然觉得超级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