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登拉灯了,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五一小长假的最后一天,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天噩耗打击得痛不欲生。
布哥舍了天下,只为奥哥护拉哥一世平安的承诺。
奥哥杀了拉哥,只为斩掉布哥对拉哥的最后眷恋。
感谢圣母玛利亚,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薛木木讲述这三位痴情哥之间的虐恋情深,它歪着脑袋听了半天,炯炯有神的双眼渐渐浮上黯然,耷拉着尾巴迈着沉重的步伐叼过钟爱的玩具,用鼻子细细地闻牙齿轻轻地咬。
如此缠绵的场面感动得我难以名状,扯过几张面巾纸擦把脸,再一看,那只新买的毛绒小鸭子已经身首异处,肚皮里的白棉花散落一地,有几片粘在薛木木尖利的牙齿上,与它绿油油的眼睛相映生辉……
在跨种族的沟通障碍面前我深感无力,还是找个同类谈谈人生比较靠谱。
拨通南瓜的电话,她的语气异常亢奋,在安静的背景音里显得格外刺耳。
“木头,我决定了!那套房子就当是你的结婚礼物,老娘白送!快把那哥们叫上,一会儿民政局见,我要做你们的证婚人!”
“……今天民政局不上班。”我掏了掏耳朵:“大白天的发什么酒疯?老沈也不管管你。”
“他又回家啦!管不了我啦!”
南瓜笑得很大声,我却只能叹气。
老沈每年都会回老家好几趟,看看亲戚朋友,给父母尽尽孝。春节中秋这样的团圆节,便会带着南瓜一起。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非议早已平息,曾经的怨怼也已淡化,老沈的亲人基本都默认了这段感情的存在,除了他的父亲。
“你别喝了,越喝越瞎想。说不定这次老头就忽然心软了呢?”
南瓜渐渐止了笑,声音变得很轻:“他也总跟我说,下次,下次咱爸一定就会松口,就会答应见我们,就会承认我是沈家的儿媳妇……可是,已经很多很多个下次了……每次回家,他都会瘦一圈,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可我知道他心里有多累多难受。”稍稍停了片刻:“他们父子俩的感情本来很好的,他打小就特别崇拜老爷子,老爷子也一直以他这个儿子为傲,要不是因为我……他妈的我真是恨死自己了!木头你说,老沈如果没有认识我这个丧门星……”
“扯什么淡呢!”我打断她的话,想了想,缓和了语气:“前两天看到一种说法,觉得挺有道理的。假设你的两条手臂分别代表你的爱人和亲人,如果必须砍断一条,你会怎么选?”
南瓜回答得毫不犹豫:“当然是爱人。”
“很多人,包括我的答案都跟你一样。但换个角度去想,亲人之间是彼此血脉相连的,即便砍断,也还能再接得回。然而爱人,一旦断了,就意味着永远的失去。有时候,我们也许不得不为了爱自己的人而放弃自己爱的人,这无可厚非。只不过,除非真的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否则,千万别做出无可挽回的决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你们已经做了那么多走了那么远,就只差最后一步而已。如果你现在撂挑子不干了,那老沈才是真的瞎了眼找了个丧门星!”
南瓜沉默了许久,然后笑了几声:“木头,出息了啊,居然教训起你姐姐我来了!”
“醍醐灌顶心服口服吧?”
“就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想想刚认识的时候你那倒霉熊样,一眨眼老母鸡变鸭了嘿!”
“……滚!”
“哦对了,结婚礼物什么的是我随便说着玩的,别当真啊!”
“……日!”
七连长评价许三多,明明是个强人,天生了一副熊样。
我对自己的评价是,明明是只松狮,后天染成熊猫样。
一边揽镜自照熊猫眼,一边点外卖。
倘若不是凑巧碰见并很可能永远不见,LISA不会跟我说那些事。
倘若不是喝醉了我又恰好打电话过去,南瓜也不会对我讲那些话。
我们对着网络对着陌生人甚至对着宠物说心里话讲秘密,却在同事朋友甚至亲人爱人面前,将很多真实的东西隐藏。
这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一种懦弱逃避。
但却已成为人与人之间交往的某种习惯,某种行为准则。
也许,这是成熟的标志,是适应社会的必经过程。
也许,我们只是想借着重重防护,借着心中的堡垒,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
这世上不管是谁,都有必须面对的困难和麻烦。
想想LISA想想南瓜想想拉哥奥哥布哥,我很是不厚道的豁然开朗……
我的那点破事,算个毛!
满状态原地复活,吃饭!
门铃响,我精神抖擞地冲过去,打开:“谢谢啊……咦?”
“我是烁烁,不是阿姨。”叶烁晃晃手里的外卖米粉:“薛薛,我来养你喽!”
“……你给人家钱没?”
“真是块木头,一点都不懂得配合我的浪漫。”叶烁嫌弃地瞥瞥我,然后风情万种的撩了一下额前碎发:“付的现金,本来想拿脸当卡刷的,不过那小哥儿没带POS机。”
“……哈哈哈。”
“你笑得好贱。”
“…………”
叶烁自顾自进门,顺便又看了我一眼:“脸这么红,看到我紧张了兴奋了害羞了?”
“你妹!”
“声音也不对劲,看到我激动得哽咽了?”
“你大爷!”
我懒得理这个二货,他却忽然伸出手,掌心覆上我的额头,眉毛一拧:“你在发烧,怎么回事?”
“感冒了,一点热度而已,没事。”
叶烁不吭声,换了手背,仔细比较着我与他的体温差异,神情竟是少见的认真。
他的手有些凉,与我带着热度的皮肤接触时,很舒服。
过了足有一分钟,叶烁才吁了一口气:“的确只是低烧,不用吃药,发发汗就好了。”
他的关心让我着实有几分感动,然而下一秒,他就蹲在地上对薛木木展开了一番更加仔细的查看,然后抱起它蹦开两大步离我远远的,满脸的心有余悸:“还好没传染给木木。”
我:“…………”
面对二货,我总有心力交瘁之感,于是默默拿过外卖,准备先补充体力。
刚打开,一只手便以神出鬼没之姿在我眼前一晃,随即,一张嘴以迅雷不及掩耳到铃儿响叮当之势将一碗米粉消灭于无形。
希特勒的闪电战也不过如此……
叶烁用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然后猛地倒吸几口气,五官瞬间扭曲:“啊!好烫!”
我看着吃货,目瞪口呆。
“去买瓶冰可乐!”
我看着空碗,无语凝噎。
一个小时后,站在门口的叶烁再度冲着我晃晃手里的外卖盒,灿烂的笑容足以让POS机系统紊乱:“这次是刷卡的哦!”
我接过,看包装,是个颇有名的素斋饭店:“你特意去买的?”
“飞车来回,没饿着你吧?”
“我又没说要吃。”
叶烁毫不手软地狠戳了我一下:“生病还吃那些没营养的垃圾,真以为自己是水泥坚不可摧吗?”
我捂着脑门龇牙。
他则又摸出一只烤鸭腿,以此为饵,逗得薛木木满屋子乱窜。
热乎乎的清粥小菜精致点心摆了一茶几,我大快朵颐。
等我吃得差不多,薛木木也终于累得连呼带喘趴窝了。
叶烁得逞大笑,留下鸭腿,跑到我旁边坐下。摸了摸我的前额,又自然而然摸了摸我的脖颈,蹙起眉心:“还是没有发汗。”
“我怎么觉得好像出了挺多汗的。”
“错觉!”
他严肃中带着凌厉的表情让我想起了昨天的白衣天使,兽医也是医……
于是立马萎靡,小心翼翼:“那怎么办?”
叶烁沉思,而后转身,侧倾,用手臂将我圈住:“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缓缓逼近,眸色掩入窗帘的阴影,深不见底,声音不复平素的清亮,略显沙哑,声线变得既低且沉,呼吸在我敞开的领口萦绕盘旋,步步下探:“男女在床上的双人运动,会消耗大量的卡路里,既减肥,又退烧,最适合你了。”
我用手抵住他的前胸:“你在说我胖!”
他微微勾起左边的唇角,挑起右边的眉梢,眯起眼睛看着我,一字一顿:“我在说,让我们来做*爱!”
我:“…………”
如此直白的表达方式,让我也只能采取最直接的回应。
叶烁的唇压上来,我咬下去。
痛哼一声,叶烁直起身,无比震惊地怒视我。
“你……你先不要冲动,我有话要说。”
他简直就是目眦欲裂。
我坐开一些,尽量保持淡定:“你应该听过,先爱上的人,是输家。”
他深呼吸,闭了闭眼,估计是在积蓄力量然后用眼神杀死我……
“如果我告诉你,之所以答应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又悄悄挪开一些,看准了逃命的路线,鼓足勇气:“因为知道,自己不会输,也……也不怕输。你介不介意?”
叶烁睁开双眼,一瞬不瞬地看了我许久。离开了阴影的遮蔽,他的眸子依旧沉若暗夜,无边无际。
我的心跳得厉害,忽然有些后悔。
这样虽然不拖泥带水,但,或许真的过分了吧……
正犹豫,叶烁却忽地有了动作。
起身,站直,转身,迈步,开门,关门。
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卧槽!特么的一个两个的用不用都这么酷啊!特么的少显摆点日耳曼的爷们气能死啊!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