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沾着才尝了点茶水,向宠便被突然塞到了怀里,随后感到一阵迅疾。原因是赵不忧笑着别过脸时瞥见那些奇怪打扮的人,同之前劝解的人作一样打扮。
赵不忧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判定的,但他绝不信这个傻乎乎又可爱的小妖会使自己受伤。
虽然是只妖,但他可是要看她结婚生娃娃的。这可是他养大的崽子!
重踏在青石板上,赵不忧缓了步子,转为悠哉的走。心神分布全身,手去摸了下向宠,低声道:
“爬上来一点。腰扣崩了怎么办。”
几根细藤条穿过腰扣攀在小腹上,一呼一吸带动,虽轻小,可却有种莫名的轻微威胁涌起。
我不。我就呆这。
向宠坚决拒绝,藤条微微勒紧,生怕赵不忧将他揪出来。
赵不忧拍他,以小孩子不懂事的口吻,“我把你放胸口了,你怎么还往下钻呢,自己上来,热就出来啊。”
向宠不快。充耳不闻。
他就想……往下爬一点,爬一点怎么了,就要。
赵不忧催他第二次,向宠不服气,可还是慢慢往上攀,缩回胸口。赵不忧心间某个角落松了口气。
随后,那点奇怪的在意被撞散藏在灰尘里。
赵不忧踉跄了一步,转过头看那个冲过去的人,只见到个天蓝色的娇弱背影。
按了按向宠,道:“撞到了疼不疼?”
向宠应没有,顺带将要倾吐的不善言辞咽回肚里。
赵不忧猜他多少生气了,开玩笑逗他,道:“要是你是个漂亮姑娘,指不定我就娶了哦,反正我也不介意修为,好看就好了。师父也不介意多养一个。我肯定会保护好你的。”
向宠骂他渣男。
赵不忧隔着衣服捏他。
“我这能叫渣男吗?师父才是,师父可多前女友了。不过师父是好人,对我们很好。你记住了,回仙门不能说师父坏话,他会把你这样那样这样。”
向宠脑子里一瞬间闪过酷刑十八套。
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两个人慢悠悠回去。
城主府。
“你说小姐跑了?”蒲言凡从公文里抽烟看了地上的人一瞬,又埋回去。
地上的人回:“表小姐说许久未见过,不生感情。不想嫁了。”
蒲言凡笔顿了一下,接着动起来,道:“她还说些什么了。”
“小姐说要去散心。让城主不要找。”
“随她。派几个人找找,找到了保护好。”蒲言凡道。
“是。”
高挂的明月。亮堂清晰的街巷。浮掠的残影。滴落的血珠。溅开的印记。
灯笼摇曳,不紧不忙的步伐。
灯笼搁在了地上,照亮了那一点血花。
去查看,沾在指腹上时还新鲜。
“狼肉吃吗?是个大妖哎,味道还不错。”赵不忧对向宠说道,表情疑似回味。
向宠翻个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吃妖肉。
回他:不要。嫌弃。
“那好吧。”有点丧气的模样,又说,“我不喜欢这种妖,你以后不能跟他们一起玩,遇见就走开知道不知道?”
向宠听着气个半死。
这真特么把他当孩子养了,谁想当你孩子了!
掌心泛了酸,心也泛了酸,还在蔓延相遇。向宠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
你老是气我。我很生气。
向宠对他说,在赵不忧一脸茫然中。
“你心情不好吗?”赵不忧混不知发生了什么,关切问他,“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啊,我会帮你解决的。”
赵不忧越这样,向宠越气。气名不正言不顺。
发了个气音哼了一句,化作字浮在赵不忧脑海里,独个生气去了。
赵不忧挠破头也没想明白他怎么了。一场对话,蹲在地上也久了,便站起边思量要说什么话。
他可第一次当长辈,说话什么都要注意,不能让崽子伤心的。赵不忧想,心底泛了一点点甜。
摸过来的影子悄悄的在身后。
尖锐的爪子在暗色里亮出破绽。
漂亮的皮毛似星点碎的银,又染了黑艳涣散的一点红色,高大健壮的身躯。流畅完美的身形。獠牙锐利。
只需一口,就能吞掉。
向宠失控的没形象打了个饱嗝。
开始是强忍住的一个两个,然后是一串。那几秒里传达给赵不忧的都是“嗝……”。
脸全都丢尽了。
赵不忧眨着迷惑的眼,恍惚问:“你是吃了两斤空气吗?”
那字眼禁不住让人拷问。
好不容易红着脸拉住摇摇欲跌的形象,这话却使向宠气不打一处来。
想张口,腹里却难受,像虚弱的病人吃多了补品,一次吃的太饱。硬生生让怒气憋住被推到角落里。
藤条上却不露半分异常,当被子搁到身上时,才发觉格外难受。
灯格外暗月十分斜的时候,疼意让藤条在忍不住想找个依偎,往床那边冰凉的身子缘去。
像鬼片里幻作美女的鬼怪慢慢长出了手脚。俊美无比。覆上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平日扼住的念头轻触里压制不住。像在享受奢靡的欢乐,脑中昏胀,只知道用力汲取。
时时粗声地喘气,挨到太多的凉时,大脑才舍得回笼,意识逐渐清明。
手滑到小腹。缓冲极久。
支起身看人,自己已面色潮红。又碰了碰那唇,拉好他的亵衣,眼梢难以遮掩的笑意。忍不住笑出声。
嘿,是我的。特别好呀。
伏下去,耳朵贴在心脏上聆听声响。面上一片笑意。什么暴躁早在遇上他时褪下,替上唇角的甜腻。
这个时间他不会发现的。他知道。要是……长一些就好了。
想……睡醒的时候四目相对啊。
拂晓那一刻,赵不忧身上仅有株攀绕的藤蔓。
赵不忧扒他下来时,险些将亵衣剥破。理了理,一手将藤蔓丢到被冷落了半个晚上的花盆里。
向宠鼓眼看他。
正被赵不忧瞧到,过去,戳他,“说的就是你这个笨蛋。花盆不呆,居然爬窝,晚上被我压扁了怎么办?”
一小只的压坏了谁会发现。赵不忧往深处一想,便觉危险,决定今日需严厉训他一顿。
可叶子已捂住脑壳,躺土上装死。
赵不忧抱手,鼻间一声粗气。
又装缩头乌龟!气。
拎起来,甩一甩,甩散了,藤条往下垂。
赵不忧严肃了脸色,“这事很严重,非常严重,认真听我说话。”
向宠不理他。赵不忧气的手打他。
熊孩子,还不听长辈话了,大了还得了,不得惹麻烦害着自己。
轻的一下,向宠却仿佛被电击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赵不忧。
那模样委屈的似乎天要塌下来。
你打我。向宠气的眼睛疼。
“谁叫你不听话的,还敢不敢了?”赵不忧将他放回去,手还摸着他,“站直了,好好听我说话。”
不用赵不忧催,向宠已经气的站直了。
你打我。
这三个字又在脑海里在次出现,赵不忧直觉不对。改计划要将厉词换柔语,倏忽间,向宠的藤条狠狠抽他手背,一下接一下,用尽了力气。
曳出一条接一条红痕。向宠又愤怒又委屈的话也穿过空气传过来。
“凭什么打我!谁准你打我的,不准打我,你不准打我。我都那么乖了,你还打我,你不准打我,就你不准打我,就是不准你打我……”
赵不忧因这连缀的话愣住,平白又挨了几鞭,忽的出手捉住他挥来的藤条。
向宠瞪他,泪花泛滥。
赵不忧却在片刻后以不确定的语气道出惊人一句:
“你……能说话了?你乱吃什么东西了?”妖吃大补之物可提修为。
赵不忧的神色一下严肃了。
万一吃出问题怎么办?
向宠脑子在那一刹那嗡嗡嗡的响,无意识瞪大了眼。只有一件事是清楚做了的——手死死捂住了口。
惊疑不定的恐惧铺天盖地。
他听到了!怎么办?
会被发现的。
我怎么办?
像寺庙里敲的钟,不断的,击荡在心头。一遍又一遍,震耳欲聋。
怦怦乱跳的心,发烫滚热的身躯,心尖颤栗。
黑暗顷刻间覆盖包拢向宠。霎时间,死寂弥漫在空气中。
好半晌的好半晌,向宠都已经浑浑噩噩了,脑里蹦出个荒诞的想法。
学以往怼的那些女明星掐尖了声儿,故作矫作道:“其实我声音不是那样啦。”
倒真有几分女子姿态。本也是少年音,清澈偏清秀。
向宠肚里一阵翻滚,想吐。还是勉强的呵呵呵的学她们尖锐的笑声。
别被发现别被发现……
向宠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不惜放下身架达成它。
赵不忧默了。
这声音……
明显的装的好吗?
所以说。
“其实你不用装作很嗯温婉的样子,原来那个声音挺好的。清清秀秀的。”
赵不忧借了个词来形容刚刚向宠发出的奇怪声音。
此话一出,向宠蓦地放松了全身,一下瘫倒了。
特么的吓死他了!
可赵不忧犹豫了一霎那,面色古怪的接着道:“你刚刚那声音……”
向宠倏地看他,心一下跳到嗓子眼,像在听审判。
可得到的却是:
“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那声音能是正常人声音吗?太搞笑了哈哈哈哈,你好有搞怪天赋啊,我怎么都没发现呢哈哈哈哈……”
可得到的是赵不忧笑到眼泪都快出来的“嘲讽”。
心瞬间凉透了。
向宠的拳头不自觉攥了起来,藤条气的全红,全身战栗。
在赵不忧还想说点什么时,猛的朝他吼:
“你闭嘴!不准笑我,谁都能笑我,就你不行!你一笑我我就想哭,都怪你!你不准笑我!”
伴随还有啪嗒的眼泪掉下来。原先的泪花还是成珠了。
赵不忧被他吓到,面色一点点敛住里听他说完,再见他的泪珠子从藤条尖尖上掉出来。
因高兴做出的动作也慢慢收走。
好半晌,满怀歉意的伸出手去温柔的摸摸他,道:“不哭,乖。我错了。嗯?以后绝对绝对不笑你了。”
不安慰还好,只是掉一些。赵不忧一安慰,直接决堤了。
赵不忧都未能料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