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容斋随笔(中华国学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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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韩公称李杜

《新唐书·杜甫传赞》曰①:“昌黎韩愈于文章重许可,至歌诗,独推曰:‘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诚可信云。”予读韩诗,其称李、杜者数端,聊疏于此。《石鼓歌》曰:“少陵无人谪仙死③,才薄将奈石鼓何?”《酬卢云夫》曰:“高揖群公谢名誉,远追甫白感至诚。”《荐士》曰:“勃兴得李杜,万类困凌暴。”《醉留东野》曰:“昔年因读李白杜甫诗,长恨二人不相从。”《感春》曰:“近怜李杜无检束,烂漫长醉多文辞。”并唐志所引,盖六用之。(《四笔》卷三)【注释】

①《新唐书》:宋欧阳修、宋祁等撰写的纪传体唐史。宋祁撰列传,于《杜甫传》后有总结性赞语。

②昌黎:韩愈的郡望,世称韩昌黎,见前《为文矜夸过实》注。李杜:李白、杜甫,见前《李太白》注。

③少陵:杜甫尝居少陵(今陕西西安东南),自称少陵野老。谪仙:指李白。唐诗人贺知章见李白《蜀道难》诗,称其为“谪仙人”。

【点评】

韩愈对李杜的评价不是简单地肯定其成就,或笼统地推崇其作品,而是贯串着一个重要的文学思想,即在《调张籍》诗中说的,李杜所以取得“光焰万丈长”的伟大成就,主要是因为他们都曾有过“家居荒凉”、政治失意的生活遭际,对社会、对人生都有着太多痛苦的体验,才使文章光芒万丈,永存不朽。

这个思想在《送孟东野序》中表达更为充分。孟郊(字东野)这位穷苦诗人,在出任溧阳尉时早已过知命之年,韩愈写诗为他送行,认为穷愁潦倒的磨难,定会使他在诗歌创作上取得更大成就,韩愈不惜从上古说起,一直说到有唐一代的陈子昂、李白、杜甫、李观等作家,指出他们都是“穷饿其身,思愁其心肠”之后,才唱出时代的最强音,写出“必传于后”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