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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海一帆

从象山走出的海军诗人史一帆的诗,日益受到大家的关注。今年建军节,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他的诗歌集《生命的悬崖只有鹰能描述》,那是他多年来诗歌写作的一次结集。海浪,海风,海岛,海鸟……关于大海的一切,几乎都汇集在他的诗里,也就是说,家乡是养育他诗情的故乡。我琢磨着,触发他写诗的灵感或许不在象山,但写作时想象的翅膀总会情不自禁地回到他魂牵梦萦的半岛。综观诗人的写作历程,大体可以分为三个时期:北京解放军艺术学院,海军上海基地,宁波东钱湖畔。虽然他早期也写过《舞厅意识流》那样“霓虹灯缀无数颗心和音符/随旋转音乐纷扬抖落阳光”的诗句,但这样与大海、海岛的意象不着边际的诗句,在之后的诗篇中恐怕很难找到了。在《我是一个湖畔诗人》的结尾处,他的思维是这样一条线索:窗外——杨柳——风——舰队。

推开窗户,看哪——我的眼前,九十九株杨柳,在风中起伏,掠过晨雾,九十九株杨柳,随风起舞,它们大大小小,携手前行,多像一支舰队!

一帆,本名史悠真。一提悠真,象山熟悉他的人可能就多了,至少还有那么多他小学中学的同学。诗人长得高大魁梧,一双眼睛却细小眯缝,尤其是他开怀大笑时,一张脸被快乐充盈,就更加反衬出他的“缺陷”。自小,村里人就送给他一首非常富有童趣的歌谣。这也许还是他最早的启蒙诗学。不管怎么说,要是牵强一些,这首儿歌点到的情景,结合诗人成长的种种经历和人生哲学,真还有那么点可以咂味道的地方呢:

眯细眼,擂铜板,一直擂到茅坑间。

茅坑姑娘叫你吃夜饭,

啥下饭?

冬瓜糊,烂茄糊……

翻开诗人这本新出版的诗集,发现很早之前,诗人就为花岙岛写过非常壮烈的诗句。那是“给明末抗清名将张苍水”的:“我仰慕的圣地拥有一段历史/它茅草遍地,荆棘丛生/一阵杜鹃滴血的啼鸣/映对着一轮悲壮的落日”。

我读过一帆写给他父亲的一首长诗,不知为什么没有选入这本诗集。那首诗写得跟他父亲一样的朴实无华。他给我的时候,说,写完这首诗,父亲已经不在了……语气充满了哀伤。他说,他把这首诗焚烧在他父亲的坟头,以寄托追思。可见父子情深。

我见过一帆的母亲,那是在从象山回宁波的渡轮上。那次是一帆接他母亲到自己家小住。他母亲健实,走起路来一点没有老态,一帆说起她年轻时候一次走过多长的路程,走的是什么速度,就像在使用夸张手法;她还非常爽朗——想什么说什么,见什么问什么,老年人的心境就像是一个小女孩。一帆说他每个月都去探望母亲,每次去都会给她日常生活开销的钱,但老人家还很有生存能力,并不需要接济。她把钱积攒着,看哪个子女有困难就转手支援。在船上,一帆又塞给她钱,她说:“我有,我都带好了。”说着就掏出来给一帆看。一帆一看都快吓晕了——“哇塞,比我口袋里的还多!”他说。

《融入这片欢乐的海》是一帆为前年“开渔节”写的主题歌。令我敬佩的是,在今年与文化单位的几个朋友一起商谈事情时,大家还能齐声唱起来,这是多么难能可贵!大家谈着别的事,谈着谈着,不知谁起了头,一起唱了起来,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景:

融入这片欢乐的海/阵阵掌声为我们喝彩……

因为如今的文化消费是一道“快餐”,填过了就算完成。要找到“倾听”,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更何况“记住”。

象山“开渔节”晚会是组委会的事。也是史一帆的事。几乎每一届都有他这样那样的介入,当然主要是写歌词,记得有一次他写的是表演唱,完了还跑到上海、杭州,请人作曲。诗人平时忙着自己的事,心底却一直有一种无法摆脱的情结。他要描绘,他要述说,他要赞美……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构思着一首“开渔节”的主题歌。能够讴歌家乡,能够写出家乡人民的心声,能够长久地被家乡的人们传唱,这是诗人无可推卸的职责,也是他梦寐以求的荣光。正如他站在石浦的聂耳雕像前感叹的那样:

这是雕像的风景,这是音乐的魅力。

她是我遥远故乡唯一的宝藏和财富……

那么,让我们祝愿他早日成功,完成自己诗歌写作中的一个新的里程碑。