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民国名匪的黑道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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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洗劫豪州

孙殿英在向山东行军的途中,也是一个沿途烧杀劫掠的过程,他在豫西、皖北一带到处攻城略地,惹得军阀孙传芳、安徽省督军陈调元双双下令围剿孙殿英。当他路过安徽毫州的时候,县长索要20万元军费未果,即下令攻城,遂破亳州。

安徽亳州乃是老北洋系、毅军首领姜桂题老家,孙殿英还曾在姜桂题手下任职。毫州位于涡河岸边,在陇海铁路通车前,这里就是豫、皖的东西交通枢纽,故而商旅辐辏,市面繁荣。姜桂题的毅军也是一支军纪败坏、兵痞云集的军队,当他在毫州一带招募新兵的时候,豫皖一带百姓就称“吊儿郎当混毅军”。

亳州驻军这时是老安武军的第五旅,这安武军也就是原倪嗣冲部。第五旅的旅长是华毓庵,此时他已经听说孙殿英要来,而他此时也准备扩大实力,因而想借机收编孙殿英部,因此他让人带信给孙殿英,要求其速来毫州。此时,刘镇华失败下台,河南宜阳县的另一股杆匪王殿阁曾被刘镇华招安,现在刘失败后又重新在豫西拉杆,而孙殿英来了后,他又投到了孙殿英的麾下,因而,孙殿英的实力由此增大不少。

孙殿英接到华毓庵的信后,倒是如约而来,但当1926年冬,孙殿英到达亳州石寨后,不仅没有听从华毓庵的安排,反而先给城内下帖子,要求送出20万元军费,否则就要攻城。当时城里官员士绅认为有第五旅再此镇守,另外还有警备团、商团、民团等武装,这些军队实力远大于孙殿英,因而孙殿英股匪不足为惧,因而不但没筹集钱粮,反而嗤之以鼻,都觉得孙殿英自不量力,这是在以卵击石。

而实际上,毫州城内的民众并不知道,孙殿英此举正是他和华毓庵商议的一个阴谋。孙殿英和华毓庵早已达成协议:当孙殿英来到毫州的时候,华毓庵则把第五旅的大部分都调往十河、双沟一带,仅留张拱臣一团驻防城北。而且,孙殿英也早已和城内的一些眼线、匪众定下夺城之计——城内的有一个名叫李大瞎的人,其父与孙殿英曾同在毅军,与孙殿英关系甚密,当孙殿英来到毫州后,他就悄悄命人把一车子弹送给孙殿英;另外,孙殿英在毫州城内也有一些旧友,如陈益斋、白仿泰、汤云龙等人,他们也都是当地的匪徒,几人早已聚集了数百土匪,然后埋伏在东门内的小巷里,准备接应;另外,驻防城南的警备团营长李传运其实也早已和孙殿英、华毓庵达成协议,故而,当孙殿英来到毫州城下的时候,毫州城不但是一个空城,而且城南、城东都还有孙殿英的同伙。

孙殿英索要20万银元不成,10月23日夜,孙殿英指挥股匪突然开始攻城,顿时,城内外枪声大作。而直到此时,城内民众还认为这是官兵在打击攻城的土匪,官军武器精良而充足,防守应该没有问题,因此毫州城内十分平静。当孙殿英在城外发起攻击后,早已潜伏在东门附近的匪徒即纵火焚屋,到处乱喊:“失火啦!孙殿英进城啦!”随后就见东门附近火光四起,浓烟滚滚,东门附近居民闻听孙殿英已经进城,顿时大乱,而埋伏在东门附近的土匪也立即趁乱夺取城门,并向四处奔逃的民众开枪射击。

东门失守的消息立即向全城传开,而当这个消息散出后,县地方警备团团长蒋震之、李筱庵,商团团长蒋逊之以及东台镇驻军军官,立即召集队伍,但他们不是前去东门阻击孙殿英,而是保护自己的眷属撤往河南商邱。当这些警备团、民团撤离后,毫州城就真的成了空城,孙殿英股匪顺利进城。

当孙殿英进城后很快击败寥寥无几的几个抵抗团兵,然后就直扑北关,因为北关时毫州的商业区,也就是匪徒抢劫的重点,但城北此时还有一支不肯与华毓庵等人同流合污的军队,共计有正规军一个团和部分警备团、商团,因而匪徒受到猛烈阻击,于是转而散入城东、城西、城南各处,抢劫大商号和民宅。但不要以为城北的官军真的是不与孙殿英“同流合污”,恰恰相反,这股官军击退了前往北关的土匪只是在演戏,孙殿英股匪在北关一经枪声立即就掉头前往其他城区,而北关地区则落入官军之手——原来,华毓庵与孙殿英密谋的就是,城中其他城区归孙殿英,而北关归华毓庵。华毓庵在城中留一个团的目的不是为了阻击土匪,而是为了趁火打劫,他要抢劫北关。而那一阵阻击的枪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双簧戏,也是警告孙殿英匪众不要染指北关。

于是,毫州城内就出现了这样的情景:官兵在北关大肆劫掠,而土匪在其他城区肆虐,两者互不干扰。由于来得突然,整个毫州城内的民众毫无防备,一时间,整个城市到处都是燃烧的房屋,被枪杀的民众,被劫掠的商铺,被奸污的女人,整个城市已经成了一个地狱之城。

官兵和土匪们把从城内劫掠的财物各自集中运到涡河上的码头,然后征调民船运走,而一时间由于劫掠的东西太多,船只不够,因而在码头上竟然堆积如山,最后实在无法运走的,就被官军和土匪纵火焚烧。

当毫州发生大劫案后,已经调任为安徽督军的陈调元派军进剿,但官军行动迟缓,以至孙殿英在毫州城内竟然持续劫掠了18天,且最后还安然撤退,另外还带走了500名人票。

事后,毫州有关军政官员虽受到罚款、撤职、关押、枪毙等不同处分,但他们根本不在意这些处分,因为他们在毫州城内劫掠的钱财早已数不清。而省里安慰毫州城的欠款却只有区区5万元善后款。

毫州劫难实际上就是一场典型的官兵合谋的劫掠,但最终,只有一些官府中的小头目成为替罪羊,而孙殿英则仍然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