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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怒鏖兵 (2)

月午此言既出,双臂一振,长袍便悠然浮起,身前的大片空间风声作响。他扬言要留住我们不让回头,而留住我们的唯一方法便是尽数杀了,他打算践诺。

南宫葱淡淡地笑开了,祥和地透过月午身前的旋转气流送过去一句话:“小朋友,你的决定未免托大。”

两次被称作小朋友,月午倏然恼怒,作势便要冲杀过来。而南宫葱已然立在月午身后,悄无声息地一掌印落。

月午全然不知道,若论身法,别说茶禅堂,连河洛宫在内任何一个人都不及南宫葱,因为步法再快,终究要着地而来,而南宫葱的身法却不用动脚,用的便是历史上传说的一种瞬移大法-岚飘。只要有气流运作的地方,他便能将自己随意搬运到任何位置上。再加上家传的太极绵掌,天下难有其数合之将。茶禅堂的军师并非浪得虚名。

甲殊告诉过我,十年前河洛宫脚上功夫最张狂的武德大夫捷步,都摆脱不了南宫葱岚飘步的缠斗,最终打得两败俱伤。何况身法远在捷步之下的月午等人。在十二翰林之中,四相翰林有三个练的是顶级遁法,所以才能在十年前的恶战中幸存,南宫葱的岚飘,几乎是阴遁法的最高境界。

我不会把这些情报告诉月午以致让他料敌先机,否则便看不到他惊诧的脸。只不过月午惊诧是惊诧过了,竟似乎仍能料敌先机,也不回头,直接单臂向后一挥,螺旋气流倏然后摆,向南宫葱掌上撞去。南宫葱知道厉害,不敢撄其锋,缩掌笑道:“好小子,月读术都学会了,月家的人果然不好欺负,试试看你读的快还是我走的快。”前半句话尚在月午身后,话说完又出现在月午头顶,双掌悠然一错,直贯月午两颊。

两人就这么干上了,一踏摇云一踏岚飘,一攻一守稍沾即走,身法游弋不定,出招大开大阖,相互缠斗到了大休殿前的广场上。满地的积灰飞扬,一派混沌,我们三人眼珠子跌出来都只能看个穿花蝴蝶般的残影。蓝旭说:“这么灿烂,哪叫打架,根本是在跳双人舞么。”

军师一个人没问题吧,绘缌说:“阅读术是什么东西?”

我说:“是月亮的月,不是阅览的阅,月读术是月家家传的一种很古老的阴遁法,月家的祖先整出来的。又叫冥读术,用军师的话来说就是:冥者,暗合也,以汤元扰乱自身大脑波长从而与他人的脑波相契合以读取临时思维活动,汤元强大者尚可读取他人的情绪和潜藏记忆。先不管,任他们打,我们进殿看看去。”

话音甫落,蓝旭人已经在大休殿里了,尚未站定,他人又飞跌出来。一边飞一边骂:“今朝老子撞鬼啦!”

蓝旭越过我和绘缌的头顶摔在二十多米之外广场上的积尘里面,我知道他这个势头是被人扔出来的,随后我看到了三个人。三个女人,却不如说是一个女人,因为她们长得根本就是一个人的面孔,身材、面貌、乃至头发和瞳色全然一致。若非身着黄绿黑三色衣着和长袍以便区分,我几乎要认为自己的眼神和蓝旭的尿一样分叉成三股了。如果说茜子素美而紫妖娇美的话,这三个女子便正好在娇素当中,施脂过朱敷粉太白的那一类,正是有美三人,清扬婉兮。

我晃晃脑袋,提醒自己不能轻敌,这些美女是把蓝旭一百三十斤的躯体横着扔出来近三十米的河洛宫怨妇。可怕的是,“怨妇”这两个字就这么单独被我的神志筛选然后经过声带振动出来了。

以她们的年纪一定以青春貌美自豪,既然听到了这个词语,被称妇还带怨的,必然眼光歹毒要冲上来扔我就像对付蓝旭那样,距离则倍涨。可是她们没有,眼神竟然是惊奇的,也许是看到我的右手和右脚有点奇异的光泽,不过三人连看我的表情都全然相同,我服了。

这种眼光刚才在月午脸上呈现过,我最看不起别人看不起残疾人了。有些恼怒,面对三个美女又不好恶言相向,也不能先出手,便对绘缌下了个眼色。绘缌却没看到,顾自己愣愣地看她们三个,眼神一样惊奇。可见我和绘缌之间的默契是没有的,平时没怎么和她接触不曾培养,谁让她个子这么高拿身材欺压我。

蓝旭则根本不给我验证默契的机会,也不喊一声,上百枚玄雨针从我后面飞过来以各种角度擦身而过,若非他纳米感应得精准,我便亏大了。玄雨针的速度同轨迹和适才攻击月午时全然不同,蓝旭已经被河洛宫彻底激怒了。

我料到这些针没这么容易打到对方,这些女人必定有法子抵御。但我没料到她们只出动了一个人,我更没料到那个穿黑衫的女子会直接用手去接针,这什么逻辑。黑衫女子双手戴一副黑手套,优雅地去接针,优雅就势必速度不快,照道理她会被钉成麻子。可是事情不照道理,那些针好像在她面前完全静止了,上百枚玄雨针就如此凌空定在那边,慢悠悠地浮过去,这种奇观毕生难见。于是她就这么三两枝三两枝地接,与其说是接,不如说是摘,如同闲来摘星,明显有调笑和炫耀的嫌疑,惬意得很。

我看得也很惬意,惬意到黄衫女子冲到我面前,手上的一把黄色大刀削到我脖子边零点零一公分我才反应过来。根本躲不及,脑袋微微后欠,只能伸右手去挡,铛琅琅一声砍中金属臂,星火四溅。我都觉得又得换手了,疼噢,哪那么大力道。我疾退几步喊道:“姑娘你跟我玩儿命呢?”

黄衫女子眼神变得凌厉凶狠,好似恨不能砍我作贡丸,不用说显然是玩命了。阴恻恻地说:“茶禅堂的恶人,混进宫来行恶,杀你们一万次给我姐姐雪恨。”

我本想问她一万次怎么杀法,却发现完全没机会开口。更惊奇地发现她手上并无大刀,而是在掌上覆盖着一道淡淡的黄色刀气,直接拿手刀砍我。手敷刀气便能把我的金属手臂砍得快和肉身分离,威力着实骇人。虽然弄不懂联盟里究竟哪个家伙跑去河洛宫把她姐姐摆平的导致她把帐记到了我头上,但我知道我再怜香惜玉下去隔天就该盟友替我雪恨了。我从腿里面拿出三段枪管,扣到一起,组成一枝半身高的金黄色喇叭枪。

枪是我自己设计,诸葛怡制造的,子弹经过枪膛作用加温旋转,便能瞬间膨胀变作一大坨化工石料,打到人身上就是千钧之力,胜似沉猛的拳头。这是基于小白家族的祖先创立茶禅堂时立下不得赶尽杀绝的门规所设计的打架枪,小白要求每个翰林都要有这样一套不具备致命性攻击的战斗用武器。

茶禅堂是个矛盾丛生的地方,一面小白带领我们到处救死扶伤,一面接了任务去四下杀戮,一面规约我们不得赶尽杀绝,一面执行任务心狠手辣。完全好像芸芸众生的善恶两面,分离得清清爽爽。

如今这时候不是任务而属于随机事故,所以蓝旭至今为止用的都只是涂着神经性麻痹药的玄雨针而不是致命毒药,大家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武器,准确地把握这两种情感是作为茶禅联盟一员的必要素质。

这时候绿衫女子已经和绘缌对上了,两人之间连续不断地开始爆炸,不过我没精力顾及她们的情况。我突然想起诸葛怡的话:现在的河洛宫有形影不离的四姐妹,冷缨凉袖云衫风裳,着黑白黄绿四色衣,冷缨的简凝术,凉袖的金甲术,云衫的琥珀刀,风裳的雪融掌,各有奇功,小觑者枉死。因为她们今天只出现三个人,我才一时没联系起来。好在诸葛怡除了发明制造武器之外的另一个重要职能便是搜集情报,而河洛宫的情报对联盟来说更是至关重要。

冷缨的简凝大法能让一定范围内所有东西的运动状态以渐近的方式无限趋向于静止,等如范围性的时间凝固,所以才能把蓝旭例不虚发的玄雨针定在半空。风裳的雪融掌则能在接触的瞬间消融分解任何形式的能量转化为一场气流,包括热能、光能、势能。这种怪异的阴遁法导致绘缌在她周围引爆的炸弹,一触及风裳的绿色手套都只能发出短促的声响,随后变作阵阵片风,引动风裳的衣袂与长袍络绎飘摆。

而四女之中,最具攻击意识的便是手敷琥珀元气刀的云衫。我不敢懈怠,把纳米感应术瞬间提升到相当灵敏的状态,刹那间眼前的事物清晰了数倍,远处景致拉近,空气中的分子不规则的左突右冲,云衫脚步的运动,发梢的浮动、刀锋的抖动,只消变化丝毫,便能感应完全。我对她放了一枪,拳头一样大的石弹破空而去,强大的后座力让我的金属手臂吱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