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怪我也没用,你不是找未婚夫吗,我就是。”师尊好声道,将人放在床沿边上坐下,解开禁锢。
方丹书不可控的浑身一震,随即恢复自由,手立刻含怒直直挥向师尊那张脸,却手腕忽的一紧,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招呼上,又被攥住。
脚还没踢出去,便被人压在了床褥上。
幽幽的兰花香全像冬天里的寒气压过来。清列但强硬。
“解开了不乱动不是既定原则吗,你怎么还乱动。”师尊无奈道。
严严实实的压住人,方丹书气愤到快要羞恼而死,可却连动弹都做不到,更别逞寻死。
“你这个下作之徒要对我做什么,你信不信我让我未婚夫砍了你。”仍不放弃挣扎,却依然没能改变境地。
师尊嗯了一声,换了手的姿势,窸窣动作声里去抚乱掉的鬓角,“说了我是你未婚夫啊,你急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方丹书听了这话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把人推开在一边,翻身而起,护住自己衣衫,满脸气的通红,“我未婚夫才不可能像你这种登徒浪子,我未婚夫温润有礼,对女子和气,怎么可能是你这种狎昵之徒。”
“人都是会变得啊,”师尊坐起,面上似真似假的不在意,“真的是,你别认死理,你问问我不就知道了吗。”
方丹书不理,夺路而走,却撞在了透明的墙上,徒劳挣扎,愤恨看师尊。
“你未婚夫是禹城城主的结拜兄弟,你今年二十三,会一点点仙术,亲是你小时候开玩笑定的,以前我派人拒绝过,没错吧。”具体剥开道来。
师尊给人捋清事实说道明白,方丹书的眸却蓦地一下红了。
脱口而出问他不相干:“那你怎么变这样了?”
“好玩啊。”师尊不甚在意。
小姑娘心里塑造起的完美,全在一语之间像从百丈高楼坠下的玻璃,破碎一地。
师尊看人跑远,也没去追,反倒大张手躺回了柔软的床,眸瞧着顶上。
跑什么呀,又不认识路还不是得回来。
果不其然,方丹书在外边转悠了一圈接一圈,不仅无人接引,反倒听了自己描绘是从何处来的,具不敢多言,只让自己回去。
不就是个破修仙的吗!做什么那么怕他!
可想着这句话时,眼眸早已漾了水,就差滴出颗完整的泪珠子。
满腹委屈,说不得哪里心疼了,又哪哪都泛滥疼。
师尊寻过来时见得的便是这幅欲哭不哭的模样。
弯下身敲她脑壳。蹲下伴她闲聊。
“干什么呢,你要跟泥土过夜啊。”
一敲将泪珠子敲脱,滚热的砸在衣袖上,染开一片湿润,人倏地哭的稀里糊涂。
“你说你为什么就变了呢我小时候那么喜欢你的,结果就过了十几年你就变了你说你有什么用啊……你个破修仙的。”
无端被骂了一趟,师尊全身都叫屈,“骂归骂不带职业攻击的啊。”
又犯疑惑,“我又没怎么你啊。”
“我怎么知道你对我怎么了!”方丹书一个吼,吓得师尊一个没蹲住。
“就是很难受。你小时候明明跟我讲要长成天下顶顶好的人,那结果就变成了什么东西出来啊,我一直跟你学的,那你现在跟我讲你是大坏人了,我怎么办啊……”
“你改嫁呗。”
方丹书刷的一巴掌就过去了,打的师尊分不清现实虚幻,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
“你还敢让我改嫁,当初要不是你多嘴,我能要你吗。”
“你别跟我说话了,我讨厌死你了。”
倏地站起身,踹了师尊一脚,直接给踹倒在地。扬长而去。
赵不忧偷窥的眼神忽然平移瞟向了旁边同样树挡着的向宠。
步子挪了挪开。
向宠瞬间察觉,追过去眼神,赵不忧面上挂上笑,脚上又挪回来了。
直到师尊一走,向宠一个真挚的咚一声作响的抚摸拍在了后背上。
赵不忧险些踉跄。
理智尚存的,强忍快呕出来的鲜血朝向宠点头致以微笑。
“你躲什么?”
“我脚麻,动一动。”
欲哭无泪。
推着人回去,“走走走,别管师父了,我怕你学坏。”
师父哪招的桃花啊,那么凶。
“不是说……”
赵不忧立马截口:“下次下次,回去睡觉。”
地却忽的一颤,赵不忧欢喜的眸一凝,匆匆对愣住的向宠道:“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向宠转身。赵不忧已不见踪影。
发生什么了……
“也不知道谁放了只妖族进来,才给他们得了名号攻打的吧。”
齐峰主开口暗藏芒刺。下边的弟子噤若寒蝉。
“本尊允的,怎么你想打架啊?”师尊手里转的珠子一停,出口接话。
齐峰主脸色青白交加。
“锦仙尊,”喊的犹为重,“您现在也是门中人,不该包庇罪人吧。”
“我罪你个渣渣!”师尊刹那起身,手里头的珠子带了灵力盯着齐峰主头上砸,迸出一道血。“你若在敢对本尊爱徒出口污蔑,本尊让你站着进来,横着出去。”
死寂的殿中顷然鸣鸣作响。
突然的连掌门都没来得及拉住人。
不悦开口斥责,“闹什么,齐峰主是想搞个笑话供旁人取乐吗?”
师尊坐回去,面无表情。掌门瞥他,依稀见得以前几分含怒模样。
齐峰主起身一拱手,奋力甩了袖,瞪了师尊一眼坐回去。
论声渐起,师尊却一直沉默。
赵不忧在行列里与骊悼子打眼神。
辩了没两个时辰,得了个模模糊糊的结论,赵不忧还没回过神就散了。
殿外扯住骊悼子去一边,“师哥你听明白了吗?我有点懵。”
怎么掌门莫名道了两句话就结束了。
“这次偷袭应准备了许久,与你之前查探禹城之事应有瓜葛,掌门的意思是先派弟子去护凡人,剿杀入侵的妖族,在看妖族此次是想做什么再决定。”
“师哥你要带队吗?”
“师父不会让我们去的。”
师尊断然拒绝。
掌门儒雅随和依旧,也不多劝,也不少言,只说该做与不该做。
师尊果断拂他面,“那你就挑你自己两个徒弟去,良机送你了。”
一句话说的大气,真仿佛白白让掌门占了大便宜。
手里的小茶壶倾出的幽香都停顿了一瞬息,放了壶,抬了眼,“这是给你两个徒弟磨炼的好机会。”
师尊呵一句,翻个白眼。
“你让他们去试试。”
话毕,没袖可甩的扭头就走。
出了门,漫天的星。
师尊止步瞥门边,“你两做什么?还不出来。”
赵不忧瞬间哈巴狗般扑过去,抱了个满怀。骊悼子后边慢慢踱出来。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想偷懒来着?”
“因为你跟我一个德行。”
赵不忧眨巴眼,这算是夸呢还是贬。
骊悼子把人揪下来扶正。
三个人一齐走。
“反正你们两个都不能去就对了。管掌门说什么,他还能管到我不成。”
“为个什么?”
“你们两个都蠢。”
“蠢的不是我。”骊悼子后边反驳。
“那就是你师弟。”师尊顺口接。
受尽冷风吹的赵不忧扁了嘴。
“师父你不能夸我一句吗?”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你挑句拿走。”师尊转眸丢出几句。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饿。”赵不忧仇大苦思。
“那就一起去吃,悼子一起。”反手将人扯前来。
寻着厨房去了,吃饱喝足,赵不忧却说要带点回去。
师尊瞧他,“你带回去干什么,你没吃饱可以现在吃。”
“不是,我媳妇没吃,总不能吃独食吧。”赵不忧道。
“那倒也是,”师尊点头,“你一说我想起来今天捡了个人,好像也没吃。”
骊悼子默默移了步跟赵不忧寻食。
依旧拦不住师尊开口。“今天我们俩个凑胡过啊悼子。”
赵不忧飞去同情的眼神和幸灾乐祸的笑容。
骊悼子忽的糊了他一脸面粉,跟着笑容收敛一块一块往下掉。不知从找的。
倏地扣了一撮往骊悼子脸上抹。霎那往师尊后边一躲,脸往师尊肩上一搁,大半蹭在了肩头。
师尊拍他一脑壳,“明天你给我洗衣服去。”
“我不去。”
“去不去?”
“不去!”
一阵拳打脚踢。赵不忧混了个鼻青脸肿。骊悼子作壁上观。
最后,师尊摸摸赵不忧的小脑壳安抚,“打是亲骂是爱,你看我都不怜惜你师哥。”
“我信……”师尊抚着似要揪他的头发,赵不忧挤出个笑脸,“我信。”
挪步安分的去找食物。
看见骊悼子也在拿,还都是肉食,疑惑,“师哥你不都只吃素的吗?”
要不然便不吃吗?
“猫吃。”手里将牲口肉放进食盒里。
赵不忧想起,茅塞顿开,“他喜欢吃点什么?”
“熟肉会吃一点,其他不吃。”骊悼子回。
“那师哥你得给他荤素搭配,猫太胖了会有心脏病的。”
“他不胖。”
“被你喂胖了怎么办?”
“嗯。”放进去点素菜。
师尊听两个人一本正经的诌,乐不可支。
楼钥这家伙最讨厌吃素了,该!
手里头也拿点食进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